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莽山,過澧水河,入北莽
離了府邸。
乾元去了汴京有名清坊。
在以前。
乾元是這裏的熟客。
此番前往,那鴇母倒和先前一樣,熱情得很。
隻是乾元並沒有要姑娘。
而是挑了個雅間,然後要了一壺清酒。
便令退了所有人。
晌午入,傍晚歸。
乾元在清坊足足待了一天。
歸來時。
府上已經清掃幹淨。
除了還有些塵味,一切都同原先的布局陳設一般無二。
接下來的幾天。
乾元和第一天一樣。
雞鳴而出,日落而歸。
每每歸來,醉酒三分。
似乎將天子交代的事情,全都拋到了腦後。
三天過去。
今晨日出。
乾元比前些日子起得稍晚了些。
來到前院。
上官雅正旭陽下舞劍。
一劈一回斬,英姿颯爽。
特別是身上碩果,隨劍而動。
顫如脫兔。
讓乾元不禁想上前一同舞槍!
“又去清坊?”
上官雅停下動作,失望地掃了一眼乾元。
乾元擺手:“進入不聽曲,叫上聶青,隨我入莽山。”
乾元此話,倒是讓上官雅不由一頓。
聽了三日曲,喝了三天酒。
這下想著要去礦場了?
天子隻給了乾元半月。
半月之後,若北莽饑荒不解,蘇氏謀起之心不平。
他乾元縱使六皇子,亦要身首異處。
上官雅長歎:“現在想起陛下交代的事情了?”
乾元知道自己這三日天天勾欄聽曲,讓上官雅很是失望。
他擺手,道:“半月之約我自是不敢忘記,隻是盯著我的眼睛不止一雙,先痹其心,再乏其意,此行莽山,可解危機!”
話畢。
上官雅頓住了。
先痹其心,再乏其意!
八個字在她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她悟了。
這小子,什麽時候這般有謀略了。
妙!
實在是妙呀!
看來,我還是誤會那家夥了。
“雅姐,愣著幹什麽?備馬,隨我入莽山!”
乾元的提醒,才讓上官雅回過神來。
而此時此刻。
府門外。
十名身著甲胄的士卒聚集於此。
自天子下令後。
盧儉便與其餘九人在乾元府門前候命。
他本為騎兵營一名千戶。
手下統管千人。
本以為當日便會隨乾元入莽山焰硝礦場。
卻不曾想在這府門前一等便是三日。
這三日來。
他天天看著乾元進出府門,前往勾欄虛度光陰。
“千戶,你說我們這位六皇子殿下還去莽山麽?這都三日了,我們要在這裏等到什麽時候?”
盧儉身旁。
一人不禁發問。
盧儉也是心中鬱悶。
他身為千戶,本該在軍中殺敵立功。
卻要來護送這人盡皆知的廢物六皇子,去與北莽賑災平亂。
要是換做其它皇子還好。
比如那足智多謀的二皇子詡,亦或者驍勇善戰的三皇子,或許此行北莽可功成。
好死不死,去的是六皇子元。
這明白這是讓六皇子去送死。
如此陽謀也。
“六皇子元不學無術,文武不修,如此庸才,隻圖享樂,也罷!我們在此待夠半月,便可回騎兵營了。”
盧儉輕嗤。
天子之命不可違。
“千戶,不如我們上請陛下,就說六皇子殿下不願入莽山……”
也正是此時。
乾元踏門而出。
盧儉等人見狀,連忙拱手:“見過六皇子殿下!”
“嗯!”
乾元雙手負於身後。
盧儉眉間微皺,思索片刻,終究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六殿下,屬下冒昧一問,我們何時前往焰硝礦場?”
乾元緩緩回道:“我們不去焰硝礦場!”
盧儉等人頓時麵露不悅之意。
他們在此等了三日。
今日乾元總算不去清坊尋歡,竟還是不去焰硝礦場。
難道真的要違抗天子旨意?
盧儉一咬牙:“六皇子殿下,你若不去焰硝礦場,便請殿下請奏陛下,讓我等回軍營!”
“請殿下請奏陛下,放我等回軍營!”
盧儉身後眾人,紛紛附和。
乾元知道。
這三天把他們晾在一邊,讓他們有些不悅。
但乾元就是要磨一磨他們的心氣。
乾元故作思索。
幾許之後。
“看來你們覺得我這個六皇子是擺設,覺得我好欺負?”乾元臉色冷了下來。
“殿下言重了,我等在沙場舞刀弄槍慣了,這幾天什麽都不做,待不住!”盧儉抱拳,強勢姿態卻絲毫不減。
乾元一撇:“千戶心中有氣?”
盧儉一咬牙,不再藏拙,
“是!”
“千戶覺得本皇子這三日勾欄聽曲,怠慢陛下旨意?”
“是!”
“千戶還覺得,本皇子文武不修,軟弱無能,非明主而想棄之?”
“是!”
盧儉昂首。
他不過千戶,竟有這等心氣。
敢想敢說,也是少見。
“好,本皇子即刻便要動身往北而去,千戶可以選擇同行,也可選擇自行離開,本皇子不強求。”
乾元擺手,又道:“你們想走,隨時都可以走,但走之前,問問我手中的問天劍。”
乾元一喝。
身上竟然湧出了強大的殺意。
那種氣息。
非久經沙場,誅敵數百者之人才有。
就連盧儉,都不禁內心打了一個寒顫。
宛如自己被一頭凶猛的野獸注視著。
眼前這人,真的是傳言之中文武不修的廢物皇子麽?
“殿下以天子劍叱令屬下,屬下自然不敢不從。”盧儉依舊不服。
乾元見狀,語態強勢:“千戶盧儉聽令!”
盧儉一頓,卻也拱手。
“現命你整裝上馬,隨本皇子上莽山,過澧水河,入北莽,直達蘇氏!”
“喏!”
嗯?
盧儉剛一應聲,就猛地反應過來。
不是去莽山山腹的焰硝礦場麽?怎麽是直接去北莽蘇氏了?
這些天。
誰不知道乾元拉弓射殺了蘇氏蘇百裏。
這種時候直接去北莽,不等於是去送死麽?
“六皇子殿下……”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麽?”
盧儉剛想要問,卻被乾元打斷。
“屬下明白!”
“還有,以後再亂嚼舌根,本皇子便割了你們的舌頭。”
盧儉等人一顫。
這六皇子元,好狠辣!
日前聽聞他斬了城門吏郭躍,在君子飲這般文人君子盛大的集會現場持劍斬文人,砍了燕國學子周付的首級,懸於城牆之上。
後又滅原禮部祠部司員外郎郭記,郭氏滿門男丁皆亡。
看來所外界言非虛呀!
“屬下知錯!”
盧儉立馬跪了下來。
身後眾人紛紛跟著跪下,他倒是不懼死。
但他不想死在自己人手上,更不想背上一個罔上的罪名。
“我不喜歡不聽話的人,起來,準備出發!”
乾元不傻。
自己就這麽十個兵,砍了的話,他可到不了北莽。
剛才略施威壓,不過是想讓這幾人好好幹,別有二心罷了。
“喏!”
盧儉起身,悄悄捏了一把額間冷汗:“所有人上馬,護送六殿下入北莽!”
眾人當即整裝上馬。
乾元輕笑。
盧儉為才,可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