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罪犯
腥甜的血腥味在鼻腔中彌漫，刺激的味道讓林塵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他想要睜開眼，可眼皮上像是掛著一團鉛一樣，十分沉重，就算林塵用盡力氣，也才把眼皮睜開一小半。
眼前的視線十分模糊不清，但仍然能看見周圍那些刺眼的猩紅顏色。
“冷靜些林塵！放下武器，我們有事好商量！你千萬別衝動！”
一道沉穩熟悉的女性聲音在耳邊響起，讓林塵緩緩回過神來。
“於警官？”
完全睜開眼，眼前的視線線條逐漸清晰，林塵感覺自己手中拿著什麽堅硬的東西，而且雙手黏糊糊的，像是沾染上了什麽黏稠**。
低下頭，林塵望著自己那沾滿暗紅血液的雙手，和手中拿著的那根正在往下滴血，一端十分尖銳像是茶桌木腿的“武器”，瞳孔徒然猛縮。
“啪嗒！”
林塵表情驚恐不已，渾身發顫，雙手一個沒拿穩，手中那染血的木桌腿掉在地上那攤淺淺的血水中，濺起一道“血水”花。
幾個身穿碳黑防護服的特殊警衛持槍把林塵團團圍住，眼神深處似乎十分畏懼那渾身染血的清秀青年。
他們身上的防護服或多或少都有破裂痕跡，甚至頭上戴著的那特製頭盔，也有幾處裂痕。
很難讓人相信，這些比軍用防彈衣和防彈頭盔還要堅硬好幾倍的特製護服、頭盔，居然被人用一根普通的木製桌腿給砸成了這樣！
望著那些正對著自己腦袋黑洞洞的槍管，林塵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發現站在自己正對麵的“熟人”於曉璐後，林塵趕忙恐慌的問道：
“於、於警官，這、這裏發生什、什麽事了，為什麽地、地上這麽多血？還有，朱、朱成山他人、人呢？”
聽到這兩句結結巴巴的話，眼神忌憚警惕的於曉璐，表情突然一愣：“你不記得這裏發生的事情了？”
林塵眼神迷茫的說道：“我、我隻記得朱成山邀請我來他家吃飯，後麵他突然變成了一個怪物想要對我出手，然、然後於警官你就出現在這裏了，之後、之後.............”
說到這，林塵突然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表情茫然失措：“之後我、我就看見你們在拿槍對著我。”
“於警官！我是良民、我是良民啊！”
“我從小到大就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幹過偷雞摸狗的事情，你們不能槍斃我啊！”
“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凝視著前方因為恐懼害怕而不停顫抖的林塵，於曉璐雙眼微眯，眼底閃過一絲淡紫色。
緊接著她便邁開步子，緩緩走到張皇失措的林塵麵前，然後語氣柔和的說道：“林先生你放心，我們不會汙蔑錯殺任何一個好人的。”
“我相信你是一名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
於曉璐的聲音如同一劑鎮定劑，鑽入林塵耳朵裏，撫平了他心中害怕驚慌的情緒，讓後者身體一軟，瞬間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任何抵抗力。
“先把林先生他帶到局裏去。”
聽到於曉璐的命令，站在周圍的警衛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把銀質手銬把林塵雙手給束縛住。
讓人把朱成山的家封鎖後，於曉璐帶著林塵向小區外的押送警車走去。
幸福陽光小區的道路上，早已圍滿了一些前來看熱鬧的小區居民，正在七嘴八舌的探討小區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居然會引來這麽多警員。
“你們看，罪犯被抓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周圍瞬間安靜下來，然後扭頭向那棟被封鎖的老式居民樓的樓梯口看去。
“踏踏踏.......”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看清楚那被幾名特殊警員圍住，渾身是血，雙手被銀質手銬銬住的青年容貌後，圍在道路兩旁看熱鬧的小區居民紛紛吸了一口涼氣，滿臉的不可置信。
“居、居然是林塵！？”
“林塵他身上怎麽全部都是血？而且他為什麽被警員給抓起來了？”
“這你還不明白，林塵他肯定是幹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才被抓起來的，而且朱伯他好像就住在這棟樓裏，該不會林塵他把朱伯給殺了吧！？”
“我看有可能，前些天林塵和朱伯鬧了些矛盾，這小子該不會是對這件事懷恨在心，然後想殺了朱伯以此泄憤吧？”
“他嗎的，朱伯平時待人和善，誰家出了事也會站出來幫忙，林塵居然為了一點小事就殺害了朱伯，這狼崽子可真不是人！”
“林塵這小子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和和氣氣的，沒想到是這種人，當初那場大火就應該一同把這小崽子給燒死算了，免得他活著害人！”
“朱伯那麽好的一個人，居然被這沒爹沒媽的雜種殺死了，真是老天不長眼！”
“.............”
咒罵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些人想越過警戒線去毆打林塵，還好是被邊上的警員給攔住了。
林塵想要開口辯解，但他看了眼自己身上沾染的那些血跡，也隻能苦笑一聲，默默的把頭埋了起來，不敢去看周圍那些小區鄰居的眼神表情。
雖然他記不清朱成山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自己身上和朱成山家裏的那些血液，還有剛才於曉璐和那幾名警員看待自己的表情眼神.............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自己先前肯定在朱成山家幹了些“異於常人”的事情。
哎，希望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吧。
把林塵押送到全副戒備的警車上，於曉璐一路無話，隻是讓人警惕的盯著林塵，以防萬一。
雖然之前那些小區居民的話她也有點聽不下去，但此事不同尋常，嚴禁普通人知曉，所以她也不好去為林塵說些什麽。
路上，見於曉璐表情嚴肅警惕，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林塵也不敢開口說話。
“你真的不記得先前在朱成山家發生的那些事了？”於曉璐突然問了一句。
林塵像是隻被驚到的兔子，身體抖了一下，老實的回答道：“嗯，我隻記得朱成山想要害我的時候，於警官你突然出現救了我，關於之後的事情我就沒有記憶了。”
說完，林塵又小心翼翼道：“於、於警官，你先前是不是也看見朱成山他變成滿是灰毛的怪物了？”
於曉璐想了想，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過多的解釋回答這個問題。
而見到於曉璐的答複後，林塵瞬間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呼，太好了、太好了。”
看著林塵那釋懷的笑容，於曉璐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普通人第一次見到這種詭異事件，第一時間都會感到驚恐害怕，像林塵這種奇怪表現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當然，林塵有可能不算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對了於警官，我身上的這些血跡是怎麽回事？還有朱成山他人呢？”
“我也不知道。”
聽到於曉璐的回答，林塵愣了一下。
見前者閉口不想多說，林塵也識趣的沒有繼續往下問下去。
來到市中心警局，林塵被帶進一間狹窄的隻有一張小床的房間裏，奇怪的是就算到了警局，於曉璐也不打算解開他手上的手銬。
帶著那隻銀質手銬，林塵總覺得渾身無力，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在另外一間房內，於曉璐和戴著金絲眼鏡，容貌斯斯文文的尚傑，正通過前方的一塊大屏幕，觀察著裏麵林塵的一舉一動。
“曉璐姐，幸福陽光小區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把林塵給帶回來了？還有他身上的那些血跡又是怎麽回事？”
“我們先前大意了，朱成山他的確是肉體覺醒者。”
尚傑先是表情一愣，然後眉頭緊皺道：“這怎麽可能，先前我已經調查了朱成山他近三十年來的所有事跡，並沒有發現他覺醒的痕跡啊！”
“看來遊江市的調查係統還有待提升啊。”
長歎了一口氣，於曉璐把之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之前你說林塵可能是覺醒者，我便悄悄的跟蹤他，想要調查出他的底細，沒想到他回到幸福陽光小區，就被朱成山給盯上了。”
“之後我跟著林塵去到朱成山家裏，然後朱成山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覺醒了肉體能力，變成一個像是狼人般的怪物。”
“在我替林塵擋下一次襲擊後，古怪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盯著屏幕中渾身染滿血跡，正躺在小**休息的林塵，於曉璐眉頭緊皺。
“朱成山發現我出現後，便想要逃走，可下一刻，正當我想要去抓捕他時，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壓感，然後大腦像是宕機般，我的五感也在當時全部喪失！”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客廳裏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戰，到處是血跡，朱成山人也不見了蹤影，隻有渾身是血的林塵還站在屋內。”
“他當時像是沒有了意識，不管我怎麽叫喊他也渾然不動，然後我就把後勤隊的人叫了過來，想把林塵他帶進局裏來進行審問。”
“可等我和後勤隊的人靠近時，林塵他突然像是發瘋了般，不讓我們靠近他。”
“過了一會，林塵他像是恢複了神智，這才停止反抗。”
“可奇怪的是，他回過神來後，竟然記不起先前發生的事情了，不管是朱成山的蹤影還是客廳裏的那些打鬥痕跡，他全都不知道！”
“之後我也用能力詢問了他，發現他並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知道朱成山到底是怎麽消失的，然後我就把他帶回來了，準備讓你再去詢問他一次。”
“畢竟你的能力比我更適合詢問。”
尚傑雙手抱胸，抬起右手不停的摩挲他那光滑的下巴。
沉思了一會，他這才開口說道：“曉璐姐，按照你的說法，恐怕林塵他也是覺醒者，而且還是和你我一樣的精神覺醒者，隻不過他還沒有發現徹底覺醒而已，隻能算半個覺醒者。”
“而曉璐姐你當時感受到的威壓，導致你大腦宕機、五感盡失，這恐怕是被林塵給精神壓製了，所以你的大腦才會下意識的啟動“自保”模式，讓你五感喪失，不受林塵的精神力量影響。”
所謂的精神壓製，就和大魚吃小魚的道理差不多，一旦精神力量強大者釋放出力量，那麽周圍的精神力量弱小者，便會短暫的被壓製住精神力量然後失去能力，任人宰割。
於曉璐聞言點了點頭，她也讚同尚傑的說法。
畢竟當時在場的隻有自己、朱成山和林塵三個人而已。
而朱成山他是肉體覺醒者，不可能用精神力量壓製住自己。
所以除了林塵以外，於曉璐再也想不出其他人了。
除非當時還有第四人在場！
不過個可能性非常的小，憑借自己的能力，要是當時還有第四人隱藏在場的話，自己肯定會發現他的。
觀察著麵前屏幕裏那位渾身血跡的青年，於曉璐忍不住低頭沉思起來。
我好歹也是位二階段的精神覺醒者，他一個還沒有完全覺醒的半吊子..........
到底是怎麽用精神力量壓製住我的？
難道.........
當時真的還有第四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