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築工事以抵賊兵 趙子龍臨戰遁逃
眾人一夜無眠，先是救滅了祠堂大火，收殮村老的焦屍，張方又與眾人引見潘鳳，趙雲兩人。
見他二人力戰群賊，大夥便知其並非常人，因此格外敬佩，也樂得聽他二人調遣。
由於時間緊迫，眾人便在裏正家開火做飯，邊吃邊開始戰前分析。
據李三交代，邯鄲一帶的黃巾軍首領名喚李烈，本是名占山的強盜，後投靠張牛角，在其手下當一小渠帥，現正為起事征調糧草，所謂征調，便是明搶。
那李烈已先後劫掠村莊若幹，手下糾集了不少失地農民，再加上原本手下的一幫山賊，足有千人，其部正屯兵五峰山，離此不足百裏，若是急行一日便到。
“你認為這夥賊人何時會來？”
裏正雖身負刀傷，但依舊主持大局，見眾人差不多吃完，便向張方問。
張方放下碗筷，看了看在座的眾人道。
“這夥蛾賊橫行鄉裏，此番要挾不成，怕定會惱羞成怒，定不肯善罷甘休，隻怕最晚也就是兩三日。”
“嗬…”
趙雲一旁冷笑道。
“那夥賊人橫行鄉裏，今日受挫，怎麽會等到那時才來報仇？依我看明晚日落賊兵必至。”
眾人聞言雖不似初次聽聞蛾賊借糧那般惶恐，但依舊麵麵相關，不知如何禦敵。
裏正更是愁眉不展，“一天？哎…這可如何是好？”
“哼…”
這一歎惱了一旁的潘鳳，他一口粥下肚，把碗一摔道。
“有俺潘鳳在此，你怕甚？別說是一群毛賊，便是那迨石大營裏的官軍俺也打了個遍！待賊兵至，便看我**馬，掌中斧，讓他有來無回！”
自打張方初見趙雲，便覺得他從不放過任何懟潘鳳的機會，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趙雲是專為懟潘鳳才跟來的。
這邊潘鳳剛誇下海口，趙雲便早就等著他一樣，譏諷道。
“潘君好大威風呀。前日打官軍，來日戰反賊，以君之武藝自是不懼。可以君之武，可護張莊百餘口婦孺平安否？”
這也正是張方所憂，先不說潘鳳，便是趙雲日後便在長阪坡麵對八十萬曹兵的圍追堵截七進七出，麵對軍紀不嚴的黃巾軍更是能入無人之境出入自由。
可刀若起，輕壯或可抵抗，但那些無法自保的老弱婦孺可怎麽辦？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擔憂這個問題……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潘鳳反駁道，“我觀此莊地勢平坦，既無城牆也無地勢，本就不是適合防守之地，賊兵攻莊定不可拒之莊外。到那時不過眾人拚死拒賊，以勇武自保罷了，若自身武藝不及，命喪賊手，也不枉熱血男兒戰死沙場，留得英明後人祭奠。”
這番話說完在場一眾青壯倒是頗受鼓舞，可趙雲卻笑。
“潘君，你瞧剛才給你蒸飯熬粥的那大娘可能禦賊否？”
潘鳳聞言，臉色微沉，趙雲又道。
“你瞧那村中頑童又願戰死沙場否？”
潘鳳越發不悅，對趙雲道。
“那你說又當怎樣？讓全莊人都躲林子裏當野猴子嗎？”
“這若是被賊人發現，豈不是要被屠戮殆盡？”
趙雲言罷，起身抱拳，對在場所有人說道。
“戰場廝殺，刨去個人勇武，無非攻殺戰守，逗引埋伏八個字。我雖不才，也熟讀六韜，願以此為略，保一方安危。”
眾人聞言並未敢妄動，隻因趙雲年紀輕輕又非本莊之人，雖武藝出眾可要把自己的命托付給這麽一個陌生人，大夥還是有所猶豫。
趙雲何許人也？不過無名之輩。
別人不知，但這常山趙子龍的大名張方可是如雷貫耳，若有此良將相助，不信他還信誰？
“好！”
於是張方一拍桌子，起身朝正因無人響應而有些尷尬的趙雲深深行了一禮道。
“子龍真將才，今日我代張莊三百餘人謝過子龍。”
又對在場眾人道。
“張方蒙各位鄉親父老抬舉，推為守備。方自知本領平平，德行低微，恐不足護莊禦賊，這才連夜兼程請二位兄弟前來助陣，諸位若還服我張方，那便也要服我這兩位兄弟，聽他二人調遣，倘若守莊不利也勿怪他人，我張方願承擔全責！”
張方言罷偷瞧趙雲，見趙雲儀表不俗神色自若，現在雖還年輕，但已有大將之姿，今日得此人相幫，或許渡過此劫自己的穿越者之路，便能倚仗其武力一路起飛。
最後還是裏正緩緩起身，對潘鳳趙雲各施一禮，又對張方言道。
“那著張莊便托付給你與這兩位義士了……”
眾人見裏正發話，便不再猶疑，在趙雲的調動下開始行動起來。
張莊四下平坦並無任何阻擋，趙雲邊讓潘鳳帶人伐木做成拒馬樁，置於村莊四周，以作屏障。
又叫人準備兵刃家夥，農家本無兵刃，無非便是鐮刀，扁擔，草叉，斧鋸，凡是有分量或帶刃的東西統統用上。
最後便是分派人手，莊民十人一組，沿拒馬防守，又設置一組精兵，在莊內伺機而動，隨時支援各處。
全部布置停當，天色已至正午，眾人疲憊不堪，此等危難之時，鄉親們也不分遠近親疏，大夥飽餐一頓後便就近尋地方睡去。
“三哥！三哥！快醒醒吧！蛾賊來了！”
一陣急切的叫嚷聲驚醒了張方，他睡眼惺忪，隻聽得周遭一通亂，腳步聲，呼吸聲，叫喊聲全叫在了一起。
“三哥！快呀！蛾賊！”
疲憊讓他渾身酸痛，眼前也一片朦朧，全靠意誌跟隨著聲音的指引來到屋外。
好亮，天已明了？
張方揉揉眼睛，這才瞧見那是天明，分明是賊軍手中的亮子油鬆把夜色照得宛如白晝。
張莊已被黑壓壓的蛾賊裏三層外三層圍住，這些人除了全都頭裹黃布外，其實也和張莊的村民沒什麽區別，手中兵刃也是什麽都有。
張方直覺似乎這些黃巾賊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可怕，果真不過是些活不下去的農民。
可這數倍於己的人數湊在一起，還是給人一種壓迫感，正所謂三人成虎，何況上千。
“子龍何在？”
張方問，可村民們紛紛搖頭。
這下張方也有點慌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遇上這種陣勢，本想借由趙雲相幫，定可化險為夷，未曾想事到臨頭卻不見他人。
“哼，那小白臉早就一人騎馬出莊去啦，怕是臨陣脫逃！”
張方正在憂慮之際，潘鳳跨馬擎斧，牽著黃彪馬來至麵前。
“賢弟不必尋他，有俺著一把大斧在，試看誰趕上前！接著。”
言罷便丟來一把從蛾賊手中繳來的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