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燈市開啟
陸健匆匆離去。
鄭家組建的采藥隊被他視為更上層樓的機遇。
對於野路子出身的修行者，世家這種龐然大物就像讀書時的黑長直學霸女神，充滿吸引力。
在確保完成任務的前提下，靖難司沒有規定手底下的修行者不能與世家交好。
事實上靖難司本身就與各大世家有著合作，後者每年都會提供大筆銀錢給靖難司，用於維持臨安府的安定，以便於他們的發展。
如果沒有羅盤，餘軻興許會欣然加入采藥隊伍，可他現在有著自己的計劃。
獨自在家修行到傍晚。
夕陽西斜，橘紅色的餘暉投落庭院，晚風吹的院內樹葉沙沙作響。
嘟~嘟~
鳴笛聲在院外響起，魯轄到了。
今晚要去燈市，餘軻換上靖難司的製服，這是魯轄提醒的，燈市裏的人不會知道他們隻是還沒轉正的“實習生”，看到這身製服，不敢偷奸耍滑。
原因很簡單。
靖難司出身的修行者整天在災域內跟各種怪物打交道，戰鬥力普遍超越同階修士不說，其中不乏精神狀態受影響進而性格變得偏執的人物，妥妥的凶名在外。
沒有人想要招惹隨時可能進入應激反應的修行者，而且還是殺傷力極強的那一類，更別提對方身後還站著代表朝廷鎮壓災厄的靖難司。
兩邊一旦發生衝突，臨安官府會偏袒誰想都不用想。
背著包打開院門，餘軻一眼就看到了街邊的魯轄，旋即目光就被他的座駕吸引過去。
那是一台風格極為獨特的機械摩托，車身整體呈棕黃色，車頭前鐫刻著梵文，車身中部蒸汽機的複雜結構充斥著令人挪不開目光的機械美感，後座兩側還掛載著機箱，可用於存放物品。
他娘的，搞這麽帥？
餘軻之前在接觸到蒸汽機車的時候就想過這個世界會不會有自行車，摩托車之類的交通工具，如今親眼見到，立時想著等自己賺錢了也得搞一台。
就在餘軻被摩托吸引注意的時候，斜靠著摩托的魯轄同樣在打量前者，很快他的眼中就浮現出了不加掩飾的驚訝，旋即說道，
“我就知道，你跟那個叫陸健的家夥不一樣......雖然這麽說顯得不太禮貌，但事實如此，他跟你，不在同一個檔次。”
“何以見得？”
餘軻沒想到魯轄會突然這麽說，下意識的回應，又發現後者臉上的笑意，頓了頓才說道，
“看來我收斂氣息的功夫還不到家......”
“通竅初期，你領到修行法不過幾天而已，由此可見你的天賦遠超陸健，不過真正讓我得出上邊那個結論的不是你的突破，而是你應對熊形厄獸的表現，它肩膀和腹部的傷勢，我近距離觀察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魯轄沒有把話挑明，言下之意卻是格外清楚。
餘軻對陸健說他是用某種道具對熊形厄獸造成重創，陸健剛接觸修行，對修士不夠了解，沒有任何懷疑，可魯轄不同，甲皮中期的他一眼就看出那是法術造成的傷痕。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在昨晚主動邀請餘軻。
說的難聽些，如果餘軻沒這份實力，他就算看見對方，頂多隻是點點頭打個招呼而已。
尋常引氣入體的修士，魯轄可沒那份閑心交好，更不會同意一起前往燈市。
這並不是刻薄，而是雙方的差距注定了未來基本沒有合作的機會，也就談不上平等交流，而魯轄對於收小弟這種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此次突破除了你我之外，暫且還沒有其他人知曉，還望魯兄替我保守秘密。”
餘軻猜到應該是自己突破後的氣息沒能穩住，魯轄又高自己一個境界，瞞不住，隻能請他別將這事兒宣揚出去，餘軻還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放心吧，我這人愛歌舞，愛酒肉，臭毛病不少，唯獨沒有嚼舌根的習慣。”
魯轄從摩托側箱裏取出一個頭盔拋給餘軻，挑起眉梢說道，
“你我算是同期加入的靖難司，未來肯定有合作的時候，算是提前結個善緣吧。”
靖難司的任務幾乎都是針對災厄的，危險性可想而知，饒是魯轄也沒打算一直單打獨鬥。
餘軻不是蠢人，稍加思索便明白魯轄的意思，接過頭盔戴上，開口問道，
“你的機車哪兒買的，要是有路子，能否給我引薦一番？”
“這款車是天工坊半年前出售的款式，我在來臨安府前買的，這邊的途徑我還真不知道，等有時間我寫封信問問我的朋友，不過先說好，這車不便宜，三百兩銀子起步，還有各種手續......”
摩托目前屬於各地的緊俏貨，往往還未上市就會被搶購一空，價格自然不便宜。
聽到這價位，餘軻咧了咧嘴，他手頭還剩十兩銀子，隻夠買個車軲轆。
這段時間餘軻對周邊物價也有所了解，知道這個世界的金銀購買力很強，同他前世的古代近似，一兩銀子換算成他穿越前的錢幣，大約在六千左右。
“先幫我訂一輛，等加入靖難司，大不了多跑幾趟災域。”
一百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輩子難以企及的龐大數字，可這對餘軻來說算不上難以企及，單是他這趟前往燈市準備出售的八品靈植陰蝕菇，就能賣出不低的價錢。
“行，等今晚回來我就給他寫信。”
魯轄跨坐上摩托，扭頭示意餘軻上車，
“走吧，再過半個時辰燈市就快開了，咱們得趕緊前往燈籠山。”
燈市所在的燈籠山雖然也在東城區，但是與青柳巷還有不短的距離，魯轄這麽急著過去，想的是能提前看到其他修士出售的東西，運氣好說不定能撿漏。
等到後半夜再過去，物美價廉的東西早就被人買完，剩下的要麽是瑕疵品，要麽就是價格貴的讓人倒吸冷氣的稀罕貨色。
抵達燈籠山，夕陽已然消失在城市的天際線。
天色轉變為藏藍，再過不久就要進入黑夜。
魯轄將摩托停靠在燈籠山附近的一處酒樓後院，確保不會有不開眼的家夥打摩托的主意，旋即跟餘軻步行前往燈市。
燈市建設在燈籠山的山頂。
餘軻本以為這種修士集會的場所會比較隱蔽，沒成想到了山腳才發現這邊居然還是個小廣場，晚間隨處可見售賣各種小物件的商鋪，還有各種夜宵攤位。
走在公園內，餘軻望了眼不遠處談不上多麽高聳，頂部卻有雲霧繚繞，隱約可見些微燈光的燈籠山頂，又環顧四周來往行人，他們似乎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怎麽，你看上去對這邊的環境感到很奇怪？”
注意到餘軻困惑的表情，魯轄問道。
“額，難道不奇怪麽，山上就是修行者集市，我還以為燈市的存在應該是個秘密......”
“哈哈~你現在的想法跟我剛進燈市的時候一模一樣，這世上可沒有那麽多秘密，你以為燈市為什麽能開在東城區內部，獨占一座山頭不說，這些年還都能維持秩序？”
“燈市難道是朝廷籌備的？”
“對咯，你比我聰明，我是聽別人說的，不過你隻猜對了一半，朝廷負責的是燈籠山的管理，燈市幕後還有臨安府的世家以及商盟坐鎮，他們負責商品和資金的流通。”
魯轄說話的同時拍了拍餘軻的肩膀，示意他看向旁邊出售麵具的小攤，
“選一個吧，燈市內雖然不允許發生任何形式的武力衝突，但偶爾還是會有些破落戶總想著幹些齷齪事。”
“臨安府的世家我知道，這商盟又是什麽來路？”
簡單挑了個棕紅色的狐狸麵具，餘軻轉頭頗有些詫異的問道。
“朝廷主導的商會，裏邊的勢力關係複雜的很，我也沒法跟你解釋，反正你就把它當成是皇帝的錢袋子就行了，我得先提醒一下你，進了燈市，最好別跟商盟的人起衝突，尤其是裏邊的那些公子哥，基本都是那些個豪門貴族出來曆練的子侄輩，跟牛皮糖似的，沾上麻煩得很。”
像是想到什麽事情，魯轄撓了撓頭，沉聲提醒道。
餘軻瞥了眼魯轄，隻是點頭表示知曉，沒有再多說什麽。
恰在此時，燈籠山頂部的雲霧中有明黃色光亮接連閃爍，這便是燈市開啟的信號。
兩人現在就在山腳下，餘軻開始尋找登山的途徑，意外的發現廣場周圍居然找不到任何一條登山的階梯，這讓他不免有些奇怪。
總不至於是走錯地方了吧？
“朝廷敢把燈市開設在這裏，早就考慮到了它與普通百姓的相處問題，後者就算知道燈市的存在，如果沒有修士引路，也不可能登上山頂，跟我來！”
魯轄顯然之前就來過，徑直走向矗立在公園一側的路燈，餘軻趕忙抬步跟過去。
等走到路燈前，魯轄抬手敲了敲路燈柱，眼神示意餘軻把手放上去，後者也不遲疑，果斷伸手摸到路燈柱，緊接著就發現自身體內的靈力流失了一部分。
剛想要開口詢問，忽地像是察覺到什麽抬頭望向頭頂燈光，隻見光暈投落，將兩人籠罩其中，旋即右側的山林便有波紋閃動，一條可供多人並肩通行的石階。
看到這一幕的餘軻麵露驚訝，他知道進入燈市要突破迷障。
隻不過沒想到這迷障居然設立在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