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大爺
馮保招呼一些士兵，嘀咕幾句，那些人馬急奔了過去，好一陣兒才回來。
眾人都向馮保點了點頭。
這裏的牧民，真的都是雲州本地人，許多跟這些羽林衛還沾親帶故。
可馮保心裏麵還是沒底兒。
但這草原到底啥情況？
馮保不敢擅自決定，又回頭向皇帝唐昱稟報。
老皇帝想了想，很快，跟著馮保過來。
唐昱也很好奇，想搞明白發生了什麽。
“二大爺，你看，這是從京城裏來的大商人，對雲州不熟悉不是…想請您介紹下情況，嗬嗬，您拿好…”
說著，先前那名羽林衛士兵向二大爺塞給一錠銀子。
二大爺掂了掂，足足五兩重！
可二大爺表情十分的不屑，丟還給了他孫子兒。
“你把你二大爺看成什麽了？我可是你二大爺！這點兒錢還不放眼裏。”
“五兩啊！這是五兩十足的紋銀！”
羽林衛孫子不服氣地叫起來。
“看來，你在京城混的不咋滴啊。真是沒見過世麵。”
老漢瞅了孫子兒一眼，滿臉的嫌棄。
這話說的。
不僅是他羽林衛的孫子兒，周圍的其他羽林衛也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就連唐昱，都忍不住連連地幹咳。
這話說的。
堂堂羽林衛，整天呆在皇帝身邊吃皇糧，待遇優厚，可五兩對他們也不是個小數目。
一個雲州邊境放牛羊的老漢，就這麽豪橫？
“你以為你二大爺還是從前的二大爺？知道我現在管著多少的牛羊？”
二大爺伸出五個手指：“咱們全村！就有六百頭牛！還有一千多隻羊！”
我的個媽啊。
這群雲州本地出生的羽林衛，驚得半天合不上嘴。
在大梁，牛羊的價格不便宜，一頭牛要五兩銀子，羊也要一兩銀子。
二大爺所在的村落，總共也隻有三十來戶，
平均下來，每戶年收入上百兩銀子。
在大梁最繁華的京城，都算得上富戶。
可，這是在雲州，兵荒馬亂，百姓流離的四戰之地啊！
唐昱和馮保，都被二大爺的豪橫給震住了。
從開國到如今的幾百年，雲州向來是皇帝們最憂心的地方。
竟然變得富得流油？
“二大爺您別拿我尋開心，我出去也才七八年，怎麽會變這麽富？”
羽林衛孫子一副看透他大爺吹牛皮的表情。
八年前，還沒有人願意呆著的貧困地，一下子變得比京城人還有錢。
誰信啊。
“你個兔崽子，這些牛羊難道會是假的？你們剛才認得親戚也是假的？”
二大爺不爽了，嗓門提高：
“實話跟你講！這都是咱們秦王殿下，幫老百姓們弄過來的。”
“還有那瀝青路。”
二大爺自豪地指著遠處路麵：
“草原上用不著，可離開放羊的地兒，到處都是咱們秦王殿下派人修的瀝青路。一直快修到了金人，吐蕃，西夏他們邊境！”
“要想富先修路，秦王殿下的話，在理！”
場麵一下子安靜。
包括唐昱在內的眾人，腦子有點兒亂。
得捋一捋。
那意思，是秦王整出來的瀝青路，還一直修到敵人家門口？
還要想富先修路？
不怕敵人的鐵騎正好順路過來搶劫？
“那個，大爺您開玩笑吧？”
馮保都忍不住了，幹咳幾句地開口道：
“哪有把路修到敵人邊境的道理，難道不怕那些蠻子攻打過來嗎？”
“他們攻打雲州?他敢？！”
二大爺頓時來了氣勢，胸脯拍的啪啪響：
“給他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那是秦王殿下，方便時不時去那些蠻子那裏打秋風，還有做貿易修的。”
打秋風，就是去搶劫。
不對啊。
唐昱不淡定了。
趕緊從包裹裏檢出書信翻翻看看，六皇兒明明書信裏寫著，是蠻子們經常過來打秋風才對。
吹牛！
肯定是吹牛！！
咳咳。
唐昱幹咳了兩聲聲。
馮保會意，立刻笑眯眯地道：
“這路一看就勞民傷財，秦王肯定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陰陽怪氣的呢？”
二大爺瞥了馮保一眼：
“要不是看你年歲也不小，我就要給你一個大逼兜子。”
“在雲州，說誰的壞話都可以，就是不能說秦王殿下的不好。做人不能沒良心！”
二大爺的唾沫星子噴到馮保臉上，叫馮保不住地抹臉。
“自從秦王殿下過來，咱們雲州才大變樣了。”
“他搞發明，修戰具，跟周圍的遊牧民族做貿易，還把這些荒郊野外，鳥不拉屎的地方改造成肥沃的草原，咱們老百姓的好日子，都是他帶來的啊。”
“秦王殿下是收了點稅，可那叫做醫療保險，醫療保險你懂不懂？”
眾士兵懵逼，都搖頭。
“就是你每年交點銀子，生病了後，官府替你兜底兒報效看病的費用。”
“這麽好的事兒？”
羽林衛孫子兒脫口而出：
“乖乖，那得多少錢啊？”
治病花錢從來是非常大的開銷，哪怕京城待遇豐厚的羽林衛們，都羨慕不已。
久病傾家**產，這話不是開玩笑的。
“你要是不信，回頭問你雲州的幾個姐姐，她們也都上了醫保，前兩年生娃都報銷了呢。”
“我的個乖乖啊。”
有羽林衛驚歎出聲來。
立刻遭到唐昱馮保的嚴厲瞪視。
羽林衛們都趕緊低下頭，不敢讓皇帝陛下看到他們羨慕的表情。
唐昱一陣鬧心。
好好的從京城過來，是準備擺足架勢的。
怎麽變成這樣？！
“算了，這些新鮮東西，跟你們一下子說不清楚，說了你們也不相信。你們再往雲州深入些，自己就看得到的。”
二大爺語重心長地道：
“但有一句話，你們得記著，沒搞清楚之前，不能張口就來說秦王殿下的壞話。別看你們人多，我怕你們會挨打！”
“當初，是殿下整治水土，還發放牛羊犢子叫我們養，修路他也是翻倍的給工錢，還包吃住！”
“這麽好？”
又有羽林衛失言了。
大梁搞修路鋪橋水利設施這些工程，向來是官府下令，抽調民工無償的勞動，自備幹糧的那種。
那叫做服徭役。
秦王竟然出翻倍的工錢不說，還包吃住。
這瀝青路一看就不是凡品，那得花多少錢啊。
“這小子沒欺負老百姓，還算可以。”
繃著臉的唐昱，此時臉色才緩了緩。
哪怕這瀝青路再好，也不能壓榨老百姓啊。
行吧，雖說感覺有點被騙了，但起碼這小子沒給自己臉上抹黑。
“可秦王殿下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些的啊？”
馮保迷惑地不住搖頭。
“這筆帳實在算不過來……”
唐昱一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