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他不會被踩死吧

“孫行,你已無路可走了。”

王一和阮六足足追了十餘裏地,終於在一處山澗處追上了十裏寨的三當家孫行。

而此處山澗的前方便是高達百丈,且光滑無攀附之地的斷崖。

王一與阮六一左一右朝著孫行步步逼近。

“曾幾何時,你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結局。”阮六手持長刀冷聲開口道。

而後王一也說道:“孫當家的,你若是此時放下手中刀,或許還能留個全屍。”

在孫行殺了啊柱之後,結局便隻有死路一條了,就算王一不殺他,青台鎮的鎮長以及所有的鎮民也不會讓他好死的。

然而,此時的孫行卻毫無半點絕境之人的恐懼,反而開始大笑起來。

“留全屍?”孫行大笑道:“可是我不想給二位留全屍啊!”

當孫行說出這句話時,王一和阮六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其實王一也用神識探查過,但也並未察覺附近有什麽埋伏。

但是現在,他卻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在孫行大笑之際,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

孫行說完,身形極速向後退去。而他的視線卻始終在斷崖處一塊凸出的石頭之上。

“不好!”王一反應迅速,在孫行動身之時他便已經猜到了危險所在。

“快退。”王一朝阮六喊道。

無需王一提醒,阮六便已經調轉身形朝後退去。

“來不及了!”在二人後退之時,孫行的手掌便已經觸碰到了那塊凸出的手石頭。

在其用力按下之時。王一與阮六所在的地下突然生出無數鋒利的刀刃。

鏘鏘聲不絕於耳,無數泛著寒光的鋒利刀刃,瞬間將王一和阮六所處之地變作不可踏足的險地。

王一和阮六的反應卻也極快。在那些刀刃出現在腳下的瞬間,二人便已經做出了反應。

阮六一躍而起,手中長刀脫離手掌,於空中翻轉,在刀刃出現之時,阮六的雙腳便已落於刀脊之上,而腳下的長刀則橫與地下所出的刀刃的刀尖之上。

王一則更加直接,於空中一個翻騰,在雙腳落下之時,人便已經站立在了飛劍之上。

然而,在二人剛剛穩住之時,那處斷崖之上便又有無數箭羽如雨點般飛來。

箭雨密集,對王一和阮六發起了無差別的攻擊。

阮六周身武道真元激**,之後竟以雙手去接射來的箭矢。而他的手在觸碰到箭矢的瞬間,那些箭矢便被彈開。

阮六出手極快,於刀脊之上揮動雙手,而如雨般射來的箭矢卻絲毫不能傷他分毫。

王一也有應對之法,而且對於一個練氣士來說,擋箭的辦法要比武夫多太多了。

而王一則用了最直接的辦法,腳下飛劍化作流光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王一右腳輕點刀尖,一個躍起,順勢揮劍,劍鋒舞動間,所有近身的箭矢盡皆折斷。

機關箭陣的箭雨並未持續多久,也就是數息之間。便停了下來。

但到箭雨過後,二人再向前方看去時,卻早已不見了孫行的蹤影。

王一繃著臉,皺眉道:“真是無恥,竟然讓他跑了。”

“哎!”阮六也歎了一口氣:“這些山匪在此盤踞多年,早已將這整座山打造成鐵板一塊,看來要為啊柱報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孫行靠著寨子打造的機關陷阱逃走之後,王一和阮六也沒有貿然追去山匪的寨子。

此處距離十裏寨還有些路程,可如此遠的距離都已經被十裏寨打造出了機關,那十裏寨所在之地隻怕會更多,且更加凶險。

沒辦法,二人隻好先行回鎮,如今和十裏寨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他們的人殺了鎮子裏的啊柱,而鎮子裏的人也殺了他們不少人。可以說今日之後,鎮子與山匪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現在的王一和阮六其實還不知道啊柱未死。眾人懷著悲傷的心情回到了鎮子。卻發現此時的鎮子入口處很是熱鬧。

有鎮民見鎮長和小王仙師回來便帶著激動的神色說道:“鎮長,啊柱活了!”

見到鎮長,人群便自行讓出一條道來。

當人群中央的啊柱出現在鎮長眼前時,這位打小看著啊柱長大的鎮長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駭然之色。

對於啊柱的複活鎮長是高興的,甚至有些激動,那混濁的雙眸之中也有了些許濕潤。

“鎮長!”人群中的啊柱略顯憨態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阮六一聲。

“我知道。”鎮長說道:“活著就好。”

其實在看到啊柱的瞬間,阮六便已經猜到了啊柱死而複生的原因。

在此地如果有誰能有這種本事,那麽便隻有在他耳中出現過聲音的小王仙師的師門長輩了。

阮六看了看王一,隨即鄭重地朝他躬身一拜,而後說道:“替我謝過小仙師的師門長輩。”

王一眨了眨眼,不知鎮長此言何意,自己的師門長輩,王一想了想,沒想通,誰呀?

“都回去吧!”阮六說道:“啊柱能回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大家今晚便好好慶祝一下。”

“可是,十裏寨的山匪……”有人開口,雖然他也覺得柱能死而複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他們殺了十裏寨的人,他擔心若是就此放鬆了戒備,隻怕會被十裏寨的人衝了鎮子。

“無事!”鎮長說道:“有小仙師在。”

鎮長此話自然是別有用意的,其實他也是在變相的告知大家,小王仙師背後的人會解決十裏寨的山匪的。

可是,他的話鎮民們卻沒聽懂,隻當小王仙師是一位了不起的高手。

而王一也不是太明白,有自己在似乎也沒什麽用啊。

而啊柱則是覺得鎮長便是鎮長,看到自己複活卻也不像鎮子裏的其他人一般,上來便將自己綁了,結果自己愣是解釋了一個多時辰,口水都將幹了,有的鎮民還連自己幾歲穿開檔褲,幾歲時尿過幾次床都給問了一遍,若不是鎮長回來,恐怕自己所有的秘密都給這些鎮子裏的家夥給抖出來了。

鎮長回去後,便告知所有鎮子裏的商客們,從此以後再也不需要出通路錢了。

這對於經常來往於南北兩城的走商來說無異於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也有人擔心若是不出通路錢,以後再遇到山匪該如何應付。

對於這樣的問題,鎮長則是告訴大家,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山匪了。

而鎮長之所以還在事情完全塵埃落定之時便下如此肯定的結論,卻也是受了王仙師背後之人的意的。

將所有該說的事情說完之後,鎮長便急急忙忙地回了家中。順帶還帶上了小王仙師。

不知何時出現在鎮長家房頂的陳豐和沈青璿,此時卻終於喝上了饞了許久的酒。

雖隻是普通的燒酒,比不得清濁和風霜,但此時喝起來卻也是極有味道的。

這些酒當然是從十裏寨的酒窖裏拿來的,陳豐的酒葫蘆也終於被灌滿了。

而此時兩人正一人一壺,喝得痛快淋漓。

“為何要與王一見麵呢?”沈青璿喝了一口酒後朝陳豐問道:“之前不是不願他見你嗎?”

陳豐舉起酒壺,笑道:“世事無常呐!”

就在處理十裏寨的時候,陳豐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依舊那麽溫柔,那麽好聽。九洲第一美人的聲音能不好聽嗎?

可這一次,她卻是告知陳豐,瓊州最亂的時候來了。且南方已經開啟了國戰。

念無雙口中的南方指的自然是天武國以南的所有範圍。

所以陳豐想見一見王一,將他此行北上的凶險告知於他,問一問他是否做好了準備。

等了有一會,兩人在房頂談笑之時,終於聽到長街處傳來的王一和阮六的聲音。

街道雖嘈雜,但以二人的修為自可分辨出他們說話的聲音。

“我說鎮長老哥,你這麽急匆匆地將我叫回家中到底是什麽事情。”王一的聲音自人群中傳來。

而鎮長阮六卻帶著些焦急的神色,催促道:“小仙師快些走,別讓仙師大人等急了。”

見兩人拉拉扯扯從街道出來,陳豐遠遠看了一眼,笑言道:“看來少年還是那個少年。”

而後看向沈青璿道:“你的小相公開了,此時此刻有何想?”

沈青璿眯著雙眸,看著陳豐:“饒他不死。”

陳豐:“仙子心胸寬廣,豐佩服矣!”

不一會兒,阮六便帶著王一來到了自己家中。

其實鎮長家也不算太大,因為沒有妻子孩子,他個人生活的話,這一個小院也就夠了,而且這離街道較遠,所以相對來說也算清靜。

然而王一和阮六的到來卻打破了這份寧靜。

“仙師!”在找遍了所有房屋也不見他口中的仙師後,阮六便直接開口喊了起來。

“仙師,在嗎?我將王小仙師帶來了!”

王一則是背靠門框,雙手懷抱胸前,饒有興趣地看著阮六在那喊仙師。

“可憐的阮鎮長誒!”王一心中暗道哪來的仙師嘛,自己離開紫霞宗門後便徹底與宗門斷了聯係,而另一位自己未來的師父自從和那位美人一起廢了自家太上長老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可不覺得那位未來的師父會出現在這座小鎮裏。

然而,在他搖頭輕歎笑鎮長魔怔之時,不經意間的一個抬頭卻瞬間呆愣住了。

陳豐對其點頭微笑,沈青璿卻沒有太多表情隻是平靜的看著王一。

“娘子……”王一愣愣的脫口而出,然而話才說完便覺一股寒意向他襲來,王一打了個激靈隨即改口道:“沈姐姐,你來看我了。”

陳豐:“……”突然發現自己的表情多餘了。隻得拿起酒葫蘆喝酒以掩飾尷尬。

正在找仙師的阮六此時也終於看到了屋頂上的那一對年輕男女。那對男女的身上的氣息太強了,特別是那女子,隻需站在那裏便如屹立於天地之間永恒長存的劍,沒錯,是劍,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間,阮六便仿佛見置身於無窮劍氣如潮汐之中,劍氣如汪洋彌漫在這天地之間。

雖然這種感覺轉瞬即逝,但就是這一瞬間,阮六的身上便已經浸出了一層冷汗。

而這種氣息卻也隻是沈青璿在針對王一之時無意之中流露出的,可就是這無意之舉卻是讓阮六知道了她的強大,且是他生平僅見。

而女子身邊的年輕人雖未流露出任何不凡之處,但能與那般絕世的女子站在一起便足以說明他也非平常之人。

再看王小仙師與兩位仙師似乎很是熟絡,那便足以說明眼前這兩位年輕男女便是王小仙師背後之人,且是幫助青台鎮的恩人。

“小民王六,見過兩位仙師。”阮六恭敬的朝著自家房頂上的兩位年輕人恭敬行禮道。

陳豐看向阮六剛想說些什麽客套話,便見王一已經躍上了房頂,而且那王一竟還不是為自己而來。

“沈姐姐!”王一開口,叫得那叫一個親切。

“我已經兩個月連三天沒見到沈姐姐了,心中很是掛念,今天再次得見姐姐,可高興了。”王一吧嗒吧嗒,直接將陳豐晾在了一邊。

陳豐搓了搓臉,壓住提劍砍人的衝動,一躍下了房頂,來到阮六跟前,開口笑道:“鎮長不必多禮,我們此行也是正好路過,見有山匪作亂便順手處理了。”

聽到了陳豐的聲音,阮六更加確定出手幫助鎮子之人便是眼前之人,因為這個聲音正是之前在他耳邊出現的聲音。

在陳豐與他說話之際,他已是老淚縱橫,再次恭敬道:“仙師可是救了我們全鎮的命,對了,還有啊柱,他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仙師能讓他死而複生,如此大恩大德,我們青台鎮就是為仙師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仙師的恩情。”

陳豐看著這位落淚的半百老人,心中難勉被其感染,竟也多了些感慨。

陳豐拍了拍阮六的肩膀:“什麽做牛做馬的話便不用多說了,若是如此那我們豈不是與那山匪無異了嗎?”

陳豐說著,舉起手中的酒葫蘆對阮六笑道道:“十裏寨山匪的事情呢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以後也不再會有山匪來打擾這青台鎮的安寧了。所以,若是鎮長想要報答我們的話,不如便多備些好酒,我們山上有句老話叫做,沒有什麽事情是一頓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便兩頓。”

聽到陳豐的回答,阮六很是感動,連聲道謝後,便準備將這鎮子裏最好的酒拿來孝敬仙師。

然而還未等他離去時,便見得有一道身影從房頂砸落。

“砰!”的一聲巨響從這小院之中傳來,揚起打片灰塵。

待到塵埃落定,卻見小王仙師一臉駭然的躺在了自家小院之中,四仰朝天,麵容扭曲。

而事情到此卻還未結束,阮六眼睜睜的看著那位強大又美麗的女子仙師從房頂一躍而下。

再次傳來“砰!”的一聲,那女仙師的雙腳便正正的踏在了小王仙師的身上,而那女子仙師卻眉眼帶笑,一副無事人一般從容淡定的從小王仙師的身上走了下來。

“他不會被踩死吧!”阮六瞪大了雙眼,心中確實出現了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