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莽山有寇，名雲中雁
五皇子府邸。
乾慶跟前，一人半跪。
俯首匯報：“殿下，六皇子日前雞鳴而出，日落而歸，足足三日，勾欄聽曲，然今晨日出，千戶盧儉冒死諫言，六皇子才動身前往莽山焰硝礦場。”
乾慶嗤笑。
揮手將身邊伺候的婢子令退。
“狗改不了吃屎，盧儉雖為千戶，戰力卻不輸一些將軍，就是脾氣暴了點，老六那小子估計有苦頭吃了。”
乾慶心中大悅，又道：“讓你送的消息，都送出去了麽？”
“殿下，全按照您的吩咐辦了，莽山有寇，名雲中雁，本是北莽人士，奈何北莽年年饑荒，雲中雁便落草為寇，盤踞莽山，時常劫掠朝廷往返北莽的糧隊。”
“其麾下有百餘眾，盧儉雖強，卻架不住雲中雁人多，屬下已經傳輸雲中雁，將六皇子行蹤一應相告，相信六皇子人未到礦場，便會身隕。”
那人如實匯報。
乾慶滿意點頭。
老六呀老六，別怪哥哥無情。
與此同時。
皇宮內閣。
天子持卷而閱。
案上。
是監樞院剛剛呈上來的密信。
“陛下，北莽蘇氏，準備反了！”
監樞院中書跪於殿前。
天子不動聲色。
幾息之後，緩緩放下手中書卷。
“燕國學子周付被斬於君子飲，燕國那邊可有異動？”
天子不問北莽蘇氏，反倒是詢問其了燕國的動靜。
中書不解，卻也不問。
他隻管如實回答：“陛下，燕國隱而不發，隻要求容他們遣三五走卒，取回周付遺體。”
“此事準了。”
天子應允，又道：“六皇子可有動身前往焰硝礦場？”
中書連忙回答：“六殿下日前花樓尋歡，今晨才動的身，臨行前還與千戶盧儉發生了些口角，陛下，千戶盧儉性躁，怕會衝撞了六殿下，是否將其召回，換其它千戶頂替？”
天子連忙擺手。
盧儉是他欽點了。
他自有用意。
“不必，老六太過懶散，盧儉管得住他便可，隻是這逆子本性難改，竟將朕的旨意當作耳旁風，在花樓尋歡三日，待他回來，朕在問罪……希望他能回來吧！”
天子話畢。
眼眸之中掠過一抹傷神。
北莽蘇氏將反未反。
他還派乾元登門尋求合作。
其心可鑒。
北莽強族，以趙蘇二族為首。
趙氏千金嫁入皇室，於五皇子慶之妻。
趙氏可控。
但蘇氏籠絡北莽民心，謀起之意無人不知。
北莽百姓十數萬，蘇氏若搖旗，北莽全民皆兵。
如大皇子淳所言，若強行鎮壓，會適得其反，失了北莽百姓民心。
而此番六皇子入莽山，尋蘇氏謀求合作。
蘇氏會因蘇百裏之死發難。
六皇子元若死，戰事便起。
皇子身隕。
朝廷可借以振皇威之由，屈兵二十萬。
反賊強族蘇氏，可滅。
北莽民心盡歸朝廷。
幹戈可止，天下太平！
從思索中抽離。
天子輕歎，揮手：“退了吧！”
中書拱手，迅速退出了內閣。
出了汴京城。
乾元不由變得警惕起來。
汴京城乃是天子腳下，就算他這個六皇子再廢物，也不會有人敢動他一下的。
可出了城就不一樣了。
危機頓起。
凶險萬分哪！
“阿元，我帶人在前麵開路，你讓聶青在你左右，護你周全，再令盧儉警戒後方，防止有賊人偷襲！”
上官雅考慮周全。
她說罷。
便衝在了隊伍的最前方。
一個時辰後。
眾人行至莽山腳下。
在稍作歇息後。
一行人又踏馬而上，入了莽山。
隻是剛越過一個山頭，乾元卻讓眾人停了下來。
“盧儉！”
“屬下在！”
乾元一指前方官道：“你率一幹輕騎，與上官小姐同行，火速前往焰硝礦場。”
盧儉微微頓了頓，“六殿下不是說要去北莽蘇氏麽？怎麽又要改道？”
乾元點點頭，正色道：“沒錯，是要去，但隻有我和聶青去，你們得去焰硝礦場。”
“不行，太危險了。”
上官雅立馬上前，想要阻止乾元。
乾元搖頭：“我意已決，爾等速去！雅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且在礦場，等我凱旋。”
“盧儉，速去，若遇賊寇，不得戀戰！”
“喏！”
盧儉得令，雖對乾元的安排不屑，但也隻能遵命。
他迅速通傳指令，率人往焰硝礦場方向去了。
“阿元，一切小心！”
上官雅叮囑一聲，策馬跟上了盧儉眾人。
馬前。
一人忍不住詢問盧儉：“千戶，這六皇子殿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盧儉不屑：“嗬！六皇子元愚昧，官道之上，豈有賊寇？況且我等身穿甲胄，縱使有，賊人也不敢近前。”
一行十一人。
盧儉在前。
約行一個時辰。
正欲尋得一處休整。
剛一下馬。
叢林間卻是衝出三十餘人。
來人手持大刀，掩麵而來。
“殺！”
三十餘人，高聲呼喊。
盧儉見狀，拔劍而起。
“大膽賊寇，我乃騎兵營千戶盧儉，爾等速速退去，否則定斬不饒！”
“是千戶盧儉，還有乾元身邊的那個貼身女護衛，錯不了了，乾元定在他們當中，隨我殺了他們，奪了他們身上的重寶！”
為首賊寇高呼。
眾人頓時士氣高漲，衝殺而來。
盧儉一驚。
還真讓六皇子給說中了。
不過應是蒙的，這莽山多有賊寇出沒。
遇賊人襲擊，實屬正常。
小小賊寇，也敢衝陣，待我將他們全部斬於馬下。
“上馬迎敵！”
盧儉下令。
全然將乾元的話拋到了腦後。
幾人迅速上馬，持劍迎敵。
可山間路途崎嶇。
騎兵在此根本發揮不了優勢。
甚至是馬兒顛簸，險些將盧儉晃下鞍來。
好在盧儉身經百戰，隻身一人便斬了十餘名賊寇。
本以為勝券在握。
卻不曾想叢林間，又是二十幾人衝了出來。
短短片刻。
盧儉等人便被圍堵在了中央。
“盧千戶，阿元說了，若遇賊寇，不可戀戰，你上馬突圍，我配合你！”
上官雅連忙提醒盧儉。
盧儉這時才猛的反應過來。
也容不得他多想，迅速調整好陣勢。
以衝圍為主，不再戀戰。
幾人配合默契，很快便殺出了重圍。
而身後賊寇。
卻是越來越多。
眨眼間便已有百人。
若非盧儉身下戰馬速度遠超正常馬兒，縱使他們身經百戰，甲胄加身，也怕是會身隕於此。
衝出一段路。
直到身後再也看不到賊寇的身影，盧儉才捏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若非緊要關頭想起六皇子囑咐，現在他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千戶，六殿下竟蒙中了我們會遇到賊寇！”
一人剛開口。
盧儉便一掌拍去。
“廢話！六皇子殿下料事如神，今得以活命，全靠六殿下金言，日後誰若敢在我麵前對六殿下不敬，休怪我軍法伺候！”
盧儉態度轉變。
心裏對乾元有了新的認知。
不僅是盧儉。
就連上官雅，也是恍然大悟的。
她終於知道，乾元為什麽要她與盧儉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