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拒之門外,門前狗叫
聞言,山雅先生突然不掙紮了,一雙水眸望著張洞庭,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嘖,這麽不經嚇?”
“張洞庭,我討厭你,我恨你,你是個壞蛋你無恥你混賬混旦……”
一疊的詞從山雅先生口中蹦出來,來來回回聽上去都像是小學生罵人,直接把張洞庭聽樂了。
“不然你就說你到底是誰,說不得本世子心情好了,可以放你一馬。”
“我死也不會說的,更不會讓你得逞!”
說著,山雅先生腮幫鼓動,明顯是要咬舌的架勢,把張洞庭驚的趕忙捏住了她兩邊側臉。
要是弄出人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女人還真烈!
“行了行了,本世子嚇嚇你,這就膽慫了?”
“今兒本世子心情還算好,就饒你一回,下次再敢胡寫,本世子絕對……”
張洞庭視線在女人身上打量一番,怎麽看都像是不懷好意。
目的達到,他鬆開手,山雅先生立刻跑開,臨走前還啐了張洞庭一口,小嘴叭叭的和個小水槍一樣。
“書肆銀子不要了?”
山雅先生聞言腳步一頓,旋即頭也不回的跑遠,好似身後有洪水猛獸。
可不就是猛獸麽?
兩人緊貼,可謂是渾身上下隔著衣服便宜被占盡了。
“世子,就這麽放他走了?”
“不然怎樣?難道讓她表演咬舌自盡,本世子再添一口棺材錢?”
打開折扇,張洞庭搖晃著扇子往回走。
“走了,去戶部,順道去書肆把她的銀子結算了,不能讓本世子白白被誹謗。”
看客吆喝半晌,沒等來賞金,空看了場好戲,漸漸的也散了。
隻是此事過後,張洞庭怕要再多一風月事,不愛紅妝愛兔兒爺。
大街上發生的事很快傳到梁安耳中,而此刻禦書房內不單梁安在,齊文錚也在。
“宰相如何看待此事?”
“未見張世子管理之能,老臣無從評價。”
“朕問的是他的品性。”
“品性,這……”
齊文錚老臉抽了下,張洞庭的品性還用說嗎?
妥妥的紈絝子弟,扶不上牆的爛泥,當街與一文人爭個所以然來,也不嫌丟了國公府的臉。
不喜歡女人就算了,竟然喜歡個男人,國公府的臉早被他丟盡了,如今不過是再添一筆罷了。
梁安瞥去一眼,輕叩著龍案再次開口。
“莫要小瞧了洞庭,他既是國公府世子,又怎可能隻知吃喝玩樂?”
“皇上說的是,是老臣著相了。”
齊文錚拱拱手,對張洞庭毫無任何好感,畢竟他剛把自己派係的廖先民父子倆先後送離朝堂,再想回來不知猴年馬月了。
估計回不來的麵更大。
梁安微蹙眉,對齊文錚的態度有些不悅。
“齊老師,朕知廖家父子被罷黜下獄,你心裏不痛快,可若非廖先民先惹他張洞庭,也就沒有今兒早朝的事了。”
“廖先民為朝廷盡職盡忠,朕很看好他,不然也不會封他為安山爵,朕也想保他,可齊老師你也得明白朕的苦心。”
“近些年朝廷內外無戰事,武將勢微,他們又都憋著一股勁,張洞庭身為國公府世子,朕為了大局,即便是不想處置廖家父子,也隻能如此。”
梁安長長歎息一聲,齊文錚趕忙離案跪拜在地。
“臣惶恐,是臣沒有為皇上分憂,臣愧對宰相一職。”
“齊老師快快請起,朕沒有訓斥你的意思,隻是也望你明白嶺南道水災肆意,唯有張洞庭能解嶺南道之災。”
梁安趕忙起身上前將人扶起,一副師生情誼重的模樣。
在梁安為太子時,齊文錚曾是太子太傅,若非如此齊文錚也不會想都不想屁股都挪梁安這邊來了。
“老臣明白,先前是老臣沒有想明白,老臣羞愧難當。”
“齊老師你能想明白就好,如今朝堂形勢你比朕清楚,為了大梁朝綱還需要你與朕攜手向前。”
禦書房的談話漸漸消弭,隻道是齊文錚進去時愁眉苦臉,出來後喜笑顏開。
另一邊張洞庭已到了戶部所在街頭,宅子就坐落在東宮外牆街旁,寸土寸金的地段,擱在後世那就是景點。
“世子爺。”
“嗯?”
“小的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問。”
“您得保證不生氣。”
“再不問,本世子反悔了。”
張洞庭一扇子沒好氣的敲過去,童六是真奸滑,若不是拆穿了他的身份,指不定扮豬吃老虎到什麽時候。
瞧瞧剛才追山雅先生時,不踹一腳和沒吃飯一樣。
“世子……”
想了想,童六將那句世子爺愛好男的興趣從何而起的疑問壓回去,畢竟是世子爺私事。
隻要不吃窩邊草就行。
“世子爺,小的怎麽感覺你變了?和以前不一樣了,變的更……通透了。”
“本世子也是個人,是人怎麽可能就沒有變化?就算是老爺子年輕時,難道和現在是一個樣嗎?”
對於這樣的問題,張洞庭早已設想過,他和原主的性子並不一樣。
且他怎麽著也算死過一回的人,若是說以前他在意功名利祿,向往更高處的巔峰,那麽現在一切不過浮雲。
守著國公府這座寶山,還需要奮鬥嗎?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問題,梁安就是最大的麻煩!
談話間到了戶部門前,張洞庭剛要進去就被守衛持刀攔住。
“站住,戶部重地,閑人免進。”
“放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位是國公府世子!”
張洞庭微微詫異,童六突然這麽賣力,難道是想漲月銀?
“大人交代了,分管各地災情的勳爵子,若想出治災法子,隻需將自己想法寫下,遞上來便可,大人校核過後自會傳爾等。”
“法子遞上?”
張洞庭神情倏地一冷,他自然知道守衛口中的大人是戶部尚書,戶部的一把手。
難道他不知道災難無情,多耽擱片刻,就不知道有多少死亡嗎?
戶部尚書自然也是知道了,可他還下這樣的命令,裏麵就讓人耐心尋味了。
是梁安的意思?
還是戶部尚書給的下馬威?
“童六,我們走。”
“世子爺,我們不進去了?”
“嗬,人家不歡迎,進去蹲冷板凳嗎?”
張洞庭冷笑一聲,轉身就走,進不去門他就不進了,治災的法子他也不會遞,因為根本不知道分到他們手中的賑災銀有多少。
到時候法子高明,賑災銀少,空缺誰補?
國公府是可以填窟窿,可也不是冤大頭!
“世子爺,嶺南道水災可等不了,你是要回去想法子?”
“想個屁!若是我需要百萬兩賑災銀,戶部隻給十萬,本世子該怎麽做?”
“這……”
童六撓了撓腦袋,這問題問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回府。”
“不是不回去想法子嗎?”
“本世子難道不能回去補覺?”
“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世子爺,昨兒你剛一擲萬金奪了綺羅的出閣禮,今天不去紅樓溫香暖玉?”
“你個童六是皮癢了,本世子就不能有點正兒八經的愛好?”
張洞庭一腳踹出去,童六早有覺察,身子一歪躲過去,末了露出一抹尷尬的憨笑。
“完了,世子爺是真的對女人不感興趣了,作為貼身伺候的書童,童六你得小心點了啊!”
國公府門前,秦達坐在橫木門檻上磕著瓜子,腳邊已經吐了一地的瓜子殼。
見張洞庭回來,秦達咧嘴一笑,讓他臉上的刀疤更加猙獰。
“世子爺您回來了?”
“老秦你能不能注意點衛生,不知道的還以為國公府門前是擺地攤的。”
張洞庭心中一暖,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所以寧願不養傷爺特意在門前等候。
“嘿嘿,世子爺,這兒有您一封信,邊疆來的。”
說罷,秦達背著手,哼著葷曲兒進門去了,隻是偶爾抽痛聲傳來,還是暴露了他那頓板子挨的不輕鬆。
“瓜子殼也不掃。”
“就麻煩世子爺找人幫忙掃掃了。”
秦達擺著手,頭也不回,張洞庭笑罵一聲展開信,隻一眼臉便黑了。
滿目龜孫、老子抽你的字眼就看到了好幾處,信中內容粗暴直白,正是定遠公得知他最近不安生,來信罵他了。
“世子爺?”
“把信拿去後廚,中午燒鍋用,今兒的飯必然燒出來香的很。”
童六接過信掃了一眼,頓時吸了一口氣。
定遠公寶刀未老,不單是打蠻子方麵依舊厲害,罵起孫子來也依舊能把人罵成孫子!
戶部將張洞庭拒之門外,他也不急,反正等兩天有人會比他更急。
本想著趁此時間把府裏賬本翻看完,不想下午就有人在府外大呼小叫。
“張洞庭,你給小爺出來!”
“誰在外麵狗叫?”
書房內,張洞庭揉了揉眉心,這聲音都快趕上大喇叭了,都能傳到書房來,如此肺活量不去邊疆可惜了。
“是雲山伯嫡孫詹誌明,領著一幫子國子監學生在府外,要不小的把人趕走?”
“國子監?”
張洞庭納悶,原主肚裏墨水和那些紈絝差不多,向來不挨國子監那幫子酸文儒生的邊,那些個人也瞧不起京都第一紈絝的名頭,怎地今兒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