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滔天巨浪,沐浴更衣

陳豐說得意氣風發,龍川扶嬌卻當即澆了一盆冷水。

“那麽公子可是已經想好了要如何對付對公子不利的那些人了?”

聽聞此言,陳豐頓時泄氣。看著桌上那厚厚一遝卷宗,陳豐隻是隨意看了幾張便覺有些頭疼。

不論卷宗之上人的身份,光瞧他們的境界最低也都是元嬰境界,而最高的甚至都有合體境界的修為。

而自己一個小小的元嬰境練氣士所要何德何能被這麽一群高手給惦記呢?

陳豐突然眼前一亮,而後說道:“那些要對我不利之人既然都是與淵國有關之人,那麽他們更應該對付的不該是天武國的六皇子嗎!”

但想起姬慕辰身邊還有一位深不可測的暗衛保護,那樣的話即使自己想要將禍水東引似乎也不太可能了。而且他來觀海城都半個多月了也不見有人要對付他,可見他還是有些手段的。

想到這裏,陳豐亮起的目光旋即也暗了下去。

“扶嬌妹妹可否能確定南海退潮之日的確切時間?”陳豐問道。若有時間的話,陳豐倒是想主動出擊,既然龍川扶嬌已經將他們所有人的卷宗都帶了來了,陳豐自然也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既然知道了身份,那麽陳豐倒想去會一會那些未被剿滅的淵國在天武國蟄伏的細作。

但對於陳豐的問題,扶嬌卻也沒能給出一個肯定的回答。

“無法預測。”龍川扶嬌說道:“有可能就在今天,也有可能還需等六七天。但最晚不會超過半個月。”

這說了與沒說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陳豐搓了搓臉,拿起桌上的筷子,本想再嚐一口少女的手藝,但發現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然變得冰涼。最終卻也隻能放下手中的筷子,重新端起了酒杯。

“那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陳豐喝下仙酒後說道:“不過進入古遺跡好像要通過一道傳送結界,但以修行的不同所被傳送的地點也不同。我聽說修為越高所被傳送到的地點便越靠近古遺跡的核心地帶。”

龍川扶嬌點頭:“往年確實是這樣的,不過今年,天象異常,而上一次天象異常之時古遺跡中所發生的事情,記錄在案的又太少,所以我也不敢確定今年是否還和往年一樣以境界而定傳送位置。”

對此,陳豐卻也表示無奈。

“隻要不直接與一些練虛,合體的高手對上,到時候不利的便是他們。”

扶嬌聽聞,笑了笑,可笑過之後,臉上卻又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公子真的要去古遺跡嗎?”少女麵露憂色地問道。

陳豐點頭,毋庸置疑。

扶嬌自知無法改變陳豐心意,便也無奈道:“今年的古遺跡注定充滿危險,公子還請小心才是。”

陳豐聽出了少女對自己的擔心,而陳豐卻又想起了扶嬌之前提起的觀海城的局勢,點頭回應了少女的提醒而後便又問道:“扶嬌妹妹之前說起南海諸島上天妖的動向,不知可有眉目?”

聽到陳豐所問,扶額臉上隨即更添了幾分擔憂。

少女搖頭:“今早父親便和幾位叔叔出海去了,他們此去便是要去查探天妖們異動的緣由。”

“你擔心你父親?”陳豐問道。

“南海天妖與觀海城對峙了有上千年了,可是我們對天妖一族卻始終如霧裏看花,根本查不出他們是從何而來,又是何時出現的,但多年以來,觀海城與天妖一族的對峙卻已經與他們結下了不解的仇恨。如今父親出海卻是要去天妖一族的腹地……”

少女言至此處,便朝著陳豐看去,她麵色沉重的向陳豐問道:“公子覺得我父親能平安的回來嗎?”

自扶嬌的母親離世後,她與其父親之間的關係便有些疏遠了,雖然她在自己父親身前表現得很是懂事,可母親的離世終歸讓她與父親之間多了些隔閡。

但那始終是她的父親呐,都說血濃於水。明知父親去了險地,她又如何能不擔心呢?

“放心吧!”陳豐安慰道:“你的父親,我的子嶽兄,他可陸地仙人境界的大高手,那些天妖即使發難也留不住他的。”

“真的嗎?”扶嬌露出一副楚楚動人的柔弱模樣。

陳豐肯定的回答:“公子是不會騙人的……”

桌上的菜已經涼透,壺中的酒也已見底。屋外大雪紛繁,始終不見停歇。收起了龍川扶嬌送來的卷宗,又將涼透的菜肴盡數收起。

醉了酒的靈劫和塗沫沫還在酣睡,但她們雖已睡著,但她們喝下的仙酒的酒力卻在無聲無息間慢慢化開,這仙酒雖能醉人,但對於醉酒之人來說卻也算是一樁機緣。這酒中的靈氣對於她們的修行也有著極大的幫助。

陳豐和扶嬌在看望過還未醒來的二人後,便又去了崖闌處。

在大雪中眺望觀海城倒別有一番風味,而觀海城的南邊,那處與洶湧海潮接壤的厚重城牆,在遠處觀望,便如同一條隔斷繁華與洪濤的長線。城內與城外的觀景,隻一牆之隔卻如兩個世界。

而現在,那道厚重城牆處卻湧起了滔天巨浪。那浪潮在大雪中猶如一條白色長龍,甚至有浪花已經躍過了那座充滿蒼涼古意的城牆。

“退潮之前都會漲潮嗎?”陳豐遙看浪湧,向身邊的扶嬌問道。

“平時不會。”扶嬌說道:“不過在古遺跡出現時的退潮前確實有過漲潮的記載,而每一次漲潮時所出現的古遺跡都很大,甚至不輸一個高品級的小世界。”

“有潮水漫過城牆的記載嗎?”陳豐覺得那矗立在海邊的城牆設立之初除了為抵禦天妖之外,也對海水漲潮時抵禦浪潮所做過考慮。所以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都不會想讓漲潮時的浪潮漫過城牆。可今日的浪潮卻已經漫過了城牆,而且還一浪大過一浪。

扶嬌稍作回憶,而後便答道:“有的,便是在上一個天象異常的退潮日。據記載,那時的浪潮猶如天河席卷而來,其潮水更是高於城牆百丈,海潮入城衝毀房屋無數,若非城中都是些有著不俗修為的修行人,隻怕那一次的浪潮不知會奪去多少人的生命。”

“比起今日如何?”陳豐又問。

兩人遙看觀海城遠處的城牆,洶湧的浪潮,卷起的驚濤駭浪,浪潮疊加,一浪更勝一浪。

好在這一次的觀海城已經有了防範,在天象異常之時便有人聯想到了上一次記錄在案的滔天巨浪。

觀海城十二樓中,有陸地仙人走出了高樓,聯手在城牆隻讓豎立起了一道透明的千裏防線。任浪潮如何洶湧亦不能落入觀海城分毫。

“仿佛重現案中記載。”龍川扶嬌回答。她終究是沒有親眼見過上回天象異常時的浪潮。但今日所見與案中記載無二。

大雪依舊,而城中卻又無數修行之人騰空而起,懸於龍中麵朝巨浪方向觀望,同時也在等浪濤退去古遺跡現世之時。

“浪潮來了,說明古遺跡現世也不遠了。”

陳豐說著便欲轉身離去。

扶嬌見狀,忙問道:“你去哪裏?”

陳豐回:“沐浴更衣!”

少女一愣,旋即莞爾一笑。因為她看到陳豐取出了她帶給他的油紙傘。陳豐撐起油紙傘於雪中漫步而去。

進入古遺跡誰不是爭先恐後,但陳豐此時去沐浴更衣自然有他的打算。

當歸小築有靈池,陳豐退去衣物進入池中,將整個人泡於池中。池水內的靈氣湧入陳豐體內,洗滌著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血肉。

從靈池中出來,陳豐便又換上了那件寬大的白衣。那件被念無雙囑咐換去的素白仙縷衣,亦可稱之為白玉仙縷乾坤袍。

白玉仙縷乾坤袍,其衣材質似若白霜,可隨心意改換其衣服大小形態,且有著及強的防禦力。同時也自帶袖裏乾坤,袖中自有一方天地。

不過陳豐還是喜歡它原來的樣子,那時念無雙將白玉仙縷乾坤袍送與他時最初的模樣。

穿上寬大的白衣,陳豐仿佛又成為了那個可戰仙人的絕世天驕。

再次拿起油紙傘,撐開傘麵。睜開法眼朝傘下看去,其內則又另有乾坤。

而在那傘內乾坤之中,裏麵所放的物件,便是陳豐原來帶在身上的數十件法寶。

其中那枚散發螢光的山河印也在其內,還有兩張一模一樣的麵具。純淨的白色,沒有任何花紋也沒有任何裝飾。其中一張連帶著旁邊的一杆長槍是念無雙給他的。

而另外一張是自己登上天權山書樓二樓後在那個征戰帝界的仙人們的埋骨地中帶出的。

陳豐伸手,將兩張麵具我屋手中。兩張上麵皆帶著濃鬱的水運氣息,而其中一張上所凝聚的水運便仿佛熔煉了一方大世界般沉重。

“念無雙知道無雙絕!”陳豐自語,麵有所思:“可是她聽到無雙絕的名字時卻又顯得太過於平靜了,根本不像聽到自己離世兄長時的樣子。”

但想了想,陳豐卻又搖頭輕笑。

“不過念無雙似乎一直都是那個樣子,不管麵對什麽事都是平靜的。”

陳豐收起了麵具,喚出江山,白河兩柄長劍。將長劍投於傘下的世界,劍身上被念無雙設下的封印自解。

“果然如此!看來師姐也知道我會來觀海城,亦會進入古遺跡中。”

“而我,是最後一位見到師父的了。”

陳豐取出解開封印的雙劍重新放於袖中世界,隨後又將油紙傘也一並收入袖中。

“進來吧!”陳豐開口,朝靈池所在的洞府門口喊道。

聽到陳豐的聲音,龍川扶嬌才在洞府外探出一個淘氣的小腦袋。

看著龍川扶嬌那扭扭捏捏還帶著羞澀的模樣,陳豐不免好笑。

“早來了吧!”陳豐看著那靈動柔美的少女沒好氣道。

“我可什麽也沒看到!”龍川扶嬌臉上泛著紅暈,一副做賊心虛卻又強裝無辜的模樣。

陳豐可不管她看沒看到,又不是沒讓人看過。

“退潮了?”陳豐問道。

少女回到:“已經開始了。”

“來的真快!”陳豐將披散的長發盤起發髻,帶上發冠,再用白玉簪固定。

“看來,那些想對我不利的家夥也隻能一同到了古遺跡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