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忠告
汙染、癲狂、失控......
這就是覺醒者這條絕路的最終選擇。
得到這則消息，林塵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他本以為獲得了特殊力量的覺醒者，就能像電視、小說裏的那些主角超人，能夠活得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天高任鳥飛，超脫於普通人之上。
可他沒想到，覺醒之後居然是這樣一條絕路。
覺醒後不僅不會活得自由自在，而且還處處受限，時時刻刻都得提防存在於世界邊緣的汙染感知。
而這種狀態還得持續一輩子，直到死後才能解脫。
這和林塵他想象中的覺醒者完全不同！
一輩子都得預防失控，提防虛無之中的汙染，不得安寧......
這根本就是可憐蟲嘛！
發現了林塵眼中一閃而逝的那抹情緒，於曉璐難得的笑了一下：“怎麽，知道了覺醒之後所要麵臨的危險，你感到害怕失望了？”
調整好自身心態，林塵這才開口說道：“害怕倒是談不上，隻是感到有些小小的失望而已，畢竟覺醒後的生活，似乎和我現在的生活並無兩樣。”
“於警官你們也知道，我有精神病和臆想症。”
“不瞞你說，在第一次發病的時候，我麵對那些臆想出來的古怪的幻覺，差點被嚇得尿褲子，當晚躲在被窩裏不敢出來。”
“不過隨著習慣，我看那些幻覺越來越“順眼”，直到現在我再麵對它們，已經沒有以前那麽的害怕了。”
“當然，有時候我還是會被“它們”嚇一跳。”
林塵自嘲一笑，無視於曉璐身後那些躲在黑暗裏的一雙雙奇怪的眼睛，繼續說道：
“所以於警官你說的那什麽失控和發瘋，對此我完全沒什麽感覺，隻是感到有些可憐罷了。”
“可憐？”
聽到這個詞，於曉璐有些詫異：“你可憐什麽？”
林塵歎了一口氣，望向於曉璐的眼神中劃過一絲憐憫：“我可憐你們，我可憐那些永世不得安寧的覺醒者。”
“畢竟我早就已經是個“瘋子”了，這些年我也在時時刻刻對抗那些“幻覺”汙染，可我這隻是“病”而已，之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完全治好。”
“但於警官你們的“病”能夠治好嗎？”
林塵是真心的憐憫於曉璐她們這些已經獲得特殊能力的覺醒者，一輩子都得活在緊張戒備中，而且沒有任何辦法去“治愈”那些汙染，這生活得過得多苦？
而自己......至少還有被“治好”的希望。
當然，前提條件是不再參與任何詭異的事件，也不去碰“覺醒”的力量才行。
對於林塵的憐憫，於曉璐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後反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你患上的隻是普通的精神病？那些古怪的幻覺是你的臆想？”
“難道你就沒有懷疑過，你臆想出的那些幻覺，其實它們就是你精神覺醒後感知到的“詭異”？”
聞言，林塵沒有隱瞞，老實的說道：“在聽到於警官你剛才說的那些關於有覺醒的事時，我的確懷疑過這個問題。”
“不過現在我倒是不怎麽擔心這件事了。”
“哦？此話怎講？”
說完，於曉璐像是想到了什麽，雙眼微微一眯，耳邊又響起林塵的聲音。
“於警官你剛才也說了，要是感知到那些“詭異”，被它們汙染，那麽大概率會失控發瘋。”
“而我已經以普通人的身份和那些“幻覺”對抗了這麽多年，可是直到現在我都沒有遭受什麽汙染，變得瘋狂徹底失控喪失人性。”
“這不就是恰恰說明那些東西隻是我臆想出來的幻覺嗎？”
於曉璐也是想到了這些，並沒有繼續和林塵爭論這件事。
“好了林先生，你的條件我答應你了，該和你說的我也和你說了，接下來我想再向你確認一件事.........”
於曉璐表情嚴肅，語氣凝重地說道：“在知道了覺醒者的盡頭後，你確定還要參加這次考驗，成為覺醒者嗎？”
林塵沒有絲毫猶豫，點頭笑道：“當然，我可不是一個喜歡出爾反爾的人，既然於警官你答應了我提的那兩個條件，那我也不會因為害怕恐懼而退出你提出的這次考驗的。”
於曉璐盯著林塵看了片刻，然後笑問了一句：“這是你的心裏話？”
“不完全是。”
林塵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自責：“最重要的一點是，我不想再無能為力地眼睜睜地接受死亡了。”
說完，林塵直視著於曉璐的眼神，沒有絲毫退讓。
要是先前自己不那麽自私，不一心隻想著遠離詭異事件去過普通人的生活，而是加入於警官她們，那麽是不是薛姨和小月她們就不會死了？
這個問題一直紮根在林塵心底，每次他回想起薛姨和小月的死，都會感到深深的自責。
現在他又重新麵臨了和之前一樣的抉擇，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退縮了。
雖然覺醒者會時時刻刻的麵對那些虛無中的詭異和汙染，最後的結局也不會是那麽的好。
但至少在成為覺醒者後，林塵有能力也有力量去麵對死亡，不用再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毫無意義的死去，亦或者是自己。
得知了林塵的決心，於曉璐不再過多詢問，語氣變得稍加溫和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好生休養一下吧，趁著還有時間”
“畢竟如果之後的考驗開始，這種悠閑的時光很有可能就和你無緣了。”
林塵點了點頭，便準備起身離開。
但他臨走時又想起了什麽，轉頭問了一句：“對了於警官，在進入考驗前，你們能對我培訓一下嗎？”
“或者先教我幾招防身術和格鬥術也行，這樣我之後也不會太過拖累你們的進度。”
於曉璐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我們並不是你的保姆，想要讓自身變得強大起來，那就自己去學習技巧，別總想著去靠別人。”
“我再送你個忠告，好好記住。”
“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覺醒者，都不會和無能的人交朋友，包括我。”
“你若是表現得十分軟弱無能、膽怯弱小、卑微諂媚，那麽你將會遭受到這個世界所帶來的無與倫比的惡念。”
“相信我，隻有保持強大的實力和強硬的態度，才能讓你在這個早已墮落的世界中活下去，在和別人的交往中免受傷害。”
“林先生，不，新人.......”
“歡迎加入弱肉強食的世界！”
於曉璐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但這並沒有讓林塵感到一絲笑容散發的溫暖，反而是一股極度的惡寒。
林塵深呼吸了口氣，撫平身上暴起的雞皮疙瘩，由衷地對於曉璐說了一句：
“謝謝。”
望著林塵離開的背影，沉思中的於曉璐再次習慣性地用食指敲擊著平滑的桌麵。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尚傑滿臉疑惑地走了進來。
“曉璐姐，就這麽讓林塵他離開了？”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尚傑繼續說道：“已經連續三次了，不管是朱成山、周月和這次的董振事件，林塵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充滿詭異的力量。”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塵他這個人來路不明，根據我這些天大範圍的走訪調查，已經徹底調查清楚，在林塵所居住的幸福陽光小區，八年前根本就沒有發生過那場大火！”
“不過詭異的是不管是1幸福陽光小區，或者是周圍的那些住戶的認知中，的的確確是發生了這場根本不存在的火災。”
“所以我懷疑八年前幸福陽光小區裏那場不存在的火災很有可能是一場大範圍的精神汙染，而林塵，就是這場精神汙染的源頭！”
“說不定他很有可能是某個邪教投放在遊江市的棋子，想要在城內圖謀著什麽傷天害理的計劃！”
聽完尚傑的猜想，於曉璐停下敲動的食指，歎了口氣。
“傑崽，你說的很有道理，林塵他身上的確存在很多詭異的事情，但那又如何？”
“以林塵目前的狀況來說，他似乎什麽也不知道，沒有徹底覺醒也沒有任何特殊力量。”
“就算他背後有很恐怖的詭異力量，就算他是某個邪教的教徒，可他現在什麽也不知道，隻是個精神力量出眾的“普通人”而已。”
“要是我們現在就把他抓起來刑法逼問，你信不信，我們不僅不會得到我們想要的答案，說不定還會逼得他徹底爆發失控，那到時候遊江市又要死多少人？”
“所以我們目前的最佳選擇，就是把林塵控製在手底下，預防他的謀劃，然後再慢慢地和他進行深度接觸，摸索他的秘密，得到我們所想要的答案。”
尚傑聞言，愣了一下，然後便沉默了下去。
見狀，於曉璐再次耐心地說道：“傑崽，你要記住，做任何事都要先把目光放長遠，這樣才會有更大的收獲。”
“的確，要是我們現在就控製抓住林塵，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會阻止一場災難。”
“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林塵他真是某個邪教投放在遊江市的棋子，就算我們現在就銷毀了他，之後那些邪教會不會再投一個棋子到城內，以此循環往複？”
“可如果我們把林塵控製在眼皮子底下，從他身上追查到了那些邪教或者什麽詭異汙染的力量，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把他們全部連根拔起了？”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把危害係度降到最低，讓城內的普通人能夠少死一些。”
“畢竟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已經不多了，我們必須得保護城內這片淨土。”
聞言，尚傑重重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