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跟我進屋
本以為這次讓李星晚親身涉險,能讓這孩子體會到平民之家的無奈,趁機讓他認識到權力的重要性、最好能主動去尋那入仕的路子...
可沒想到李星晚竟這般固執!
他最後挑眉看了看自己的兒子,見李星晚依然如往常那般雲淡風輕,更是愁得直搖頭。
夏溪蟬見他這副樣子、還以為他是在對李星晚不滿,眉頭也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老爺,在此可還有其他事?”
她的態度雖然算不上無禮,但語氣極其冷淡。
李星晚聞言有些錯愕,李百萬也感覺有點兒尷尬。
他知道夏溪蟬因為這件事對自己產生了不小的誤會,正想開口解釋一下,但在開口之前突然注意到了李星晚的表情...
“呃...無事,無事了...”
李百萬憨笑了一下,當即便要轉身離開。
“爹,既然無事...不如坐下歇歇...”
李星晚說著便要吩咐小丫鬟去倒茶,但眼神下意識地先看了一眼夏溪蟬...
這一點細微的反應自然也落在了李百萬的眼中。
他當即擺了擺手,笑著推辭道:
“不了,爹倦了,正好回去眯一會兒~”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夏溪蟬,心中也冒出了個主意...
“既然星晚隻聽他小姨的話,那倒是可以在這方麵下些工夫!”
...
將其送到門外,夏溪蟬望著李百萬的背影沉默良久,之後又歎息著看向一旁的李星晚:
“星晚,我有些事要和你說...跟我進屋。”
在得知雪柔懷有身孕、李百萬又被吹枕邊風準備放棄李星晚之後,夏溪蟬的絕望已至極點。
雖然李百萬剛剛又興衝衝地來找李星晚,表麵上關心無比...
但在夏溪蟬眼中,他有的就隻是功利心!
這也讓她對李百萬更加嗤之以鼻,在她看來...
現在的李園已經不是李星晚的家了...
李星晚也不再是李園唯一的少主,反而像是個“藥罐子”、是個累贅...
若是李星晚還能為李園提供價值,那李百萬便會如往常那般親近他,若是他陷入什麽麻煩、需要李百萬付出代價搭救,李百萬權衡之後絕對會放棄他!
更何況還有雪柔吹的枕邊風...
李星晚在這裏除了被利用以外、就隻有一死!
她拉著李星晚的手在裏屋坐下,一改之前的溫柔寵溺,神情嚴肅地問道:
“星晚,之前小姨怕你心煩、有些事沒和你說,現在我問你...
那天我們出門、明明有門客跟著,你為什麽要親自動手打李湛成?”
李星晚早就猜到小姨會問這個,當即回答道:
“那天李湛成出門狎妓、帶的護衛不多,還都是些酒囊飯袋;
但咱們帶出的門客最差的也是四品武夫,若讓他們出手的話...
稍不留神便可能將那李湛成打死、打殘,那樣的話事情隻會更難辦。”
“真是這樣?”
雖然李星晚給出的回答沒什麽問題,但夏溪蟬就是覺得李星晚還有別的原因。
“事情本來可以更簡單的,最起碼不用你親自犯險...”
“呃...根據大煊例律,指使奴仆打人和與人發生爭鬥的性質不一樣...
我若和李湛成互毆,最多也就是平民冒犯世子...
以下犯上處罰我一人便可,讓門客出手會牽連整個李園的。
所以小姨...我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豢養門客仗勢欺人的多了...我怎麽沒見誰因為這個蹲大獄?
大不了事後不認賬,撇清與那些門客的關係不就好了?
事後再讓你爹幫忙疏通關係、送些錢財,事情也就過去了...
那些門客每年拿咱們家那麽多銀子,這時不用他們、要等到何時再用?”
李星晚作勢撓了撓頭,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憨笑道:
“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想那麽多...這次權當受了個教訓~”
“你呀...從小就聰明,這些事我都想得到,你又怎會想不到...”
夏溪蟬知道李星晚是在和自己打馬虎眼,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星晚自幼便懂事,但因為這不肯低頭的性子也沒少闖禍...
不肯吃虧受氣、不跪官員貴族、不忍奴仆挨欺負,因為這些事他和人經常起衝突!
多數時候明明可以讓別人為他出頭、用個“棄車保帥”之法便可化解掉...
可他非要以身涉險,自己扛雷!
夏溪蟬也說過他很多次,但這孩子總是振振有詞,說什麽“花錢可以請人出力、但不可買人性命”...
這次李星晚也是覺得自己把事扛了會有虎口脫險的機會,若是讓門客們擔下罪名、那些人就隻有死路一條,他心裏過意不去。
但以前李百萬把他視作**,哪怕傾家**產也會保他,李星晚有恃無恐...
現在不一樣了啊!
沒了李家作為倚仗,李星晚又怎麽可能每次都逢凶化吉?!
想到這裏,夏溪蟬不得不對他囑咐道:
“星晚...這世道本就鬼比人多,既沒有公平一說、也容不得你處處發善心;
道理全在書上,做人卻在書外...你莫要這般書生氣!
記住小姨的話...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先想著保全自己、之後再考慮別人...
哪怕是我再遇到類似的事,你也莫要管....”
“小姨...”
“星晚!現在人人都是這樣的...你別固執了!”
夏溪蟬知道李星晚不會讚同自己的話,也猜到了他會頂撞自己...
但作為長輩,這些話她必須說!
“同情別人沒有錯,但明哲保身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你看看外麵的人,哪個不是見到不平事趕忙繞著走?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也算不得不光彩...別人都這樣...”
夏溪蟬的話雖然聽起來冷酷無情,但世道確實是這樣,李星晚也明白小姨是為自己好。
可他這次還是沒有應下,隻是笑了笑:
“有些事我做得,別人做不得;
有些事別人做得,我做不得。”
眼看夏溪蟬眼中噙著的淚珠要滾落,他又連忙捧起小姨的俏臉、柔聲道:
“不過小姨放心,我始終是先善待自己、而後善待這世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