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又見吳鵬

說實話,張輅著實沒想到阮源會如此決絕,說死就死,畢竟在**平屠門的時候,屠門副門主馮集可是表現出了極強的求生欲望,似乎隻要能饒過他的性命,就什麽條件都能夠答應。

隻可惜那時候還沒發生鬆竹館的暗殺,張輅也不知道幕後還有一個暗主,不然隻要對馮集稍稍用些刑罰,必然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馮集死了,現在阮源也死了,不過黑夜中的獵殺卻還沒有結束。

暗門行事隱秘,一直隱於深處,不然紀綱也不可能不知道,要不是阮府購買了大量外傷的藥又恰巧被紀綱看到,恐怕任誰都不會想到阮府就是暗門。所以在張輅想來,暗門絕對沒有接觸過官府的人,更不曾賄賂官府的人,這樣就好辦了。

金陵的夜是有宵禁的,燕嶺坊作為富豪聚集之地,為了防止宵小作祟,管理也是更加嚴格,那些受了重傷的暗門幫眾哪怕是逃跑,也隻敢躲在燕嶺坊中,絕無逃出燕嶺坊的可能。

張輅沒有管死去的阮源,畢竟雙方站在對立麵,張輅又不是聖母,沒義務給阮源收屍。

他刀不歸鞘,直接出了阮府。

誰知這才剛剛出來,便見阮府大門外躺了一地的人,約莫有十幾個。另外還有一人站著,卻是站在陰暗之中。

夜裏實在看不清,張輅又上前幾步,這才借著別家燈籠的光亮看清了站著的人。

這人很好辨認,身高超過一米九,全身腱子肉,還有一個大光頭,正是賣藝的吳鵬和尚。

隻不過他現在正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嘴裏念念有詞。

等張輅離的近了,吳鵬這才睜眼說道:“阿彌陀佛,施主咱們又見麵了。”

張輅卻是皺皺眉頭,開口問道:“和尚,你怎麽在這?”

吳鵬則開口答道:“貧僧自然是跟著施主來的。”

“跟著我來的?”張輅十分不解,又問道:“那這一地的人又是怎麽回事?”

吳鵬答道:“貧僧見施主進了阮府,沒多久這些人便跑了出來,施主滅了屠門,也算是普度眾生救了不少人,貧僧雖不知施主來這裏做什麽,但想著施主人品,大概也是做好事吧,想來這個阮府是與那屠門一般的存在,貧僧自然出手阻攔。”

張輅瞪了瞪吳鵬,又看了看一地的屠門幫眾,隨手摸了兩人脈搏,確認已經沒了生命,這才朝著吳鵬質問道:“出手阻攔?你一個還俗的和尚又何必殺生?”

隻見吳鵬再次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貧僧隻是阻攔,沒下殺手,隻是這些人本就受了傷,眼見不是貧僧對手,又逃脫不掉,一個個全都咬舌自盡,貧僧阻攔不及,也是罪過。”

作為暗門的副門主,阮籍說死就死,完美地詮釋了什麽叫做死士,所以暗門的幫眾見逃跑無望咬舌自盡也算正常。

但暗主的勢力遍布金陵城,吳鵬的說辭張輅不敢信,很可能吳鵬來此就是殺人滅口,亦或者吳鵬本來就是暗主手下的高層,可以直接命令暗門幫眾自盡。

張輅手中的刀依舊沒有歸鞘。

吳鵬也不傻,看了看折反著光亮的繡春刀,開口問道:“施主不信我?”

張輅也不隱瞞,點了點頭,說道:“你武功不弱,一身橫練功夫足以糊口,無論幹些什麽不比賣藝強?昨天在屠門你已經殺了兩個逃跑的人,今天又是如此,你不覺得自己出現的太過巧合了嗎?你讓我怎麽信你?早上我從皇宮出來就有人跟著,那人也是你吧?”

吳鵬點了點頭,道:“不錯,早上施主從皇宮出來貧僧便跟著,張府、城西樹林、錦衣衛、燕嶺坊,貧僧也一直跟著。”

張輅冷哼一聲,“你還真是能跟,你告訴我你圖個什麽?”

吳鵬答道:“施主給了貧僧一兩銀子,貧僧感激施主。”

這個答案張輅自然不信,他道:“別他麽胡扯!一兩銀子?人命那麽不值錢嗎?足以讓你殺那麽多人?你要編也至少編一個能讓我信服的理由!”

吳鵬則說道:“貧僧自然還有所圖,隻是個中緣由還不能告知施主,也請施主相信,貧僧絕無歹意,不然施主出來的時候貧道早已出手,又怎會跟施主說這麽多?”

吳鵬這話說的在理,而且兩人若真動起手來,以張輅如今的武功,還真不一定能破的開吳鵬的鐵布衫,除非將九陽真經還有乾坤大挪移練到更高層次才行,不過武功修為,又哪是一朝一夕的事?

當然了,僅憑這一點,依舊無法讓張輅選擇相信,畢竟他與吳鵬非親非故,吳鵬沒有義務冒險幫他,單看吳鵬的行為,還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不過張輅也不是那種嗜殺之人,壞人他不想放過,但沒有充足的證據,他也不想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張輅收刀還鞘,朝著吳鵬說道:“你走吧,別讓我找到你做壞事的證據,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吳鵬雙手合十,朝著張輅躬了躬身,轉身便走,宵禁可以阻攔受了重傷的暗門幫眾,但卻阻攔不了像吳鵬這樣的高手。

眼見吳鵬幾個縱身便出了燕嶺坊,張輅也出了燕嶺坊,地上的屍體他不會處理,他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哪怕因此遭受彈劾也無所謂,隻有這樣,暗主的手下才能一個個浮出水麵,暗主那些非法生意遍及金陵,關係網龐大異常,他斷然不會因為死了一些手下而選擇退讓。

張輅決定今夜的行動暫且就到這裏了,畢竟他也不是鐵打的,需要休息,而且他也想要看看,暗門死了那麽多人,明日朝堂之上會刮起怎樣的風。

隻是令張輅沒有想到,一個時辰之後,幾個黑影出現在了燕嶺坊,地上十幾具屍體被他們處理的幹幹淨淨,阮府之中阮源的屍體同樣也被收斂,阮府大門緊閉,就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任誰都想不到,這裏昨夜會死了那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