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武者還不廢了他

少女正是辛鳴長女辛祈,白日放置逍遙樓百般折磨,夜晚押送衛部百般羞辱,唯有黎明將近才能休息一個時辰。

破曉前見曙光,可自從辛鳴戰死,她已再看不見希望,白晝轉換不過是從一個地獄入了另一個地獄。

脖子被掐住導致辛祈呼吸急促,即便是如此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漲紅的臉平添幾分嫵媚,然而在此刻這種神色卻更讓青年興奮。

“把爺伺候好了,爺就包下你讓你免受日夜羞辱折磨,跟著我可比跟著那些糙漢子強得多,至少我肯為你花錢。”

“叫!給爺叫出來!今兒用了藥,爺就不信你不叫!”

青年變本加厲可勁折騰,血氣上湧的臉湧上一抹不正常的紅潤。

轉瞬間,剛才的溫聲細語大變,又是一臉狠厲。

“碼垛,我喜歡你那麽久平日裏你看我一眼都不看,老子上門提親還當眾拒婚,現在還不是被老子玩的命?”

“就算你現在想跟著老子,被那麽多人糟蹋過也是個殘花敗柳,連我家大門都進不去,隻能當個低等丫鬟服侍。”

言語極盡羞辱,青年神色愈發癲狂。

“辛祈,認命吧!除了老子沒人敢要你這個破鞋,除了老子沒人敢來救你!”

哐當!

大門被踹開,正在興頭上的青年興致被擾,頭也不回的火氣一頓亂撒。

“滾出去,敢壞爺的好事是不是不想活了?”

看到屋內一幕,張洞庭神情淬冰,冷臉走進去。

“糙,你特麽是不是想死……”

聽到身後腳步聲,青年大怒欲要回頭看去時,一隻手掰著他的肩膀將他從後提起抽離。

馬上就是關鍵時候,青年將出欲出,被人阻止後不管三七二十一要破口大罵。

然而他情緒剛醞釀,下一秒利劍劃過,張洞庭幫他六根清淨了。

“啊!!”

殺豬般的慘叫剛脫口,張洞庭喊了一聲聒噪,王有金飛快的堵住了青年的嘴。

“讓他滾出去!”

“是!”

王有金一腳將青年踹出門去,還踹的兩股間,那痛苦一般人無法體會,人未落地就已暈死過去。

門關上,屋內隻剩下張洞庭和**毫無生氣的少女。

黑色披風落下將辛祈蓋的嚴嚴實實,張洞庭看著辛祈不語,屋內靜默的針落可聞,她躺在那不動分毫,包括眼睛。

就像是打造精致的木偶任風雨摧殘,沒有任何個人情緒。

“我……”

張洞庭啞然開口,突覺得接下來的話是那般蒼白無力。

“……你,安全了。”

少女依舊沒有給予任何回應,自從父親戰死她已聽過太多無用的話,也從一開始的希冀變的絕望。

那些羞辱她的話,拯救她的話,不過是昔日高門貴女一朝落入塵埃,往日攀附不得的男人們奚落的惡劣而已。

麵對高高在上的神女自卑不及,而神女跌落凡塵,那些隱藏在人性深處的惡加諸她身,他們隻是想看她如何被折磨,隻需這樣便興奮至極。

“錢術、駱鶴飛死了,我身上的血便是他們的。”

沉默良久,張洞庭再次低聲開口,這次少女有了回應,雙目不再空洞。

她的目光緩緩轉過來,望著黑色甲胄上鮮紅的血跡,定定地看著,一瞬不瞬的望著,似穿透甲胄、血跡看清什麽,又好似什麽也沒看。

“定國公得召入幽州,害你辛家的一個都不會放過,你想不想報仇?”

張洞庭喉頭發緊,眸底悲蹌。

戾河五千條命已經夠了,辛家不必再多添一條命。

可是……

正及笄的花樣少女慘遭橫禍,清秀的柳葉眉眼本該澈亮,亦該在家禱告等著父親得勝而歸,不料等來的卻是父親戰死誤國的罪名,爾後眼睜睜的看著祖母氣絕身前。

還未緩過勁,母親懸梁自盡追隨父親而去,一家三十七口人充徭役下官營受盡折磨屈辱,那時她還希冀有人能念著父親善舉來救她,哪怕之後隱姓埋名流亡天涯。

父親在世寧苦自己妻兒,也要接濟百姓,總有個人會挺身而出吧?

然而,沒有!

甚至於她當街求救,手緊緊的抓著那人衣裳,那人隻目色痛苦的看著她被看管的人一路打罵著拖走……

未經她之苦,張洞庭說不出那些大道理勸慰,隻得以血仇拴住辛祈不歸去的心。

“你,為什麽……”

“……才來?”

聲音嘶啞的像是長時間未開口,最後輕不可聞的兩個字又像是怕惹了眼前人的煩再受罰。

張洞庭抿唇握拳,暗沉的目光看著辛祈眼角淚珠滑落。

“你,為什麽才來?”

辛祈又問,眼神沒有焦距,飄忽的似要下一秒乘風而去。

“你為什麽才來?”

淚如斷線珠子簌簌滑落,隻見淚落不聞泣聲,張洞庭伸手抹去她臉上淚水,炙熱滾燙似是冤屈傾瀉。

“辛祈,我來了,我來晚了。”

張洞庭理順她淩亂的發,從辛鳴戰死到現在不過半月,辛祈眼窩深陷已瘦成皮包骨。

“但你放心,害你辛家的我一個不會放過,傷害你的人我也一個不會放過,哪怕是曾見死不救的人我也必讓其下半生在痛苦中懺悔而過。”

“錢術、駱鶴飛已經死了,若不是擔心遲則生變,我亦不會讓他們這般輕易死去,你……”

辛祈突然拉下披風,空泛的眼神無悲無喜的看過來。

“我沒有什麽報答你,隻有這具身體,若是你不嫌棄髒的話。”

張洞庭猛地咬緊牙關垂眸,動作輕柔的把披風拉上去,未說完的話也咽了回去。

他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辛祈。

“若要報恩就振作起來,我對豆芽菜沒有興趣。”

“你是放任你的弟弟和族人不管就此而去,還是要複仇報恩?我不會浪費時間在一個毫無生誌的人身上。”

盡管所說非所願,張洞庭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本世子乃定國王府唯一嫡係,未來世襲王位,若是天下間還有誰能幫辛家洗刷冤屈,護辛家無虞,也就隻有我了。”

說罷,張洞庭定定的看著辛祈,她現在的情況隻能下猛藥。

沉默片刻,張洞庭皺眉決定再下一劑重藥。

“你父親含冤而死,看來你並沒有為父報仇的心,我高看你了。”

轉身抬腳要走之際,手腕被拉住又極快的縮了回去。

張洞庭回身便見辛祈眼珠轉動逐漸聚焦,隨後她抻著床艱難起身,披風滑落。

“我要報仇!”

她逐字說罷溫婉一笑,隻是那份笑容再不複曾經,隻剩下透徹的涼意。

“我去找人服侍你洗漱。”

張洞庭快速收回目光,轉身出去關門一氣嗬成,也將那抹涼薄的笑關在了門內。

吩咐下去後他揉了揉眉心,是不是藥下的太猛了?

“你們二人伺候好了可免死罪,否則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可明白?”

“明白明白大人,還請大人饒命。”

兩名使喚丫鬟被威嚇一通後才被放進去,若是她們膽敢出幺蛾子,王有金會立刻進去斃了她們的命。

四百親衛已將整座逍遙樓明眼可見的地方翻了個遍,所有在此快活的人全都被帶到了大堂內,還有些跳窗想跑的也被抓住帶了進來。

隻有兩名身形狼狽的少女被安置一旁,沒有隨其他人跪著。

“大人,那兩位是辛家女。”

顧學明上前稟告,張洞庭聞言蹙眉。

“辛家女眷共有十六人,其他十三人呢?”

“已經……死了,在這逍遙樓被折磨至死,我們的人在審問屍首在何處,目前還沒審出來。”

“把人帶來,我親自審!”

雌雄莫辨的袁偵雅渾身是血的被押過來,弱柳扶風的樣子帶著楚楚可憐之色,讓人忍不住摟在懷裏疼惜。

如果這麽想那可就走在河邊不擔心濕鞋了,張洞庭一眼瞧見他凸起的喉結,也沒想到逍遙樓的老鴇是個男的。

“這位俊俏的大人,您弄疼奴家啦。”

袁偵雅媚眼如絲的瞥了顧學明一眼,令其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有一個人比顧學明反應更大,張士德握著的拳骨咯嘣作響。

“大人,我能抽他嗎?”

“準了。”

“好嘞!”

此時袁偵雅還在挑逗顧學明,見黑臉包公樣的張士德三步並兩步過來,唇角一勾正要賣弄,下一秒臉上吃了一記火辣辣的大巴掌。

“呸!娘娘腔正常點說話你特麽是不是會死?一個大男人自稱自己是奴家,你特麽還要不要臉,真給老爺們丟人。”

啪!

“碼垛你別張嘴,老子看見你就手癢,穿的騷裏騷氣的要不要老子給你淨個身?”

啪啪啪!

每說一句張士德就呼上前一巴掌,對方是武者他可沒收著一點力,不消片刻袁偵雅嬌媚的容貌腫如豬頭。

“他是武者?”

“回大人,他是玄品武者,還是個高手,末將幾人聯手才擒住他。”

張洞庭聞言麵色驀然一變,眉頭皺起。

“怎麽辦事的?武者還不廢了他?”

“以後遇到這種惡貫滿盈的武者直接廢了,他們身後有什麽師父師祖的盡管讓他們去國公府報仇。”

嫌棄的擺了擺手,張洞庭說廢了個玄品高手和吃飯喝水一樣。

但是,他知道不知道廢一個江湖玄品高手,會引來無窮盡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