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鳳舞九天顯神威 龍遊四海定乾坤
張方坐立馬上，見眾蛾賊隻圍不攻，也不敢輕舉妄動，大戰前的氛圍讓他格外壓抑，好在潘鳳在旁，還能讓他聊以慰藉。
反而是潘鳳先按捺不住了，他言道。
“這些賊兵爭又不爭，戰又不戰，我看定是虛張聲勢外強中幹，不如讓俺帶人衝入敵陣，砍他幾個腦袋，敵軍自散。”
大肚子蟈蟈紅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馬蹄刨地，小步往前蹭，隻等主人一聲令下便要衝將出去。
“兄長且慢！”
趙雲不見蹤跡，潘鳳便是張方唯一的指望，他可不願冒險讓潘鳳深入敵陣，便連忙攔下。
正當此時黃巾賊隊伍閃開一條道路，見一人騎馬穿越其中來到陣前。
那人披頭散發，身披黃布道袍，雖夜風寒冷仍敞胸露懷，也不覺冷。
身後還跟著一名旗手高舉一麵大旗，上書四個字—黃天太平。
“誰是此地管事，出來答話。”
張方聞言打馬上前，“我張方便是。”
“你便是張方？”
“正是。”
“我乃黃巾軍小梁渠帥李烈，你可識得這四字？”
李烈用手指向身後大旗。
“漢皇昏暈，蒼天將覆，我教教主大賢良師受黃天感召，創太平教，建黃巾軍，欲引太平天下，到那時耕者有其田，百姓安居樂業，世上再無苦難。爾等為何抵抗天威，助紂為虐願為漢朝走狗，這豈不是要與黃天作對，與天下百姓為敵？”
張方冷笑道，“蒼天確是王八蛋！皇帝也是王八蛋！”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連潘鳳也瞪大了那對三角眼，驚訝於這無父無君的反賊言論。
李烈聞言麵帶笑容，可那笑容隻持續了這麽一瞬間。
“但你那黃天就不是了嗎？什麽狗屁大賢良師，狗屁黃天盛世，不過都是些蠱惑人心的虛言！你又怎麽證明黃天就比蒼天強呢？依我看不管是皇帝還是你那什麽大賢良師沒一個把百姓當人的，無非都是想要我們辛苦種出來的糧，無非都是想讓我們變成他手中的槍！”
李烈聞言色變，欲出語反駁，“你…”
張方並不給他打斷的機會，提高嗓門對在場所有人喊道，”黃巾的兄弟們，你我皆為辛勤勞作之人，隻是走投無路才被迫入教投賊。那漢朝皇帝救不了你，滿天神佛也幫不了你，與其指望廟堂上的王侯將相，指望天上虛無縹緲的神仙，不如靠我們自己！讓全天下勞作者團結起來，盛世割麥子，亂世斬奸佞，勞作者萬歲！”
張方腦子裏飄過一抹紅，他即興發揮的這段演講並不能詮釋心中所思，那些大多農民出身的黃金軍也未必理解。
但有一件事可以確認，那便是他們這些社會最底層的人，第一次聽到這句口號—勞作者萬歲。
不是皇上萬歲，也不是神仙萬歲，而是勞作者萬歲？誰是勞作者呢？耕了一輩子地自是勞作者，隻要團結起來便能萬歲嗎？
被千年封建帝製禁錮的大腦開始瘋狂運轉，這種思潮波動以極快的速度在黃巾軍中傳播開了。
李烈察覺到氛圍不妙，撇下一句，“妄人，定在天罰！”
便撥馬回陣，那杆黃天大旗也跟在他身後沒入眾賊之中。
一陣戰鼓響，總攻開始。
咚咚的鼓聲便是進攻的信號，對於這些黃巾軍們也意味著殺戮和劫掠的開始。
暴虐的情緒隨著鼓聲散播開來，全體黃巾賊便從困惑中的農民，轉變為了充斥著暴力與欲望的惡鬼。
他們麵露凶光，從四麵八方一擁而上，悍不畏死地開始朝著張莊外圍發起衝鋒。
“握緊兵器，堅守陣地！退即死，立則生！”
潘鳳扯開嗓門鼓舞眾人，縱馬一躍直迎賊軍衝去，一柄鳳紋斧如秋風掃落葉，把帶頭衝鋒的賊軍攔腰砍成兩段。
護莊兒郎也與眾賊人短兵相接，他們依拒馬樁為依靠死守，霎時間整個張莊外圍已是一片亂戰。
張方跨馬持刀一路拚殺，忽聽莊南麵哀嚎陣陣，心中大驚，怕不是南麵失守。
“無雙兄。”
張方喚潘鳳，卻不得回應。
四下搜索隻見一匹紅馬騎定一人，已衝入賊陣卷起一道腥風血霧。
真是好個無雙將，宛如九天玄血鳳。
鋼斧凜冽刮風聲，大肚紅馬四蹄騰。
殺得敵軍不敢近，天罡戰法顯威能。
今朝保了張家地，來日沙場再建功。
潘鳳殺至興起，也不管什麽防禦工事，直接衝入敵陣，竟殺出一個血潭，眾賊見此人厲害，便不敢上前，隻叫人持長槍將其圍堵。
張方見潘鳳一人便拖住數十賊軍無法脫身，又恐南麵失守，便獨自穿莊而過。
一路見不少鄉親負傷，正七七八八倒在街道，萬幸有婦孺照顧，心說這南麵怕已被賊人攻破，更是快馬加鞭。
誰知一到莊南工事，卻不見人，再往遠看，隻見一眾蛾賊正跪地受俘，原本守莊的青壯正拿這家夥看管。
“怎麽回事？”
張方走近問，隻聽有人說了一聲，“接著。”
順聲看去，見一物拋來，張方下意識伸手，拿穩一瞧，身上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趕快將那顆人頭丟掉。
“嗬嗬，張兄還怕人頭？”
張方再看，原是趙雲早早埋伏敵後，待賊兵攻莊，便奇襲而出，直奔黃天旗，斬將奪旗，殺了攻打莊南這一路的賊軍首領。
這夥黃巾賊本就不是受過訓練的正規部隊，見首領已死便再無戰意，七零八落亂作一團，跑的跑降的降，莊南已定。
“張兄為何如此驚訝？難不成以為我趙子龍臨戰脫逃？”
趙雲見張方神情驚詫，便調侃道。
張方聞言，心中盤算這馬屁可要拍好，有此上將日後定然無憂。
“啊…我，我驚子龍渾身是膽！”
趙雲聞言神色如常，隻說道。
“張兄過譽了。敵眾我寡，若是血戰死守，即便可退敵也是兩敗俱傷。擒賊先擒王，如今之計唯有突入敵陣，斬殺賊首，才能保全鄉裏。”
張方聞言默默點頭，趙雲又說。
“張兄可引莊南守軍去支援他處，那賊首見久攻不下定然會派親衛加入攻莊，到那時我再從後包抄直取敵將便可一戰而勝。”
“好，兄弟們！還能動的跟我來！”
張方信任趙雲之武，便全按此計而行，帶領莊民轉戰各處。
隻殺得昏天黑地，忽見亂軍之中一道白色身影，入陣如霹靂，出陣如清風。再戰敵軍便亂，軍心渙散不久便敗。
依法而行，不多時東西南三麵皆無敵軍，唯北麵為黃巾渠帥李烈本部所在，手下賊兵大多山賊出身，攻勢正猛，幸有潘鳳無雙亂舞才勉強支撐，才未被攻破。
張方到時守莊的鄉親已大多掛彩，疲憊不堪，拒馬之上賊軍屍體被推成矮牆。
“潘鳳呢？”
不見潘鳳，張方恐有所閃失，便問守軍。
“賊人勢大，潘大哥見要守不住了，便衝入敵陣引開敵軍，至今未歸…”
“糟了…快隨我去救潘鳳！”
潘鳳不是趙子龍，沒百萬軍中七進七出的本事，這亂軍之中，哪怕武藝再高也不免有什麽意外。
起初張方隻覺潘鳳是他此世遇到的第一個名人，甚至還有點嫌棄。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甚覺得其可愛，又經此役，見其為自己做到這一步，更為感激。
之前死在華雄手上還能成為網絡名梗，若是因張方而死在亂軍之中豈不是在後世連個無雙上將的梗都留不下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罪過。
張方快馬加鞭，很快便和身後鄉親拉開了距離。低頭看這潘鳳的所在倒是好找，隻要沿著這一路殘屍斷肢便能尋到。
很快他便追至黃天大旗下，隻見那潘鳳連人帶馬傷痕累累，厚實的脊背紮著半截斷槍，肩頭小臂各中一箭。
就這樣他依舊輪動大斧，與一眾李烈親衛互砍。
那李烈騎在馬上，一對鷹眼正死盯著麵前這殺到他麵前的魔神，他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斬妖除魔的瞬間。
這機會很快便到了，“駕！”
一陣黃風襲來，風中沙礫迷眼，隻一瞬間李烈抽刀出鞘，駕馬高高躍起，直劈潘鳳額頭。
大肚子蟈蟈紅戰馬嘶鳴，警告因風沙而閉眼的潘鳳，可是太晚了。
黃彪馬腳下發力，一躍而起，張方擋在兩人之間。
那刀硬生生砍在縱馬迎上的張方肩頭，張方的補刀則劃破了李烈小腹。
就在同一時間，潘鳳此時也看清了狀況，踏馬而起，鳳紋斧高舉過頭，朝李烈便劈。
又有一道白影不知何時也已出現在李烈身後，長槍貫出，隻刺李烈後心。
瞬時間，鳳紋斧斷頭，亮銀槍穿心，補刀切腹，這李烈活生生成了一攤碎肉，命喪張莊，魂歸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