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修行與合作
十月六日，清晨，小雨。
東城區青柳巷。
餘軻一天的修行正要開始。
靖難司給出的準備時間太短，為了盡可能的提升戰力，餘軻這兩天連院門都沒跨出去過，除開吃喝拉撒，剩下的時間全投入到修煉中去。
所幸對他這個現代人而言，修行這件事本身就足夠的有趣。
盤腿坐於淨室內，雙手置於膝前掐出法訣，羅盤擺在懷中，銀灰色屍丹懸浮而起。
餘軻閉目昂首，以特定的頻率呼吸吐納。
隨著無名修行法在體內以周天運行，銀灰色屍丹經由羅盤淬煉而出的精純陰氣升騰而起，滲入餘軻的四肢百骸，潛移默化地改造著他的身軀。
通竅，煉氣，築基。
這三個階段都是修士改造身體的過程，為的是讓自己能夠更好地接納天地靈氣，最大限度的開發身體潛力。
隻是不同於其他剛引氣入體的修士，餘軻的修行效率要快上那麽“一些”。
屍丹提供的陰氣不論是質量還是數量，無疑都要遠超靜室本身所能提供的陰氣，換做其他人需要大半個時辰才能完成的周天運行，餘軻隻需要三分之一甚至更短的時間。
換句話說，有羅盤和屍丹協助的餘軻無時無刻不在洞天福地內修行。
這種效率最直觀的體現就是在通竅的進度。
輕籲一口氣，餘軻緩緩睜開雙眼，若是此時有人湊近細看，便會發現他的右眼內已有靈力泛動，瞳仁更是從純粹的黑色逐漸轉變成一抹妖異的幽藍，如花瓣似的紋路悄然綻開。
按照無名修行法的描述，這是通竅入門的標誌性狀態，亦即瞳孔的性狀出現變化。
要知道今天才是餘軻正式踏上修行路的第三天早晨。
其他人還在忙著鞏固引氣入體！
哪怕隻是入門，餘軻依舊感覺到右眼的視力得到顯著增強，幾乎接近普通人的極限。
通竅的修行持續近一個半時辰。
等到雙眼出現明顯脹痛，餘軻果斷收功。
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懂得。
緩了緩神，餘軻的目光轉向自己的右手。
屍丹提供的不隻是磅礴陰氣，還有強化肉體的力量，餘軻目前還沒有合理利用它們的方法，隻能任憑其在修煉的過程中進入自己的身體。
這就使得餘軻刻意將這股能量引導至右手時，他的手掌已有過半的區域呈現出黃銅色澤。
經過近段時間的測試，餘軻意識到這股能量能夠極大的強化肉體，就像是武夫初境的甲皮，隻要完全覆蓋手指，尋常菜刀連印子都砍不出來。
這讓餘軻迫切的想要獲取一份淬體的法門，將這股能量真正利用起來。
梳理完這股特殊能量後，餘軻起身離開靜室，來到院落內。
今天下午就要前往凜霜災域，餘軻得抓緊時間練習目前僅有的兩門法術，盡可能讓它們的施放和操縱變得如臂指使，而這關乎他能否在這個世界立足。
淩晨開始的雨水仍沒有止歇的趨勢。
灰蒙雨幕籠罩天地，雨水打在庭院各處枝葉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青柳巷居住的都是靖難司的成員，為了給他們安靜的修行環境，附近沒有任何工廠或是商鋪，倒是一個街區外像是有酒樓開業，遠處有模糊的慶賀聲斷斷續續地飄來。
拋開外界的嘈雜，餘軻站在亭台內，雙手在身前結成法印，身前陰氣翻湧，眨眼間形成兩枚拳頭大小的陰錐，而這種普通的狀態顯然不能讓餘軻滿意。
《陰錐術》雖然稱不上多麽高階的術法，但它所能發揮出來的強度往往取決於修士的能力。
向前邁出兩步，餘軻沉下心神，將注意力高度集中，身前立時便有第三枚陰錐逐漸成型，緊接著與另外兩枚陰錐一同飆飛而出，穿梭在亭台周邊。
沿途觸碰到的枝葉盡皆崩碎，碎片更是出現腐蝕的趨勢，這是陰錐附帶的特殊傷害。
這便是餘軻當下最強的攻擊手段！
看似隻增加了一枚陰錐，沒什麽大不了的，可實際上這種能夠遠程操控的殺傷性法術每增加一枚，都意味著其威力向上邁出一個台階。
一心二用跟一心三用間的差距更是不必多說。
事實上在《陰錐術》的法術卷軸中就討論過增量的情況，隻不過大部分剛完成引氣入體亦或者是通竅初期的修士所擁有的陰氣量維持兩枚陰錐就已經是極限。
餘軻無疑是其中的異類。
穿越者的靈魂讓他的精神力遠超常人，屍丹帶來的精純陰氣對他身體的改造更是令其能夠調動的陰氣量亦是遠超其他修士。
由於沒有明確的參照物，餘軻並不清楚自己現在比同階的修士強多少，因此他決定將控製三枚陰錐的能力作為撒手鐧來使用，至少在沒到生死關頭前，藏一手。
扮豬吃老虎這種事兒不需要別人教，屬於老祖宗的智慧。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底牌自然是越多越好。
坐在亭台內的石凳上，餘軻時而操控三枚陰錐組成各種攻擊陣型，練習能讓殺傷性最大化的攻擊軌跡，時而散去一枚或兩枚陰錐，減輕操控難度的同時增強其威力和攻擊範圍。
對於修士而言，法術就好比武夫手中的武器或是暗器，務求百分之百的了解並在此基礎上以最為恰當的方式運用它們來獲取勝利。
奈何靖難司應對凜霜災威脅的緊迫是客觀事實。
法術的練習持續到中午，餘軻剛準備休息會兒，鄰居陸健便找上門來。
不同於上次見麵，這次登門的陸健可以說是全副武裝。
除開那口隨身的雁翎刀，他的製服內襯明顯添加了內甲以至於看著厚實不少，腰間橫排兩列飛刀，右側還有一個牛皮挎包，鼓囊的狀態顯然裝有不少道具。
“打探清楚了，未時出發，酉時抵達目的地，清風山穀東南方向。”
大跨步走到亭台裏邊，陸健收起雨傘，又從懷中取出一份清風山穀周邊地圖在石桌上攤開。
沒錯，餘軻在三天前返回青柳巷的車上同意了陸健的合作提議。
這違背了餘軻最初的計劃，卻也是無奈之舉。
就像上邊說的，靖南司給出的準備時間太短，僅三天，餘軻沒開掛，更沒有深藍加點，不可能立刻擁有在災域內來去自如，輕鬆狩獵那些怪物的能力。
同陸健合作的好處有很多。
一方麵他的修行方向是武者，最擅長的就是近身戰鬥，同餘軻的能力可以做到互補，發揮出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而且後者可以趁這個機會詢問武夫修行的訣竅。
另一方麵陸健在逐災客這個群體裏邊十分吃得開，不論是江湖經驗還是信息渠道都比餘軻要豐富的多，眼下他打探出來的情報就是最好的證明。
更重要的是兩人的合作暫且隻限定於首次進入災域。
按照靖難司的計劃，每隔三天就會有一輛蒸汽機車進入災域的特定位置接應他們，這也就意味著兩人的合作如果不順心，完全可以在三天後分道揚鑣。
這段時間足夠餘軻的羅盤將災域附近的情況完全摸清楚。
說白了，餘軻想要利用陸健來為自己對災域的首次探索提供保障。
等到羅盤完成記錄，自己也順利完成通竅初期的修行，獲得“幽瞳”神通，接下去的行動自然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事實上陸健很可能是同樣的想法，他同樣需要一個幫手來協助他度過初次進入凜霜災域的危險期，兩人算是各取所需。
“靖難司車輛的停靠點在這個位置，附近有兩個村莊，一座礦場還有大片叢林。”
鋪平地圖，陸健的手指先是按在停靠點，緊接著在周邊劃動，接著說道，
“咱們的任務是至少獲得十枚冰核，這也就意味著每個人都要擊殺十頭厄獸，我們得趕緊選擇到時候要去的地方。”
十頭厄獸不是小數目，兩個人就是二十頭。
到了地方四處亂晃屬實是自尋死路，提前有個明確目標才是正確的選擇。
“一般來說，村莊這種地方人口密集，出現厄獸的幾率更高，不論是尋找還是狩獵，可能都要方便些。”
餘軻抬手摸了摸下巴，說出自己的看法，旋即又補充道，
“隻不過我們能想到的事情，別人肯定也能想到......組隊的不止咱們兩個，對吧？”
“是的，就目前所知，基本都是兩人或三人小隊，合作闖災域，收益按付出的比例均分，這種模式咱們還是逐災客的時候就很常見。”
抱團取暖是大多數人的下意識習慣，此次凜霜災屬於“瘡痍級”災厄，哪怕是其外圍甚至是邊緣地帶都不是普通人能夠踏足的地方。
他們這群引氣入體的修行者初來乍到，除非對自身實力有著充分的自信，否則組隊進行第一次探索無疑是最優解。
“我的建議還是村莊，而且可以選擇靠近叢林區域的村莊，那兒的危險性夠高，怪物多，實力較弱的人不會選這種地方，你意下如何？”
餘軻抬手點在標注著劉家村的位置，轉而看向陸健。
即便是剛成為修行者，餘軻依舊沒打算去些犄角旮旯吃些殘羹冷炙。
扮豬為的是吃虎，而不是奔著食槽吃爛菜葉！
有羅盤，銀甲屍丹傍身，餘軻有足夠的自信。
“哈哈~正合我意！”
扶著雁翎刀柄，陸健知道自己沒看走眼，而他同樣不認為自己屬於弱者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