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雨夜,蒙麵人
威逼和利誘比起來,前者更加便捷快速,但往往後者更加穩妥長久。
對於楚宗樸這個年輕的閑散世子,從他被定義為蕭遺愛的親密朋友後,他的命運就已經定下了。
哪怕沒有軒雅樓那次衝突,蕭寒也會製造機會接近他,控製他。
隻是沒想到這位年輕公子哥野心那麽大,被蒲王府的其他人壓迫那麽狠。
自己才拋出誘餌之後,這家夥根本不加分辨,就囫圇吞下,也不管這餌料有沒有毒。
“賢弟,莫要送了,為兄還有要事,就不多停留了。”
“大兄閑暇之時,還要常來看望弟弟,大兄囑托之事,弟定會全力以赴,隻是軒雅樓弟已經威脅對方轉賣,並放出話來,誰敢接手就是與我蒲王府為敵!”
“嗬嗬,無妨,左右不過是一老鴇子而已,賢弟還怕了他不成?”
看到蕭寒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將蕭寒送到王府門口處的楚宗樸再次靠近蕭寒耳邊。
“大兄,不是軒雅樓背後勢力的問題,而是軒雅樓的一位姑娘是遺愛的紅顏知己......”
什麽紅顏知己,不過是蕭遺愛養的外室罷了。
話說蕭遺愛與平陽公主楚玉嫣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這兩口子玩兒的都挺花。
一個口味獨特,喜歡年輕俊美的和尚、道士,另外一個喜歡與青樓戲子幻想純真愛情。
沒想到自己與楚宗樸的意外衝突,竟然險些將蕭遺愛的愛情之火給撲滅了。
蕭寒略微沉吟便繼續說道:“賢弟莫要擔心,軒雅樓那邊你繼續施壓,我會安排人買下的,包括那名妓子。”
說罷,蕭寒便在這雨夜中,縱馬離開蒲王府。
他原本的計劃便是讓自己師娘接手軒雅樓。
如今有著楚宗樸威脅,想來軒雅樓的價格也不會太高,自己隻需要讓自己師娘,將那名叫“櫻桃”的妓子留下便可。
信馬走到清河邊的一處還亮著燈火的當鋪前,蕭寒在中年掌櫃疑惑的目光中,隱蔽地亮了一下腰牌,原本漫不經心的掌櫃頓時一個激靈。
隻聽得掌櫃小心翼翼道:“屬下方正,拜見候官大人。”
“好了,這裏沒外人,不用多禮,你去仁和堂找那位漂亮的老板娘,跟她說一句,‘軒雅樓還有櫻桃’即可。”
“大人,小的這就去,隻是今天由小的輪值,這裏......”
“你且去報信,這裏我幫你看守。”
於是天命府密諜輕輕將店鋪燈火熄滅,關好鋪麵之後,便一個人快速向著仁和堂而去。
而蕭寒則是登上當鋪二樓,看著外麵越下越大的雨水,有些感慨起來。
“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夏日消溶,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罪,誰人曾與評說?”
這鬼天氣,果然如蕭寒猜想的那樣,夏日消溶,江河橫溢,隻是苦了這世間的貧苦百姓。
猶如魚鱉一般在這亂世打滾,這番大雨,上京城遭災的百姓怕是要超過七萬戶了,整整二十一萬人啊。
而想到朝廷對於救災的舉措和力度,蕭寒便忍不住憤怒起來。
天聖元年,七月十四日皇帝楚懷禎下罪己詔,祈求上天原諒,還大楚太平盛世。
七月二十日,京兆府尹崔浩成被任命為防水治災的總指揮,並推行蕭寒製定的救災防疫政策。
七月二十六日,因朝廷遲遲不肯放糧,同時蕭遺晶與徐守春前往救災前線搶奪功勞。
同日災民暴亂,強行開啟了國舅府的糧倉。
雖然蕭寒來到這個世界時間才一個多月,但因為他的舉措而活下來的人,不下數萬。
才拿起手中的密報,看到朝廷的舉措,蕭寒對於自己謀害國舅府的些許愧疚**然無存。
“蕭無忌,你當真是該死至極,今日之後,小爺針對你蕭府的行動,不會再帶有半分憐憫。”
就在蕭寒在雨夜中咒罵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咯吱”輕響,二樓的窗戶突然打開,一身蓑衣的蒙麵男子驟然出現在蕭寒背後。
“小子,如此針對我蕭府,你怕是找死,桀桀桀,現在跪下求饒,爺爺或許可以饒你一命。”
聽得那被刻意壓製住,改變聲線的威脅,蕭寒心神一震。
竟然真的如同那人說的那樣,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痛快跪地的蕭寒嘴裏還在不停求饒:“好漢饒命,這一切都是我師父王唯一指使的,不關我事,小的隻是背鍋的。”
隻是蕭寒剛說完這句話,便被蓑衣蒙麵人摘下的鬥笠砸中腦袋,一時間竟然有些暈暈乎乎。
蒙麵人似乎還不解氣,揪住蕭寒的脖領就往上提,對著蕭寒俊秀臉龐一陣唾沫星子瘋狂輸出。
“小王八羔子,什麽事情都往老子身上甩,什麽鍋都往老子身上背,老子遲早被你害死,到時候你師娘和你師弟,誰來照顧?”
聽到自己師傅說話,蕭寒很想說一句“師傅,師娘我來照顧即可。”
隻是看著如同獵豹一樣強壯的師傅,調侃的話還是沒敢說出口。
“師傅,徒兒這不是想您了嗎,我知道我派人去報信,您一定會來見我的。”
“哼,算你還有些腦子,比長卿那家夥強一些,別愣著了,老子渴了。”
於是,蕭寒很有眼色地拿起小火爐為自己師傅煮起茶來,師徒二人就在這夜色中,陷入短暫沉默。
“說吧,你這小渾蛋找我幹嘛,一直躲藏在後麵,像一隻老鼠一樣施展陰謀詭計,很快樂嗎?”
“師傅,真的很快樂。”
王唯一那個氣啊,你小子是快樂了,可是麻煩都到了老子身上。
這些日子,不光左相李世績找他,京兆尹崔浩成找他,右相藺平之和吏部侍郎徐敬中也找他。
就連一直敬而遠之國舅蕭無忌也找他。
這些人,似乎認定了,幕後黑手就是他王唯一,蕭寒隻不過是馬前卒。
徐敬中帶來的書信隻有一句話“隻求我兒速死!”
國舅蕭無忌的話則是模棱兩可的多,信中隻是說了一句:“我與先生可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