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飯

兩人相攜而行,顯出無比的親密,來到一座破廟前,隻見紅牆塌裂,顯已荒廢多年。王峰走到門首,益發覺得此廟破敗不堪,殿上的神像都東倒西塌,恐怕有上百隻蜘蛛在這裏安了家,連廟門上的金字也全部脫落,根本認不出是什麽廟。

王峰笑道:“在這裏吃飯,段老哥好雅興啊!”段山嘿嘿笑道:“雅性?老弟可真會講笑話!別看這廟破,那是掩人耳目。我們是要到裏屋進餐,你進來就知道老哥我的雅性是如何啦!”說罷取出鑰匙,呀呀開了一扇房門。

王峰帶著一頭霧水,隨著段山進了裏屋,一邊仔細觀察,一邊側耳諦聽。

裏屋果然別有洞天,整體布設簡單明了,點綴的飾物小巧淡雅,古銅小香爐內焚起了一爐檀香,側舍之間佐以珠玉垂簾,尤顯清秀雅致。隻見隔著一座翠綠的屏風,後麵升騰著陣陣熱氣,屋頂上懸著一盞八角宮燈,襯出屏風上橫躺著的窈窕身影,屏風側旁椅幾上擺放著一件素白裙衣。

王峰的呼吸驟然變得急促起來,心情更是忐忑難安,快步繞過屏風。

隻見一位全身**的少女正橫躺在一個浴盆中,烏黑如瀑的長發已全被浸濕,柔順地貼在刀削般平滑無瑕的臉頰上,襯出分外秀美絕倫的輪廓。

浴盆被四支鐵腳架在半空中,裏麵灑滿了鮮花,盆下半米外燃著炭爐,但火不大,這樣能保證浴盆中的熱水不會變冷。

少女很顯然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雙手緊緊護在胸前,雙目無助地望著眼前兩名男子,當看到王峰時,直驚得花容變色、嬌軀輕顫,呀呀張口,可惜說不出話來。

王峰心裏大叫一聲:“小翠!”渾身不由自主地激起一陣冷戰,勉力穩住驚擾的心神,忖道:“小翠為什麽在這裏?她不是陳剛的妻妾嗎?難道是段山抓來的?不,豈止段山,包括袁洪都沒這麽大的膽子!”

段山笑道:“怎麽樣,王親衛,這妞兒不賴吧!”王峰道:“是不錯,你是怎麽弄來的?”段山神色怪黠,道:“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妞兒叫小翠,是陳營長抓來的,將她收為小妾,可是卻從她身上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王峰聽得麵覆玄霜,叫道:“什麽秘密?”段山道:“原來這妞兒是須彌山廣寒宮的人,我軍正要進入廣寒宮,正愁沒有人帶路,故而陳剛就將她發配給袁校官,望能審問一二,這不,就先讓我等嚐嚐鮮了!”

王峰聽得心中雪亮,也愈覺悚然,道:“你指的吃花飯,不會是吃了她吧!”自打進入地獄以來,耳聞目睹的都是極為殘忍之事,此時不得不作此懷疑。

段山大笑道:“老弟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麽舍得啊!你不知道,她還不是奴隸時,對著陳營長頷首舒眉吟笑,那嬌羞柔美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愛,簡直把人都看癡了,如果不是礙著陳營長,恐怕是男人都要撲過去。”凝視著小翠,隻見她被熱氣沐浴蒸騰過的肌膚紅潤欲滴,漣漪輕**的水麵下,無比動人的女子成熟軀體若隱若現,勾勒出誘人遐思翩翩的妙曼曲線。

段山看得欲心大起,將桌子上擺著的菜肴一盤一盤的鋪在小翠的肉體上,道:“這可是我的發明!用美女的身體替代呆板的餐桌,吃起酒菜來,可別有一番滋味哪!”

王峰麵對眼前旖旎非常、足以令人永世難以忘懷的一幕,一顆心頓時緊張的砰砰亂跳,呼吸也渾然為之一窒,掉轉頭不敢再看,原以為隻有日本人才會想出這麽變態的吃法,想不到眼前的這個猥瑣男子想出來的花招竟毫不遜色。

段山見王峰竟然怕羞,莞爾一笑道:“想不到王老弟還是個未……”說到這裏,發覺不能再說下去了,忙捂住了口,轉移話題道:“說到享受,我這可是小兒科了,寅國中的那些達官貴人,富商巨賈,附庸風雅之輩,拿著造孽錢,萬金買笑,競鬥豪奢,把國中弄得到處是衣香鬢影,曼舞清歌。來來來,君行大宴,我等小宴,老弟莫客氣,一回生、二回熟,莫辜負了這頓美宴!”

王峰心想此時決不能在他麵前露出敗相,哈哈大笑道:“老哥說得是,老哥可是酒經考驗的老同誌了,日後在官場上的摸爬滾打,還需老哥提拔提拔。”段山道:“這是自然的,不過,‘同誌’二字是什麽意思呀?”王峰笑道:“就是指我們有‘共同的興趣和愛好’的意思!”

段山讚道:“妙語,妙語,王峰同誌真是出口成章,兄弟佩服,佩服!”端起夜光杯,道:“來敬王峰同誌一杯,祝你威風八麵,節節高升!”王峰笑端酒杯,道:“也敬段山同誌身邊美女如雲,享盡齊人之福!”段山爽笑道:“你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哩!”將酒一飲而盡,將之倒懸,並無一滴漏下。

王峰趁其飲酒之時,忙將自己杯中的酒往浴盆裏麵一潑,然後也將酒杯倒懸,以示滿飲的意思。

聽得小翠一聲淒厲的長歎,聲音不大,卻滿溢悲憤之情。

王峰定定神,望向小翠,將眼睛緊閉了三秒鍾,是叫小翠閉上眼睛不要看,自己會想辦法救她脫身的意思,小翠會意,忙感激地閉上了眼睛。

段山用筷子在小翠身上夾了一塊牛腩,放入嘴中,大口咀嚼,道:“好味,好味,王同誌也嚐嚐!”王峰隻得胡亂拈了一片蔬菜放入嘴中,卻是食不知味。

段山問道:“味道如何?”王峰笑讚道:“肴饌之精美,直賽過王母的蟠桃宴。”段山大喜,用筷子一夾小翠的**,笑道:“這枚櫻桃也很好吃哩!”小翠深受刺激,輕哼了一聲,愁容滿麵,蛾眉糾結。

段山笑道:“一個女人從青澀到能滴下水的成熟需要經過多少男人的手掌?這妞兒經過了陳營長的**後,似乎更加的嫵媚動人了,嗬嗬!”

王峰的心怦怦跳動,生怕他會胡來,忙敬了一杯水酒,問道:“不知段同誌在袁大人身邊謀就何職啊?”段山笑著飲下,道:“我是他的執刑官,嗬嗬,凡遇大刑,必由我操牛刀!上次逮到一名奸細,叫梁永平,就是老哥我剮了他的皮!”

王峰大驚,仔細盯著段山瞧,果然有些麵熟,正是那名剝皮的殘忍軍士,當時他剝皮的動作迅速熟練,如宰割動物一段,真不知有多少熱血漢子喪生在他的屠刀下?

王峰掩目道:“剮皮太過於血腥,當時小弟差點看不下去。”段山哈哈大笑道:“剝皮還算是小兒科了,梳洗才是真正的大刑!”王峰道:“梳洗是什麽?難道是女子的梳妝打扮?”

段山道:“梳洗是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來,直至肉盡骨露,最終咽氣。”他邊說邊將手伸入浴盆中,捧起一捧水,澆在小翠的身上,道:“實施梳洗之刑時,我會把犯人剝光衣服,就像小翠這樣**放在鐵**,用滾開的水往他的身上澆幾遍。”說到這裏,十個爪子在小翠身上作勢欲抓,道:“然後用鐵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她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間殺豬用開水燙過之後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盡,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後早就氣絕身亡了。”

小翠雖被點了穴道,但聽到這裏,身體仍禁不住地一陣狂抖。王峰隻覺得一股極為陰森的寒氣襲入心髒,一身衣袍無端膨脹開來,也許是身上的怒氣與真氣合起來導致的。

王峰為了鎮定心神,便一拍段山的肩頭,縱聲笑喝道:“好!”

段山一鼓眼珠,道:“好什麽?”

王峰伸出大拇指,笑道:“段同誌真是英雄本色,膽氣過人!我倒真佩服得很!不瞞你說,我闖**江湖已有大幾年了,拚過無數次的生死,什麽沒經曆過?今天得此奇聞,段同誌的辛辣手段真可算歎為觀止,不但在下有了眼福,也增長了不少見識。咱們本來不是外人,不打不相識啊!來,再敬段同誌一杯!”

段山聽得十分順耳,尤其像王峰這樣有兩座靠山之人,不像別的大官那樣愛賣弄,總是“老哥”、“同誌”、“兄弟”的相稱,話又說得爽朗自然,在不知不覺中連連被王峰灌酒,這時酒氣攻心,已有七分醉意,說起胡話來。

王峰道:“因小弟年少不經事,無意中開罪了尹監軍,還望段同誌在袁大人及尹監軍麵前多多美言。”段山道:“王同誌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是自然的。不過,王同誌這次闖的禍,還真是不少哇!”紅著臉,咂了咂嘴,又飲下一杯。

王峰道:“是否尹大人在關注我的動向?”段山笑道:“是兄弟的,就不瞞你,今天其實老哥請你吃的這一頓飯,回去之後,還得向袁大人詳實稟報哩!”

王峰聽得驚呼一聲,段山一擺手道:“王同誌莫驚,老哥怎麽會做出出賣兄弟的事情呢?王同誌但請放一百二十個心,今天的事情,由老哥來處理,保證妥妥當當的。”

王峰笑揖道:“兄弟全仰仗段同誌了!”又灌了段山一杯。段山笑飲,更加得意忘形,逐漸手舞足蹈起來。

王峰道:“昨夜我與段同誌分別之後,一路上有幾路人跟蹤我,不知段同誌可知道他們的底細?”段山道:“這一點,老哥就不是很清楚了,總之一定與袁校官有關,因為在軍營中,凡一些間諜及反間諜活動,都是袁校官在一手操控。”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王峰知道他說的是實話,袁洪真要調查自己,也犯不著跟段山講明,也許段山正是袁洪準備打到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故意要他來親近自己。

王峰想到在人間的時候,自己隻是一名學生,麵對的隻是學業上的壓力,沒有走入社會。在地獄裏麵,人與人之間幾乎完全是利用及被利用的關係,不知在人間的社會是否亦是如此呢?

段山一把拉住王峰的手,道:“王同誌,咱們一見如故,你既然明白,我就說一句掏腸子的話。你我各為其主,忠心固然重要,卻也不能唯命是從,朝廷裏麵的政權變遷是很勤快的,說不定哪一天你就會被打成一個大反派,得不償失。所以,你我從事,萬事小心,要是稍一大意,弄出事來可是不妙。”

王峰心裏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蠕動,道:“段同誌怕活人,那是怕權勢,但段同誌從事這殺人的行業,難道不怕死人抱怨?我聽說,人若是冤死的,會冤魂不散,出來害人的。”

段山聽罷,哈哈笑道:“想不到王同誌還相信這些個因果報應之說!我操刀上十年,喪命在我刀下的人也不知有多少個了。我要靜坐思起過來,那就無日不思,無時不思了。”

王峰微微挺了挺胸脯,長長吐了一口氣,又淡淡笑道:“段同誌說得是,我觀地獄之中,人海滔滔,處處皆是罪業,若個個都閉門思過,恐怕寺廟裏麵都裝不下和尚了。”說罷又敬了段山一杯。

段山飲酒如長鯨吸水,這時酒氣益發上湧,渾身燥熱起來,加上麵前的美人**,更是勾起了無窮無盡的欲火,就欲對小翠動手。

王峰連忙伸出手來阻攔,道:“段同誌且莫動手,我對這女子可是萬分喜歡。”段山笑道:“如果對著美女都冷漠,就不算是男人啦。”王峰道:“段同誌不如好人做到底,這美人讓小弟先帶回去嚐嚐吧。”

段山隻是請王峰來吃花飯,不想他竟提出要把小翠帶走的要求,不禁有些訝異,道:“王同誌這話就令我為難了,美人當前,你我都想上……”見王峰的眼睛閃著詢問的光,又不忍拒絕,遂一拍大腿,叫道:“這樣吧,為求公平,咱們賭賭色子,贏了的人可以把她帶回去。嘿嘿,這正是:上午講正氣,中午講義氣,下午講手氣,晚上講力氣。”

王峰也跟著一拍大腿,道:“好!”

段山摸出一個色子,道:“點數大的勝。”王峰見他隨身帶著色子,一定是個賭棍,接過色子,準備到桌子上去灑。

段山笑道:“在桌子上灑,有何趣味可言?要玩嘛,就要玩得痛快。”指了指小翠白晳的肚皮,道:“你看這上麵皮光肉滑的,色子灑上去,多舒坦哪!”說罷伸出毛絨絨的手,就要摸兩把。

王峰皺了皺眉頭,將手一推,道:“好,你的手拿開,我要灑了。”在小翠的身上一灑,是個三點。

段山接過色子一灑,是個六點,大笑道:“我最大。”

王峰伸出手指,把色子一撥,變成一點,道:“段同誌,你酒喝得多,眼睛看花了,一點看成了六點。”

段山擦了擦眼睛,再看時,果然是一點,隻得唉聲歎氣,這時酒力攻心,便伏在浴盆上呼嚕嚕睡著了。

王峰心中冷笑一聲,對付一個醉鬼,還是很容易的,轉眼看向小翠,心跳頓時加速,將頭一偏,道:“我,我已經把段山弄醉了,現在就來救你。你,你被點了穴道吧?”小翠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王峰道:“我不會解穴,但我學過武術,也看過一些武俠小說,多少了解一點,我就試著解一下。”小翠又點了點頭。

王峰忖道:“既然全身不能動彈,應該是足厥陰肝經被製,此經脈體表循行起於足拇趾外側端大敦穴,沿足跗部向上,經過下肢內側上行,繞行於外陰、腹側,止於乳下第六肋間隙期門穴。”想到此,便手駢兩指,在她的“期門穴”上一戳,她的肉體觸手柔軟,王峰的臉頓時紅得像獼猴。

可她並無反應,王峰便加大了力道再一戳,小翠眼皮子一緊,哼了一聲。

王峰驚道:“怎麽,弄痛了你?”聲音也因過分激動而在空氣中顫動。小翠眼皮子微眨了一下,表示默認。

王峰道:“解穴是有一點痛,你稍微忍耐一下。”

足厥陰肝經從足走向腹,計十四穴,左右共二十八穴。王峰依次點其“章門”、“曲泉”,小翠“啊呀”叫了一聲,身子向上一彈,坐了起來。

王峰見她終於恢複行動,忙避過身子,道:“剛才替你解穴,多有冒犯之處,還望見諒。”

小翠雙手抱胸,嚶了一聲,道:“我要謝謝你才是,不知你能否幫我把衣服拿過來?”

王峰見屏風側旁椅幾上擺放著一件素白裙衣,忙拿給他,自己避到屏風後麵。

大約等了五分鍾,小翠穿上了衣服,走出屏風,一見到王峰,直羞得將粉頸埋入衣襟中。

王峰道:“聽段山說,你是廣寒宮的人?”小翠點了點頭,似乎欲言又止。

王峰一搔首道:“你看我真笨,這裏怎麽是談話的地方,我們先離開這裏。”卻不知將她帶往何處為好,自己的帳篷肯定不能去,陳剛隨時會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