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知所蹤

大伯喊得大聲,引得村裏的土狗跟著叫個不停。

我心裏也七上八下,想著這一夜真跟楊先生說的一樣,不太平,一會兒紙人老太婆,一會兒陰貓,然後又是趙鐵衣跟我講,我快活不成了,現在楊先生和我爸還帶著爺爺的屍體不知所蹤。

簡直詭事頻出,就差沒把我逼瘋了。

約莫半分鍾,大伯跑到我麵前,我趕緊問,伯伯,我爸他們麽子時候不見的?”

大伯大口喘氣,慌裏慌張講,我出來的時候,人就不見老,我哈以為是繞到後院去咯。我到後院找,後院也沒得看到人,後來我繞回來喊了兩聲,你就出來老。

大伯這麽一說,我就大致有了判斷。

這四周,肯定是找不到人了,不然大伯繞了一圈,不會沒有收獲。

我略微思索一下,楊先生和我爸抬著爺爺的屍體,走路腳重,肯定會留下痕跡,就跟大伯講,楊先生和我爸抬著爺爺的屍體,走得不快,現在跟他們的腳印找,應該能找到。

說完,我快步向楊先生和我爸先前站立的位置走去。

來到邊上,我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地上的腳印。

地上腳印很亂,奇怪是,看腳印鞋頭朝向,竟然隻有向著我家老宅方向的,一個相反的腳印都沒看到。

這一點,看得我很納悶。

說明路上走過的人,隻出現過朝著我家老宅方向走來的人。

我不信邪地往前又看了一段路,才在土路上的爛泥裏看到相反的腳印。

我看到那些相反的腳印時,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那些腳印,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我們從後院小門逃離老宅時留下的,根本不像是楊先生和我爸抬著爺爺的屍體離開的腳印。

線索一斷,我頓時也沒了頭緒,像個無頭蒼蠅,朝四周東看西看。

無意間轉身看到趙鐵衣,沒想到他竟然也跟過來了,正揮著手裏的篾刀,一刀一刀地削砍路邊玉米地裏伸展出來的玉米葉,真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欠揍樣,看得我心煩。

我心裏想,這家夥明明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還他媽跟著過來惡心人,要不是看他手裏有刀,真想撿起路邊的石頭給他一下。

路邊?石頭?玉米地?

我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難不成楊先生他們是躲到玉米地裏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重新跑回楊先生他們最初待的位置,往玉米地裏看。

這一看,我竟然真的有了發現。

在路坎下的玉米地裏,有一隻黑布鞋。

我匆匆跳進玉米地,撿起那隻黑布鞋,借著月光一看,裏麵墊著藍色繡花鞋墊,我便認出來,這是我爸的鞋,和我們趕回來時,他掉在路上那隻鞋的鞋墊的是一樣的。

有了收獲,我趕緊轉身舉著手裏的鞋跟大伯說,我找到我爸的布孩老,他們可能在地裏,快下來幫忙找。

大伯聽完我的話,也不遲疑,順著路坎直接跳進玉米地。

玉米地裏的玉米杆兩米多高,使得大部分月光被擋住,導致前方視線一下子變得很差。

我想起身上還有手機,就趕緊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然後把手機遞給大伯。

這是我身上唯一能照明的設備,給了大伯,我隻能摸黑尋找。

但是我心裏急著尋人,也顧不得那麽多,抬腳往玉米地裏鑽。

剛鑽進玉米地,因為隻穿了一件滌綸T恤,露出來的胳膊被玉米葉上的鋸刺割得難受,也隻能忍著不適,繼續往前走。

這時,我身後照過來一束光,我愣了一下,剛要回頭看看是誰,結果後腦勺頓時被拍了一巴掌,就聽到裝逼男趙鐵衣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他講,你真叻是個白板,不曉得夜裏莫要亂回頭,要看麽子東西轉身看,不然小心老子一篾刀砍死你。

我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跟下來了,就轉過身,朝趙鐵衣看去。

這一看,看得我冷汗直冒。

趙鐵衣竟然把他邊上的玉米杆砍到一大片。

我不清楚門口這塊地是誰家的,要是我家的,也就忍了,要是別人家的,那人家肯定要找上門來鬧的。

於是,我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就指著趙鐵衣罵,我日你屋頭,你囊個亂砍,人家找上門來要賠錢叻,不要砍咯。

趙鐵衣一臉不爽,不耐煩地回了我一句,陪不了幾個錢,這狗日的包穀葉割人太痛咯,不砍掉老子走不下去。

我頓時一陣無語,也懶得再跟趙鐵衣講話,轉身繼續往前走。

這時趙鐵衣突然開口問我,大晚上叻,你們到底在找麽子人?

聽著身後趙鐵衣不斷揮刀砍倒玉米杆的聲音,搞得我毛焦火辣的,不耐煩回了一句說,找我爸還有我爺爺。

我說完,趙鐵衣揮刀的聲音消失。

玉米地裏頓時安靜下來,靜得出奇,甚至讓我有些害怕。

我十分不喜歡這種瘮人的靜謐感,也不清楚趙鐵衣為何突然不說話,就準備回頭看,後腦勺條件反射般一跳,就想起楊先生和趙鐵衣說的話。

於是,我停止回頭的舉動,直接轉身。

轉過身,看到趙鐵衣低頭盯著自己的右手,右手拇指在各個指頭間來回掐算,嘴上不停地默念著什麽,活脫脫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樣。

我甚是不解,難不成這家夥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正疑惑地看著趙鐵衣,趙鐵衣忽然一抬頭,黑著臉猛地向我一看,那神情,嚇得我猛吸一口氣,差點一屁股倒坐在地上。

我勻了一口氣,狐疑地看著趙鐵衣問,逼哥,你囊個咯?

趙鐵衣講,快點,把你伯伯喊回來,莫要去找你爺爺的屍體,找不得!

趙鐵衣神情十分嚴肅,不像故意嚇我。

但是,我心裏還是疑竇重重,忍不住問,為麽子?不把我爺爺的屍體找回來,我們囊個給他下葬!

趙鐵衣眉頭緊鎖,用一口十分嚴肅的語氣跟我講,莫要覺得老子在黑你,你爺爺是自己跑的,至於為麽子要跑,我猜,你爺爺應該是已經做完咯想做的事情。

趙鐵衣說出來的話,實在太過荒誕,可我又質疑不起來。

而且,這件事,似乎變得更加嚴重。

這時,我想起單獨行動的大伯,匆忙說,快,先找到我大伯。

說完,我張嘴大喊。

我喊了好幾聲,卻沒有聽到大伯回應。

這片玉米地並不是很大,又是夜深人靜,喊聲可以傳得很遠,大伯不可能聽不到。

難道,大伯也被爺爺帶走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頓時渾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