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專業傷口撒鹽幾十年

張洞庭審問手段之殘忍,超乎眾人想象,也讓他們開了眼。

如此手段說一句邪道不為過。

但是,歸根結底他所為都是在救人,救的是抵抗高麗的將士,救的是幽州受戰亂之苦的百姓,是為正道。

“以邪明正……”

薑峰喃喃低語,一瞬間心中鬱結已久,想不明白的地方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有光照射進來。

什麽是邪?

什麽是正?

似一切都是掌管話語權的小部分人來決定正邪劃分,長久以往下來形成固定概念,後來人按部就班的學習前人的理念,卻被禁錮思想不去跳出去生出自己的想法。

也跳不出去!

“哈哈哈,我明白了。”

倏地薑峰仰天長嘯,周遭無風自起,而他渾身氣勢陡漲。

“他……竟是要突破地品武者?!”

鮮少有表情的王有金一臉驚詫,他還在細品世子的話,沒曾想有人卻借此突破!!

張洞庭怔愣一瞬,旋即神色古怪,憑他兩句話突破了,怎麽聽著那麽兒戲?

“地品武者?嘶!”

“我想起來薑峰是誰了,五年前的江湖上的天才少年,據說因重傷銷聲匿跡,不曾想今日在這遇上,還有幸看到他突破地品武者。”

“怪哉怪哉,剛剛章:公子說了幾句話他就突破了,是從中品出什麽了嗎?難道我天賦不夠,怎麽一點突破感覺都沒有?”

越聽下去,張洞庭臉色反而不好看了。

尼瑪隨隨便便就突破了,老天爺怎麽不突然給他安排個絕世天才的天賦,也好學會輕功去裝比。

不科學啊!

張洞庭鬱悶了,有人悟透他的話本是件高興的事,偏偏突破的那個人不是他的人,這就紮心。

地品武者啊,能開山立派被譽為一代宗師般的人物,要是他的人不說起飛,至少遇到今天的事完全可以盲攻不帶怕的。

“你們的大師兄因為我突破了,你們落霞山莊欠我一個大人情。”

“所以,現在你還和我辯麽?”

東方寒凝臉色變換,大師兄能借此話突破便說明張洞庭說的不是一般的道理,隻能證明她的天賦不如大師兄的前提下,悟性也不如大師兄。

如今因張洞庭的原因,落霞山莊再添一名地品武者,即便東方寒凝心裏仍有不如意,也不得不閉上嘴。

“此事我會如實稟告莊主,至於卓金方……任章:公子打殺,我不會再多言。”

“這還差不多。”

薑峰已盤膝坐下準備突破,張洞庭繼續審問卓金方。

“沒人能救你,要麽吊著一口氣一直被我折磨到說出實情,沒有第二個選擇。”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他們將私兵養在何處?”

化屍水的滋味卓金方享受過,已經不想再體驗。

“我說我說……在坳子山。”

“取來地圖,讓他指出來。”

坳子山距離虎嘯山七十裏,處於野獸橫行的深山中,就算是一些經驗老道的獵戶也不敢輕易涉險。

“你去過坳子山?”

“去……去過一次,如果大人需要,我可以帶路。”

卓金方不敢再隱瞞,也許這是他活命的唯一機會。

“很好,還有什麽沒說的一塊說了,別等著小爺問。”

“沒,沒了……”

“嗯?”

張洞庭扒開瓷瓶塞子,想從他眼皮子底下藏事,得再活一輩子吧!

“有,還有……”

卓金方隱晦的看了東方寒凝一眼,聲音低下去。

“駱鶴飛答應我,這批糧到手後就幫我完成一件心願。”

“心願就是幫我迷暈大師姐,促成我們倆的好事,屆時還會給我黃金萬兩。”

眼見張洞庭露出不耐煩,卓金方一股腦的全部說出。

武者的耳目聰穎,哪怕他說的很小聲,東方寒凝也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心下驀然發寒。

虧她剛才還為其求情,沒想到他卻一直打著自己的主意,還想用下作手段!

“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理解理解。”

“聖母女俠,知道真相的你現在心情如何呢?有沒有興趣成人之美?”

專業傷口撒鹽幾十年,張洞庭樂嗬嗬的遞出刀子,令東方寒凝心底那股惡心感愈發濃重。

“身為正道卻包藏禍心,勾結他人壞落霞山莊名聲,即日起你不再是山莊弟子。”

說罷,東方寒凝不再看卓金方,冰冷的俏臉要多絕情就有多絕情。

轉過身,她抱拳頷首。

“先前是我被小人蒙蔽誤會章:公子,還請海涵。”

“無妨。”

張洞庭大手一揮很是大度。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反正以後你犯蠢也與我無關,請繼續保持下去堅持你的正道。”

“我啊,繼續走我的邪道。”

話落,袖弩射出當場要了齊二虎的命。

卓金方被嚇破了膽,生怕張洞庭覺得他無用也要了他的命。

“大人,我可以為你們帶路去坳子山找出駱鶴飛養的私兵。”

“放心,你現在還有大用,我是不會讓你死的,至於之後就得看你表現了。”

聞言,卓金方感激涕零,再不複初見高傲。

張洞庭意味深長的收回目光,隻說看表現,可沒說以後不會死。

“佟老先生。”

“章:公子。”

佟三雄趕忙上前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眼前青年可是個狠辣主,惹不起惹不起。

“幽州戰事吃緊,皇上已下令命老國公前往幽州馳援,算算日子也就最近四五天就會到達幽州。”

“虎嘯山上的人馬都緊著你先用,能否在期限內將糧草送至幽州?”

聽到這話,佟三雄目光掃向蹲在地上的山匪。

“敢問章:公子,這些人裏也包括那些山匪嗎?”

“隨你,此去幽州不會再有攔路匪,虎嘯山上關押的百姓足以,若是你覺得山匪礙眼,殺了便是。”

“啊?都……都殺了嗎?”

“不殺留著過年?”

張洞庭翻了個白眼,取出一袋子金錠塞到佟三雄手中。

“調用百姓的工錢在這,都是苦命人多給些無妨。”

“不用不用,章:公子救了犬子,又親身涉險來救佟某已是大恩,我萬萬不能再收你的金子。”

“你是要拒了我的好意?”

佟三雄聞言心髒猛地一跳,連忙將金錠緊緊抱在懷裏。

“一切聽從章:公子的。”

“嗯。”

許芮按照張洞庭吩咐牽來兩匹馬,王有金已將卓金方五花大綁塞了口扔到其中一匹馬上。

張洞庭翻身上馬,最後看了一眼還在突破的薑峰。

“山匪的處置本公子隻有一句話,不管生前是因為什麽原因落草為寇,在與錢術和駱鶴飛的勾結中,他們手上都染了無辜人的血。”

“佟某明白,還請章:公子放心,此間山匪絕對不會再放過一個讓他們繼續坑殺無辜百姓。”

佟三雄肅然起敬,甭管是正是邪,張洞庭為民之心不假便夠了。

“上來。”

“坐一匹馬?”

牽著馬繩的許芮一怔,那邊王有金已上馬,卓金方橫趴在馬背上被摁著。

“你跑下山我也是不介意的。”

“算你狠!”

許芮一咬牙,忍著心底躥上來的羞恥旋身上馬,不過最後卻是坐在了後麵。

坐前麵總覺得被張洞庭攬著別扭……

“佟老先生,端掌櫃,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章:公子慢走。”

二人拱手目送,直到打馬離開張洞庭都沒在瞧東方寒凝一眼,更不消說形式告別了。

“這小子太目中無人了,竟然不和我們說一聲就走了。”

“我剛才聽說他祖父在軍中,官宦家的子弟向來自大。”

張洞庭走了,落霞山莊的弟子才敢出聲。

東方寒凝聽得眉頭一皺,厲聲嗬斥。

“背後嚼舌根成何體統,把那些山匪押下山,送至最近官府。”

“是,大師姐。”

佟三雄見她要送山匪去官府,也就歇了接管的心思。

剛才張洞庭直言四五日將糧草送到,眼下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

有了那袋子金錠,被關押的百姓喜極而泣,他們有的被綁上山好幾年,有的剛幾個月。

不管時間長短,跟著凜威鏢局走這一趟都能賺平日裏一年所需銀錢,無論是有家回的還是無家可歸的都有了傍身。

再說另一邊張洞庭三人下了山找到藏馬地,換騎上豆包往東行去。

卓金方手腳被綁在馬上,口中更是用山匪破衣蒙了好幾圈為得就是防止路上他受不住尋死,未免他恢複張洞庭直接讓王有金廢了他的武功。

事實證明一路顛簸,又有傷在身,卓金方好幾次都想一死了之,然而落入張洞庭手中,求死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快馬加鞭一天後,三人終於到了祁連鎮。

“老爺子什麽時候到?”

“明晚入夜時分到達此處,後續親衛後日晌午經過祁連鎮。”

“這麽快?”

張洞庭愕然,給佟三雄說的時間是四五天,沒想到祖父來的那麽快那麽急。

“辛鳴膝下有一子一女,現下在何處?”

“辛鳴之子辛武在連山城牢中。”

“嗯?”

疑惑的看向王有金,他隻說了辛武,卻沒說辛鳴之女。

“探子最新消息,辛鳴發現錢術、駱鶴飛暗地裏勾結賣官鬻爵,與當地富商來往私吞稅收,本要上奏揭發二人,恰逢高麗入侵錢術令辛鳴當先鋒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