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世子審案,刁民害我

“從小到大,洞庭從未見過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別人父母康健一家溫馨的畫麵,洞庭也從未感受過,是以有人問候洞庭母親的時候,洞庭不禁悲從中來。”

“那日我雖與廖公子不愉快,但因著此事洞庭十分感念他記得我的母親大人,至少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記掛著她老人家。”

“不曾想今日方知,此話卻並非是問候!洞庭想問問廖公子,你是不是欺我學識不佳才折辱與我?”

說到這,張洞庭已是一臉憤慨,怒火燒紅臉,大有一副廖東生回答不好就要上去幹他的架勢。

“我,我……皇上明察,我沒有啊!”

廖東生趕緊跪下解釋,可事關定遠公一家子的事,不少牆頭草站在了張洞庭這邊。

說到底定遠公一門父子四人皆是為大梁而戰,三子戰死,白發人送黑發人,隻留下一道血脈,且唯一兒媳還走得早,而定遠公又要戍守邊疆……

想到張洞庭在其中的艱難,諸多人感念其身世坎坷、生活不易,不禁對他生出些許同情。

定遠公府唯一世子,世襲罔替,莫大殊榮,榮華富貴數之不盡又如何?

歸根結底隻是個無父無母,無人看顧的可憐人,不然有人悉心教導的話,又怎麽可能長成了個紈絝草包?

“此時此刻,皇上和諸位大臣麵前,廖公子自然是不認。”

張洞庭可沒有放敵人一馬,等以後再給自己添麻煩的興趣。

火勢燒上來了,那就再潑一桶油!

“可洞庭記得清清楚楚,那日烈日炎炎,傍晚偶有清風,洞庭出府覓食,在安定河旁遇到……”

一副兩個勳爵貴子相遇後發生口角,然後惺惺相惜的畫麵,從張洞庭嘴裏展現出來,隻是這個惺惺相惜的兩人,其中一個是傻子,一個把對方當傻子。

他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子!

廖先民不是添油加醋的列舉他的六大罪狀嗎?

現在你兒子也不是個好東西,背地裏辱罵為大梁戰死英魂的妻子,就看你怎麽說!

回答不好,旁邊站著的若幹武將,上證殺敵的魄氣可還沒散幹淨!

“皇上!皇上!”

廖先民也跪倒在地,不斷叩首。

“此事還有待查證,一無證人二無證詞,不可輕信他張洞庭啊!”

“說得好!”

張洞庭猛喝一聲好,驚的一些老臣撫了撫心髒,上朝那麽多次還是第一次遇到今天這般多的驚嚇。

“既無查證,為何境山爵列舉我那麽多罪狀,我卻不知?”

“臣已查證過,確鑿後才敢麵聖,此時證人就在宮外候著,還請皇上明察。”

廖先民趕忙接過話茬,卻不敢在說廖東升是否侮辱過張洞庭母親一事,不論有沒有此事都說不清楚。

他這也算是混淆視聽,等眾人注意力在張洞庭身上,那麽就沒人主意廖東升了。

大殿之內突然沉默下來,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梁安垂眸看著殿內,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過了半晌,梁安方才開口。

“洞庭,境山爵既參你一本,你若真的問心無愧,可敢對峙?”

“有何不敢?”

張洞庭拍著胸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模樣。

“有罪我認,但莫須有的罪名,洞庭也不會認!”

“請皇上宣證人進殿,洞庭要為自己洗刷汙蔑。”

“好!宣證人。”

黃公公一甩浮塵,扯開尖細的嗓子。

“宣證人上殿!”

眾人好奇的向著殿外看去,多數都存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架勢,當然能因此讓張洞庭被踢出篩選戶部侍郎一職也是他們喜聞樂見的。

少一個人,便少一個競爭對手!

而梁安呢,讓證人上殿可不全是為了洗刷張洞庭身上的冤屈,既有冤屈便要洗刷,如果張洞庭無法洗刷呢?

當然,他此舉一是為了安撫諸多武將,若是聽信廖先民一麵之詞冤枉了張洞庭,日後豈不是寒了所有武將的心?

雖然現在大梁重文輕武,可邊境外的韃虜虎視眈眈,並不安分。

二來則是定他定遠公的心,張洞庭在京都一切無恙,定遠公才能一直安心的戍守邊疆,即便要定張洞庭的罪,那也得師出有名!

不多時的功夫證人上殿,禁衛軍抬著一人進來,旁邊一青年畏畏縮縮的陪同左右。

再之後是一名老實巴交的百姓,穿著一身短打,還有穿著兵甲的兵卒,以及一名婦人和看起來像是商賈的胡子男。

“跪!”

黃公公一聲喝,幾人紛紛下跪。

“草民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梁安目光一一掃過幾人,隨後又看向張洞庭,他正要說什麽時,張洞庭卻先一步開口。

“皇上,證人已上殿,接下來就由我詢問,如何?”

“皇上,張……”

齊文錚剛要參奏,便被張洞庭語速飛快的打斷。

“齊宰相,你如果現在發言,那麽我有理由懷疑你和證人是一夥的。”

“你,你你……”

文臣拔首的位置站了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擠兌齊文錚,當即氣的他要發飆。

“朕允了。”

梁安一句話,將齊文錚的火氣壓回去,也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平緩下去。

“謝皇上!”

張洞庭捋了捋衣袖,笑著走到擔架麵前,低頭瞅了瞅架上一臉痛色的老漢,隨後看向青年。

眾人好奇的看著張洞庭,想知道他會怎麽自證清白。

“你們是何人?”

“回,回大人,小人是口子村的田亮,這位是小人的姨夫李大壯,俺們來狀告國公府世子張洞庭大街上搶了俺的未婚妻李翠花,並擄走汙了俺表妹清白,還不讓……”

從田亮口中還原了事情經過,他口中的張洞庭大街上看上了李翠花,於是讓手下人把人擄走置辦在外院。

而田亮和李大壯得知後去要人反被打了一頓,後者本想去官府告狀,也被張洞庭的人揍得不能下地,這才有了躺著麵聖一事。

然而站在他麵前的便是張洞庭,田亮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的情緒,廖先民看到這裏終於知道張洞庭要如何證明自己清白了。

可惜,他卻不能提醒……

眼見張洞庭撇開玩味的目光,廖先民微微垂首,不斷安慰自己就算李家事解決了,後麵還有大禮等著他張洞庭。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洞庭的詢問令田亮一愣,他小心的瞄了眼廖先民,可後者並沒有回饋給他半個眼神。

大殿之上,沒人指引,田亮瞬間六神無主。

“大人,您自然是重要的大人物。”

“這麽說你是不知道我是誰了?”

田亮剛搖頭,張洞庭已是回過身去。

“皇上,事情已經明了,此人汙蔑洞庭清白,還請皇上為我做主。”

“大膽刁民,國公府世子站在你麵前,你都不認識,還敢說是洞庭擄了你的未婚妻?”

梁安薄怒,說不清這股怒氣是衝廖先民還是張洞庭。

“境山爵,這就是你說的證據確鑿?”

“皇上明察,臣,臣也是被他們誆騙了。”

廖先民沒想到開場就被張洞庭擺了一道,趕忙下跪求饒,額上冷汗撲簌而落。

廖東升見此也忙跪下,將罪責攔在自己身上。

“還請皇上恕罪,一切都是東升的錯,是我聽信田亮讒言方才告知我父,還請皇上怪罪。”

張洞庭看著這一幕樂了,真以為他是紈絝,就沒腦子了?

“我說你們爺倆也別忙著請罪,不如我再來問問,為什麽李家汙蔑我?”

“皇上大老爺,俺知罪,你治俺吧,俺就是豬油蒙了心……”

卻在這時,田亮匍匐跪下去,隻是他不辯白反而認罪,讓張洞庭眉頭一皺。

尋常百姓哪怕是做了偽證,事情敗露後也會推脫,如今田亮不開脫反而認罪,莫非……

不等張洞庭想清楚,梁安已下定論。

“無知刁民竟想陷害我朝棟梁之孫,來人啊,把他們拉下去關押大牢,交由刑部處置。”

“是!”

禁衛進來把人拖出去,根本不給張洞庭繼續糾纏的機會。

見此,張洞庭要是還不明白也就白活一世了,他頓了頓,倏地嗤笑一聲。

“洞庭,是朕差點冤枉了你,此事之後朕必然給你一個交代,不過……”

說著,梁安看向殿內其餘證人,意思明顯。

“謝皇上,那洞庭繼續?”

“可。”

梁安不滿的目光微不可察的掠過廖先民,事情沒結束,接下來張洞庭還要繼續辯證自己的清白。

“小人李四,拜見皇帝老爺,皇帝老爺萬歲萬歲萬萬歲,拜見世子爺。”

“你倒是知趣。”

剛才已用過的法子無法再用,張洞庭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四,也不知是他這輩子沒見過什麽大官,還是第一次見梁安緊張,又或是其他,李四顫抖著身子絲毫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

“是,是。”

李四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轉瞬又低下頭去。

張洞庭微微皺眉,看得出李四怕他,可盡管如此李四也沒有任何認罪的跡象,廖先民為了對付他,可真是費盡心思。

“你也是來告本世子狀的?既如此,那就說說吧。”

張洞庭的好態度並沒有換來李四多少感恩,反而李四接下來說的話卻讓張洞庭陷入危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