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貓
我聽得一愣，全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多少是有些懷疑的，就狐疑地看著趙鐵衣。
我以為我能看出些破綻，沒想到隻在趙鐵衣臉上看到一臉不容置疑的神情。
那一刻，我想起紙人老太婆那雙幹枯的手掌，渾身一陣寒顫，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上。
隱約覺得，眼前這家夥不隻是一個愛裝逼的神經病那麽簡單，尤其先前目睹過他砍紙人老太婆跟砍瓜切菜一般，讓我不得不承認，他肯定是個有手段愛裝逼的神經病。
雖然不曉得趙鐵衣這個神經病說的“陰人”是不是就是紙人，我還是得小心警惕些才行。
於是，我警惕地看向趙鐵衣身後，會不會他說的陰人就在他身後。
然而，我在趙鐵衣身後掃視一圈，連隻蚊子也沒看到，哪裏有什麽陰人。
我心裏想著，這也不應該呀。
大門在趙鐵衣身後，想要關上門，不得出現在趙鐵衣身後才辦得到嗎？
我不信邪地又看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
然後，我一臉失望地看向趙鐵衣，正要開口問他，他說的陰人在什麽地方。
趙鐵衣這時一把拽住我的領口，把我往他身前一拉，我一個踉蹌，臉直接撲在他胸口上。
情況突然，毫無防備，我的臉被撞得火辣辣的，還沒反應過來，餘光瞄到趙鐵衣抬腳往我身後一踢，登時院子裏響起一聲貓的慘叫。
這一聲貓叫，陰森刺耳，嚇得我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猛地轉身回頭看去，看到在院子中央，一隻眼冒綠光的黑貓弓腰伏地，渾身炸毛。
還沒看明白是怎麽回事，就接二連三從屋頂房簷上又傳來數聲刺耳的貓叫聲。
我抬頭循聲望去，才發現，在屋簷上，飄著四雙冒著綠光的眼珠子，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在的位置。
隨著那四雙眼珠子臨空彈起，我才看清，那是另外四隻隱藏在夜色中的黑貓。
眼珠子之所以會臨空彈起，是那四隻黑貓突然從房簷上躍下，紛紛落在領頭的黑貓身後，同樣弓腰伏地，擺出一副吃人的架勢，隨時可能發起進攻。
我有種直覺，那五隻黑貓就像是奔著我來的，這讓我第一次對貓這種生物產生了一種不可名狀的畏懼。
我不是沒見過貓，可是這五隻黑貓，和我見過的什麽狸花貓、折耳貓、波斯貓完全就不像是一個物種，從它們盯著我看的眼神，那感覺更像是人。
難道這些黑貓就是趙鐵衣口中提到的陰人？
這不經意間冒出來的念頭，嚇得我冷汗直冒。
來不及細想，我一把抓住趙鐵衣胳膊上的一塊肉，重新找回平衡後，立即把趙鐵衣往旁邊一拽，順勢跑到趙鐵衣身後躲起來。
我剛躲到趙鐵衣身後，就聽到趙鐵衣破口大罵：“我日你個龜兒，敢拿老子當擋箭牌，一哈看老子一篾刀砍不死你。”
趙鐵衣罵完，像是解了心頭悶氣，揉著胳膊上紅彤彤的五個指頭印，朝那五隻黑貓走去。
這時，我看到那五隻黑貓不斷衝趙鐵衣齜牙咧嘴，不免有些擔憂地朝趙鐵衣喊問道：“你搞得定不？要不要幫忙？”
趙鐵衣揚了揚手中的篾刀，甚是不屑，開口就講：“老子還沒得搞不定的事情，你個龜兒揪得老子的胳膊肉到現在都還在痛，一哈老子再和你算賬。”
我沒料到趙鐵衣這時候都還在想著要找我尋仇，心眼真他媽小，虧老子還擔心他，簡直就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惡心人。
不過，我還是趕緊撿起地上的鋤頭，緊緊握在手中，以免這五隻不同尋常的黑貓朝我撲來時，我連個防身的器物都沒有。
做好這些，我立即向東屋門前看去。
大伯手裏提著那塊撿來砸趙鐵衣的石頭，一臉惶恐。
我很是納悶，大伯這個人，脾氣說爆就爆，而且看他暴走時對人的態度，一點也不像個慫蛋，怎麽會在見到這些黑貓以後那麽惶恐？
我現在也沒法細究，視線重新回到院子中央。
趙鐵衣不斷旋轉著手中的篾刀，在距那五隻黑貓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住。
那五隻黑貓不停齜牙咧嘴，但又似乎對趙鐵衣天然有種畏懼，好似耗子見到貓時的那種感覺。
我不免對趙鐵衣這個人，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獵奇心理，非常想知道那些黑貓在害怕他身上的什麽東西。
是氣勢？
還是手裏的篾刀？
又覺得都不是。
一時間想不出什麽頭緒，忍不住大聲朝趙鐵衣喊：“裝逼哥，囊個這些黑貓感覺好怕你。”
我一喊完，就聽得趙鐵衣得意洋洋地講：“老子是個篾匠，一刀就能讓它們魂飛魄散，你講這五個陰人敢不怕老子！”
趙鐵衣講完，我多少還是有些震驚，竟真的和猜想的一樣，這五隻黑貓就是趙鐵衣一開始說的陰人！
若是平時，我絕對不會把它們和詭異聯係到一起，現在仔細一想，瞬間給人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那些原本普普通通的路邊野貓，會不會也是趙鐵衣口中的陰人。
我越想越怕，趕緊問道：“那按你這個說法，路邊那些野貓，難不成都是陰人？”
“哼，有你說的囊個簡單，那還要我們這些匠人搞麽子。”趙鐵衣被我問的問題搞得有點煩，但還是跟我解釋了一下，“這些黑貓，原本都是正常的小貓貓，隻不過被人用了匠術，活生生煉成了陰貓，簡單來說就是被陰人附了身的貓，而且是專門用來對付你家的。”
我感覺腦子裏就像有一顆爆竹炸開，難以置信地看向那五隻黑貓，難怪一開始就感覺它們一直盯著的是我，沒想到是奔著我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太過害怕，我說話都不太利索，結結巴巴問趙鐵衣：“你囊個曉得它們是來對付我家的？”
趙鐵衣隻回了我一句話，講：“不用來對付你家，跑你家來搞麽子。”
這話聽得我一愣，隨即意識到，要是趙鐵衣說的是真的，這些黑貓背後，肯定還藏著一隻黑手。
可是，我也沒聽過家裏誰跟人結仇了，白天還聽楊先生講，村裏人對我家很尊敬，那會是什麽人想要對我家下黑手？
實在想不出，我不自覺地看向趙鐵衣，趙鐵衣知道嗎？
我滿腹狐疑，張嘴就要問，還沒出聲，就看到領頭的那隻黑貓忽然躍起。
隨著領頭的黑貓躍起，另外四隻黑貓也跟著發起攻擊。
趙鐵衣冷哼一聲，頓時揚起手中蔑刀。
令我沒想到的是，趙鐵衣揚起蔑刀，竟不是去砍黑貓，而是一個轉身，奔著我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