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權力的渴望
對於自己師傅的抱怨,蕭寒是能理解的。
換他有這樣的徒弟,怕是早就拎出來胖揍一頓了。
而王唯一雖然嘴上罵得狠,實際上並未限製蕭寒的行動。
由此可見,王唯一對待自己還是很偏愛的,至少沒有像王長卿那樣被打成豬頭。
茶葉清洗一遍之後,蕭寒將第二泡的茶水遞到王唯一嘴邊。
嘴裏也是馬屁不停:“師傅為天下萬民著想,一番舉措下來,活人無數,當真是活菩薩。”
“師傅,我們身為醫家,自然明白,哪怕大楚有一百個一千個仁和堂,也不能救濟這些災民,所以弟子鬥膽求您一件事。”
輕輕將杯中的茶水喝掉,看著跪坐在自己麵前,頭一次有了點正經模樣的弟子,王唯一心裏很是滿意。
這家夥年紀輕輕手段狠辣,偏偏心思縝密,不說算無遺策,但是總能有始有終。
自己為他收尾、擦屁股雖然很累,但是也很是驚喜。
哼,這小子長本事了,居然能把左相李世績的小女兒勾搭到手,隻是如此低聲下氣求我,想來是沒憋著好屁。
想到此,王唯一沒有說話,想要將蕭寒晾一晾。
再加上前些日子蕭遺晶誣陷徐守春煽動叛變,徐敬中被迫犧牲的小兒子徐守春。
國舅與右相一係,隱約之間也出現了裂痕。
這似乎是一個好機會,說不定再過些日子,天命府就能像先帝在的時候,重新出現在世人麵前。
心裏雖然滿意,但王唯一嘴上卻不肯放鬆,否則這小子怕是要飛上天與太陽肩並肩。
“哼,有屁快放,老子趕時間。”
“好嘞,師傅,我想調動上京城禁軍......”
剛喝下一口茶水的王唯一頓時被自己徒弟的話嚇了一跳,一口茶水剛進嗓子便噴了出來。
“混賬,我們是什麽機構,是特務,是人人畏懼的毒蠍。”
“你要說從禁衛軍中調些人馬,憑借我們的特權也是沒問題的,但是大規模調動禁軍,是我們能摻和的嗎?”
蕭寒對於自己師傅的失態並不意外。
但他剛才還沒說完,就被王唯一打斷了,蕭寒隻好再給自己師傅續上一杯茶水。
“再說了,你不是有左金吾衛那一千人馬嗎,以你老丈人和薛懷仁的關係,他不太可能約束你。”
“師傅,這次洪水過後,弟子估計,遭災人數怕是要超過七萬戶,總人數達到二十萬以上,弟子手下人馬著實不夠用。”
“哼,這些事情,朝廷諸公會想到了,到時候自有陛下對軍隊的調令,用不著你操心,真把那些人當成傻子了?”
“師傅,他們不傻,而是太聰明了,一群徹頭徹尾的政治流氓,隻為自己權勢考慮的渾蛋,師傅您看看最近官府所作所為!”
聽到自己徒弟的話,王唯一有些默然。
最近常平倉突然放糧了,不過放的糧食大多數進了國舅蕭無忌的糧倉。
國舅蕭無忌以自己提前放糧為由,將原本發給災民的糧食截留大半。
用來彌補自己之前的損失,並且還聯係附近守軍,務必保護好他的糧食。
一番操作下來,之前的損失不僅完全彌補回來,反而還大賺一筆。
至於自己那句“蕭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名言,在官府當眾斬首一百多名參與搶奪糧倉的災民之後,也再無人敢提起。
“蕭寒,為師一直以為你足夠成熟,但是沒想到你在政治上還這麽天真。”
“有些事情,為師幫不了你,禁軍調動之事,除非陛下全力支持,否則很難推行。”
想到新皇楚懷禎,王唯一突然眼睛一亮。
這小子似乎很得新皇看重,麵對國舅與右相的壓力,皇帝難得堅持由天命府收押徐守春。
並且蕭寒還被任命為金吾衛錄事參軍,簡直超出的他們對新皇的認知。
想到此處,王唯一目光炯炯地看向蕭寒。
盯著他的眼睛問道:“小子,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為師,咱們陛下是如何知道你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的。”
“說!你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蕭寒心裏暗道,這特務頭子的敏銳性真是可以,很快就發現了事情的奇怪之處。
隻是蕭寒怎麽能承認自己認識楚懷禎。
自己當初不僅將這個大胖子打了一頓,還看到這家夥在挖糞坑時,與崔子元、王長卿一起掉了下去。
這等糗事是萬萬不能對人說的,否則指不定哪天楚懷禎心情不順,就會拿他撒氣。
“哎呀,師傅,您想多了,可能是弟子在救災過程中印了很多救災手冊,而手冊末尾處有弟子的名字,陛下可能通過這些知道了弟子。”
“真是這樣?”
“真的不能再真,再說了,長卿師弟可以為我作證。”
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王唯一就有些頭疼,同時那雙握著茶杯的手也有些癢了。
一時間,原本香氣撲鼻的香茶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於是王唯一快速起身,披上蓑衣鬥笠,快步來到二樓窗前。
雙腿一躍,身形便要消失在雨夜之中。
“師傅,非是弟子天真,隻是弟子真的想要做點什麽。”
“嗬嗬,想做事,沒問題,師傅全力支持你,天命府的密諜司、偵緝處、行動組都可以任你驅使,前提是你能把那位說動。”
“哼,小兔崽子,還想要老子給你擦屁股,門都沒有。”
王唯一說完,加快腳步,身形快速穿梭在街角之中,很快消失不見。
王唯一走後,蕭寒並沒有鬱悶,反而很是開心。
“哈哈,師傅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任你想破大天,也不知道弟子我早就與楚胖子結下深厚友誼,並且八月十日,弟子還要再救楚胖子一命。”
蕭寒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扒開清河一個口子,要把慈恩寺大水漫灌一次,他也要救楚懷禎一次!
想到這裏,蕭寒呷了一口清茶,用戲腔唱道:“我好比是天邊的鸞鳳落上京,你好似泥裏的土鱉爛泥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