第十六章：天下無商不富
“燕老弟，你接著說。”
事到如今，趙乾不禁燃起了興致，想看看海上通商能給大周帶來哪些改變。
如果真是利國利民，就算頂著朝中眾臣的壓力，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做。
燕今朝悠閑地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若想不每到賑災，朝廷就必須省吃儉用，沒有更好的方法，隻能增加國庫的收入。”
“我朝幅員萬裏，地大物博，很多物產都是那些小國夢寐以求的。”
“隻要有機會，自然情願出高價購買，就怕到時候供不應求。”
“何況，每次出海，返航時可以將別國的稀有物產帶回來，賣出去又能大賺一筆。”
說到此處，趙乾微微動容，眼神中光芒閃爍。
“燕老弟，聽你這麽說，出海經商是勢在必行了？”
燕今朝毫不遲疑的道：“那當然了！”
“農事方麵做得再好，大周的土地也是有數的，每畝地的固定產出更是有數的。”
“但商業則完全不同，它能夠讓錢像河水一樣流動起來。”
“通過相互交易讓商品產生更多的額外價值，這就是其中的魅力所在。”
“比方一個做工精美的瓷瓶，在大周隻能賣百錢，到海外就可能值上千錢，甚至更多！”
言及至此，燕今朝停頓片刻，觀察趙乾的表情變化，接著又說。
“長此以往，經商者逐漸富有，國庫也能開辟財源，得到更多的賦稅。”
“而且，隻要有足夠的貨物，商業一途產生的利潤永無止境，上不封頂！”
八字還沒一撇呢，燕今朝就信口開河，吹得天花亂墜。
有意無意的忽視了海上風高浪急，以及途中會發生的各種情況。
但別人信不信難說，反正趙乾是信了。
他做夢都想讓大周實現國強民富，隻是以往沒想到什麽好辦法。
如今，燕今朝隨手指了一條明路，他仿佛看到有座金山撲麵而來。
等到大周國泰民安，錢糧豐足，他的成就便能超越之前的任何帝王，受萬世敬仰！
見此情形，燕今朝覺得不需要再說什麽了。
出海行商必然會存在風險，但風險中往往蘊藏機遇，想要賺大錢，古往今來哪有不冒險的？
什麽時候風險沒了，機遇也就隨之消失。
這是他前世幾十年經商總結，並且深信不疑的理論。
而商人，正是世界上最具有冒險精神的一類人。
“燕老弟，你的確實想法不錯。”
“但如此處心機慮的促成此事，你能從中得到什麽？”
在趙乾眼中，燕今朝分明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眼裏隻有生意和錢。
要說他完完全全沒有私心，提議出海經商，隻是考慮增加國庫收入，解決大周的社稷民生問題，那又怎麽可能？
聽到這個問題，燕今朝臉上流露了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旋即道出了真正的意圖。
“當然是為了賺錢嘍！”
“如果出海經商一事順利施行，我那工坊裏的肥皂、香水之類的東西就能搭著朝廷的順風船，遠銷海外，到時想不賺錢都難！”
錢錢錢，又是錢！
趙乾簡直無語，他實在想不到，燕今朝腦袋裏除了錢還有什麽？
“燕老弟，你還不夠有錢啊？”
“坐擁著日進鬥金的工坊，腰纏萬貫，上次賑災，你出手就是一百多萬兩啊！”
燕今朝將手一攤，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誰和錢有仇啊！”
“這種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再說了，工坊裏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呢，我得想辦法多賺錢，才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不是？”
此番辯白，給趙乾聽得一愣一愣的。
人家說來說去都是為了百姓著想，而且理由充足，讓他無可指摘。
“燕老弟，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自己造船出海呢？”趙乾又問。
燕今朝哈哈一笑：“那不成走私了？”
“我是縣令，又不是土匪，縣令賺錢要講究個名正言順，得知法守法。”
趙乾差點沒忍住，心說：你也配談“守法”兩個字。
是誰整天搗鼓私鹽往外賣？被我發現了還說得振振有詞，死不悔改！
燕今朝沒去理會他那古怪的目光，自顧自的說：“至於勸朝廷出海通商，靠我自己肯定辦不成。”
“我一個七品知縣，官卑職小，主意再好也無法直達天聽。”
“但你就不同了，官居禦史之位，有進諫的權利，皇帝老兒肯定會慎重考慮的。”
“沒準等事情辦好了，他一高興，升你做內閣首輔呢。”
火候已經有七分了，燕今朝幹脆趁熱打鐵，放出了畫大餅的絕招，給趙乾搞得哭笑不得。
“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總不能不答應。”
“回去之後，我就向陛下提議，派遣船隊，出海通商！”
聽罷，燕今朝頓時高興得直拍大腿，笑容喜不自禁。
“咱們一言為定，可別反悔哈！”
“既然答應了，幹脆今天我做東，請你吃頓好的，保證讓你大飽口福。”
作為穿越者，為了調劑口味，燕今朝平時沒少下功夫，將前世那些美味佳肴一股腦的搬過來。
而今天要做的，就是老北京銅鍋涮肉！
眼下氣溫漸涼，能吃一頓熱氣騰騰的涮羊肉，再喝上兩盅小酒，簡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可趙乾卻沒太在意，畢竟自小生在皇宮，錦衣玉食，除了龍肝鳳髓，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
這天底下，難道還有他品嚐不到的美味？
沒多久，燕今朝去而複返，命人端來一鼎銅鍋，裏麵燒著紅彤彤的炭火，湯水滾開，咕嘟嘟冒著熱氣。
另外，配上調好的醬料和幾盤切成薄片的羊肉，以及綻清碧綠的菜蔬。
萬事俱備，燕今朝熱情地招呼道：“來吧，保證吃了這一頓，讓你終生難忘！”
看著在鍋中翻滾，逐漸變色的羊肉，趙乾還是忍不住伸出筷子，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
“唔，好吃！”
脫口而出的兩個字，足以說明所有問題，之前他覺得自己嚐遍世間美味的言論，立刻不攻自破。
堂堂大周皇帝，居然被一頓涮羊肉征服了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