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正當趙乾琢磨著,該以什麽理由再訪匯南縣的時候,就見宮門外有個小太監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陛下,梁王他出事了!”

甫一聽,趙乾立馬站了起來,眼神中既有怒氣更有疑惑。

麵前的小太監他認得,正是自家弟弟趙煦府裏的下人,當初還是他親自安排的呢。

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梁王,正是他趙乾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生性頑劣,是個十足的膏粱子弟。

大周開國後,念及血親關係,特賜梁王封號,平時不問政事,喜歡遊手好閑。

“別著急,慢慢說,天塌不下來。”

趙乾先安慰了一句,想到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在外邊惹了麻煩不算稀罕事。

前些日子又是修河又是賑災,朝廷裏忙得不可開交,都快把給忘了。

這回別是讓山賊給綁架了,回來要贖金的吧?

那小太監喘息未定,隻是匆忙抹了把汗便說:“前些日子,趁著陛下不在,梁王殿下玩心大起,要挾奴婢和他一起溜出宮去。”

“結果剛到半路,我們帶的錢就被人偷了,但梁王他還不肯回宮。”

“因為吃飯時沒錢付賬,被當地衙門的差役給拿了!”

聽到此處,趙乾心裏大概明白了,但依然感到於理不合。

在他的印象裏,以趙煦那張揚頑劣的性格,遇見這種事,怎會不抬出梁王的身份自保?

“被帶到衙門後,他沒說自己是誰嗎?”

“一般的知府縣令見了他,哪裏還敢刁難,估計早就禮送出門了。”

小太監無奈歎了口氣,解釋道:“說了,梁王一進縣衙就自報家門,以為能息事寧人呢。”

“誰曾想,那縣令膽子大得很,上來就命人打了奴婢和梁王各五十大板!”

“還說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且應當罪加一等,另處罰金一千兩,這才把奴婢放回來拿錢贖人。”

趙煦聞言,不禁頓感錯愕。

若是縣官執法如山,剛正不阿,倒是件好事。

可就因為吃飯不付錢,就要罰銀千兩,就太說不過去了。

什麽山珍海味,能值一千兩銀子。

“他是哪裏的縣令,姓甚名誰?”趙乾轉而問道。

“是鬆江府治下的縣令,聽說姓燕!”

講明了前因後果,那小太監又補充說:“陛下,您趕緊派人去看看吧,梁王現在還被押在牢裏呢!”

“豁,原來是他啊!”

聽到是個姓燕的知縣,趙乾立馬就有數了。

尋常的知縣哪敢下令抓皇上的弟弟,但那可不是一般的知縣,他是二般的!

“行了,這事不用你管了,我親自去處理。”

趙乾說完,就命人為自己更衣,趕去匯南縣撈人。

那小太監也沒多想,自當是陛下掛念兄弟,手足情深,才不辭舟車勞頓,要親自跑一趟。

他當然不知道,趙乾早就見過燕今朝,如今隻是恰逢其會罷了。

臨出發前,趙乾本打算從宮裏挑選幾樣東西,作為禮物帶去,作為答謝燕今朝的治河方略,聊表寸心。

但又怕被瞧出端倪,導致身份暴露,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實在不行,路上再買也來得及。

“到了那之後,不管見了誰,隻許稱朕為禦史,不能叫陛下,聽見沒有?”

“否則,朕也賞你五十大板!”

路上,趙乾就對自己的身份做了交代,搞得那小太監滿頭霧水,想不明白皇帝這是為哪般?

難道直接亮出皇帝的威嚴,不更有威懾力?

皇帝都出麵了,一個小小的縣令,有什麽膽子嘚瑟!

但聽到“五十大板”,不禁心有餘悸,立即想到前些日子被抓緊縣衙的遭遇。

那些衙役二話不說,上來就打,把他和梁王殿下揍了個皮開肉綻,至今尚未愈合呢。

為了嬌臀不受二次傷害,他決定不問個所以然了。

“陛下,就是這兒了!”

馬車停靠在縣衙前街,小太監如往常般恭敬的叫了聲,但想到皇帝的叮囑,立馬改了口。

“禦史大人,請您下車!”

“嗯,算你反應快。”

走下馬車,趙乾抬腿進了縣衙,見燕今朝正趴在書案上批閱公文,暗暗給了個肯定的評價。

這小子說話雖然混蛋了點,但不至於玩忽職守,荒廢事務。

“燕老弟,闊別日久,一向可好?”

算算時日,自上次一別,慢滿打滿算有兩個月沒見了。

“哦,又是你啊!”

燕今朝聞聲抬頭,眼前這張臉他已熟得不能再熟,但好奇的是,為何每次都是他?

“這次來找本縣,又有何公幹?”

趙乾尋了張椅子坐下,笑著說“聽說梁王殿下犯了法度,被你拘押獄中,可有此事?”

“陛下知道弟弟被抓,心情可不太好,故而派我來要人的。”

看到趙乾的一瞬間,燕今朝就覺得八成與此事有關,但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本官說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那小子吃飯不給錢,還敢咆哮公堂,除非拿一千兩銀子來,否則別想把人帶走。”

“在本官治下,就算皇帝老兒來了,也要遵守法度。”

趙乾已經想到了,讓隨行的小太監取出一張麵值千兩的銀票奉上。

“燕老弟,能讓本官去看看他嗎?”

見了銀票,燕今朝立時眉開眼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去吧,去吧!”

“那小子蹲在牢裏,整天白吃白喝,費了不少糧食,趕緊領走。”

說完,便打發歐陽策領他們去大牢。

監牢裏光線昏暗,空氣濕潮,趙乾剛進門就捏住了鼻子,顯然很少到這種地方來。

再一看自家弟弟,被扒得像隻沒毛的雞,渾身就剩了件單衣,讓條鐵鏈給鎖在尿桶邊。

“梁王殿下,大牢裏的滋味如何啊?”

趙煦在裏麵蹲了不少日子,早受夠了,抬頭看到哥哥的臉,不禁大喜過望。

但很快想到,二人平時都是以皇兄、皇弟相稱,今兒是怎麽了?

他自然不曉得趙乾是要隱瞞身份,隻覺得因為自己在外麵被抓,給皇室的臉上抹黑了,所以不肯當場相認。

“親娘啊,皇兄他總算派人來了!”

“那個天殺的縣令,竟敢將本殿下鎖在尿桶旁邊,等出去了有他好果子吃的!”

趙煦連哭帶喊的,把近日來的受得氣說了一遍,但趙乾卻根本不理不睬。

“行了,嚷嚷什麽,不夠丟人的是吧?”

“回去以後,閉門思過,陛下讓你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