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與薇嵐的談話

過了許久,陳豐終於睜開了微閉的雙眸。仰頭看天,天上的灼日依舊。

這裏仿佛沒有時間的流逝,天上的太陽也沒有移動過分毫。

灼日刺眼,陳豐收回了目光,朝著傅軍看去時,發現他還在恢複中。

陳豐起身,抹去了地上的陣紋。伸手將傘柄握於手中,另一隻手拿起袖中的酒葫蘆,一口烈酒入喉。陳豐便朝著傅軍靠去。

傅軍同為元嬰境界,在陳豐靠近他時,他自然也有所察覺。再者即使在恢複靈氣之時,他對陳豐依然有所防備。

隻見他“嗖!”一下跳了起來。手中握劍。

“你想幹什麽?”

陳豐嗤笑,沒搭理他。而是徑直向前走去。

“進山呐!還能幹嘛。”陳豐臨近傅軍之時才開口說道。

陳豐可不管傅軍靈力恢複得如何了,不殺他便已經是給他最大的寬恕了。

陳豐越過了傅軍,一手撐傘,一手握著酒葫蘆。自顧自朝石山走去。

看著陳豐的背影,傅軍若有所思。

若是現在背後給他來上一劍!傅軍如此想著,但最後卻又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卻也跟著陳豐身後而去。

“若是石山內真有危險,那麽我也可以借助石山內的危險找機會除掉陳豐!”想了想,覺得可行。

“對!就這樣!”

此地離石山不過半裏地,兩人很快便到了石山腳下。

陳豐停下腳步,抬頭仰望這座巍峨山體。

跟隨陳豐身後的傅軍也停下了腳步。

陳豐回頭臉帶笑意,眯眼看了傅軍一眼。

“傅道友也打算登山嗎?”

“廢話!”

“那你要小心了!”陳豐提醒了一句,隨後便一步邁出。

但當他的腳踏在石山的青石上時,傅軍傻眼了。

隻是這瞬間的功夫,他的眼前哪裏還有陳豐的影子。

這一刻,他猶豫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毫無征兆地從他眼前消失,這讓他突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可猶豫之後,他還是咬了咬牙,邁開腳步,朝石山走去。

他就不信了,既然陳豐都去得,自己又如何去不得。而且他回想陳豐消失前的那句話,便覺得陳豐必是發現了什麽。

其實陳豐真的有所發現,且線索便是刻在那些堆成石山的巨大青石之上。

那上麵所雕刻的文字分明便是古仙文,而巧就巧在,陳豐正好也懂古仙文。

而且這些古仙文經過無窮歲月的光陰長河洗禮,依舊如新。

星輝流轉,日月一線。

在踏足石山的一瞬間,烈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輪明月。

明月高懸,將整座青石所搭的石山照耀得清晰可見。而清晰的石山的山體上卻有著許多的大大小小的山洞。

陳豐入得石山後,大致看了一下,便抬步朝著離自己最近的山洞走去。

當他走到臨近山洞之時,終於見到了傅軍出現在了石山之中。

山洞所在離傅軍便不遠,所以他自然也看到了陳豐。

“這是什麽地方?”傅軍問道。

“星輝流轉,日月一線。”陳豐說道:“隻是一線之隔便是白天與黑夜。”

“而且還是永恒不變的黑夜。”

傅軍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倒也明白了陳豐的意思。

他看向陳豐而後問道:“那個洞裏有什麽?”

陳豐:“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罷,便也不等傅軍,自顧自抬腿便朝著眼前那漆黑且深不可測的山洞之中走去。

而入得石山之後,陳豐手中的油紙傘便從未收起過。而現在進了山洞便更不能收起了。

因為這座石山給他的危險感從未消失,而且再進入洞中之時他便聞到了一股死亡的味道。

見陳豐進了山洞,傅軍左右環顧一圈,未做多想便也跟了上去。

因為他覺得跟著陳豐說不定真能找到出路,甚至能找到古遺跡。

……

仙體陳豐已入得古遺跡世界中。而在霽月山中魔淵內的陳豐也終於喝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清濁酒。

隻不過,為他帶來清濁的人卻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薇嵐山主,沒想到會是您。”一身紅色魔衣,沐浴在血紅魔淵中的陳豐接住了薇嵐扔來的酒壺,開口說道。

一襲紅衣幔紗的薇嵐,她立身於魔淵之畔,輕挑美目,雙眸若寒潭,孤傲而又冷漠。

“她走了。”薇嵐平靜開口。

陳豐搖頭輕笑:“她總是這樣。”

薇嵐伸出手指,朝陳豐勾了勾手。這看似輕佻的動作,在薇嵐用來卻無半點違和感。也並非對陳豐有什麽非分之想。

而她勾動手指之時,陳豐身上便出現了一縷黑氣朝著薇嵐飛去。然後化作一粒眼珠大小的黑色光球,在薇嵐的指間緩慢轉動著。

“一股令人作嘔的腐敗死氣。”薇嵐開口,而後張開手掌輕輕一握,掌間有魔焰浮現,握拳之時那粒從陳豐身上引來的餘燼黑氣便被煉化殆盡。

“薇山主便不想知道,我這一身腐敗之氣是從何處而來嗎?”半躺於魔淵中的陳豐開口道。

“不必試探!”薇嵐回答的幹脆,直接道出了陳豐去過南離冰原的事實。

這倒是出乎陳豐意料之外,南離冰原餘燼與人間的一場戰鬥是由仙尊發起,陳豐以為所知之人甚少。

“不用感到驚訝!”薇嵐開口道出了實情。

“這人間所發生的任何大事都瞞不過宗主的,何況南離之戰還有你們的師父參與不是。”

“師姐還真是與薇嵐姐姐情同姐妹,什麽事都與你說。”

看著陳豐那一臉酸相,薇嵐的臉上卻也少見地浮現出一抹笑意。

美人一笑,似如二月春來,百花待放,惹得人心潮澎湃,隻覺春風徐來,頓感心情舒暢。

如此大好心情,需以酒來慰藉。

酒過之後,陳豐便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

“南海退潮,古遺跡現世。然而師父和三師姐似乎都在有意地讓我進入,不知薇嵐姐姐可知為何?”

薇嵐麵色平靜:“知道……”

陳豐:“……”

見薇嵐靜靜的站在那兒,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卻沒有要解釋陳豐問題的意思。

陳豐撓了撓頭:“不知薇嵐姐姐可否方便告知,古遺跡中到底有什麽非要我去的東西?”

薇嵐沒有回答陳豐,反而紅唇輕動,眉眼微眯。

“姐姐!”薇嵐開口,眯眼看向陳豐。

平時都是以山主相稱,如今陳豐主動改口,還叫得如此親切,必然是有事相求了。

若能從薇嵐這了解到一些事情也算是大事吧。

不過對於陳豐稱呼自己為姐姐,薇嵐卻也並不反感,反而還很受用。

陳豐卻是有些尷尬,搓了搓臉,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了。

但薇嵐笑過之後還是給出了陳豐他想知道的答案。薇嵐卻也沒有明說。

隻是平靜道:“若是能去到古遺跡的最深處,那麽你便會知道如今在你仙體的靈台深處那一枚種子的秘密。”

“當然了。”薇嵐開口道:“若是到不了,那麽一切都是惘然。”

“種子?”陳豐知道薇嵐所說的種子便是曾封印魔體的那枚似水晶石般晶瑩剔透的石子。

可是陳豐卻從來也不知道那是一枚種子,更不知那種子要種去何處,又能開出什麽樣的花,結出什麽樣的果。

而且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靈台深處那枚她所謂的種子的存在的呢?

除了師父和念無雙應該沒人知道才對,即使連沈青璿也不知道陳豐封印魔體東西是為何物。

“難不成又是念無雙告訴她的?”陳豐冒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還有一個問題。

“薇嵐姐姐似乎對古遺跡很熟悉嘛!”陳豐開口:“連古遺跡最深處有什麽都能知道。”

要知道,南海古遺跡每一年都會出現,但又每一年都有所不同。

然而問題便出在這,為什麽每一年出現的古遺跡都不盡相同呢?然而入口幾乎都在同一個地方。這便很神奇了。

這個問題其實不止困擾著陳豐,同樣也困擾著許許多多的人,可是就連龍川家這樣近水樓台的大勢力,在觀海城中觀察了上千年,其結果依舊不可得出一個說得通的答案。

然而,薇嵐卻也沒能給出陳豐一個滿意的答案。不過聽她的回答又讓陳豐覺得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天上有繁星無數,人間大世界外亦有無數小世界,誰又能知道它們到底有多少數量呢?但總體有人去尋求答案不是嗎?”

陳豐大大的來上了一口清濁,想了半天也沒能明白薇嵐所說是何意思。

“難不成那南海的一角之地之下還能藏著無數個小世界不成。而且還都是些從上古遺留下來的小世界,不然何以能被稱為古遺跡。”

可是薇嵐所說的好像和古遺跡內的情況有些不搭邊吧。

不過這一次薇嵐卻給了陳豐一個解釋。

“所以,即使是古遺跡也總會有人在它現世前尋到它。”

“這麽說來,南海古遺跡其實不止一個入口了?”陳豐說道:“而且確切的說所謂南海之下的古遺跡,其實也不是真的在南海之下,南海海潮退去,其實是打開了一條通向不知在何處的古遺跡的入口而已。”

“可以這麽說。”薇嵐開口,對於陳豐的猜想她沒有反駁。

“那麽,是否薇嵐姐姐也之前便已經去過如今開啟的古遺跡呢?”陳豐問道。

“何必問那麽多。”薇嵐平靜道:“我不過是來看看完全解除封印的魔體到底到了什麽層次而已。”

“如何?”陳豐張開雙臂,大方的展示自己。

“一般!”薇嵐開口,給了陳豐一記重錘。

身在南離古遺跡中那座石山洞中的陳豐已然一字不差的將自己的魔體與薇嵐的對話聽了來。

“看來薇嵐是來過這個古遺跡的,不僅是她,隻怕自己的師姐還有師父也來過。趙牧也有可能來過。”

可他們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呢?還有薇嵐提到的自己靈台深處的那枚石子,亦是她口中的種子。

可這是石子也好種子也罷,可這明明是自己幼年時從自己的故鄉岐國的一個小村莊的小溪裏得到的。為何又與這古遺跡扯上關係了?

這不問薇嵐還好,現在問了不僅沒給自己找到一條出路,反倒是找了一籮筐的疑問。

“造孽啊!”陳豐錘胸頓足。

“小心!”在陳豐失神之際,突然聽得傅軍朝自己喊了一聲。

其實他不喊陳豐也有所察覺。

見十餘道青綠色的飛劍朝自己飛來,看其架勢根本便沒給自己留有餘地,出劍之人想要一擊抹殺陳豐。

然而他們卻低估了陳豐,也低估了陳豐手中的傘。

見那劍光飛來,陳豐卻隻是輕輕轉動手中油紙傘,一股無形的場域便已經將陳豐牢牢護住,而那飛來的劍卻是無論如何也破不開陳豐身周三尺距離。

不僅破不開,就連劍也別想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