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請君赴死
“哦？”
秦羽挑眉看了他一眼，語氣淡然：“依你所見，應該如何？”
“那自然是用您的名字。”
周狂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殿下，時間緊迫，我等先去製作戰旗，安排祭祀事宜。”
鄒元打算息事寧人，他相信神明，自然更偏向秦羽。
天邊泛起了第一抹魚肚白，眾人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情去做。
鄒元，陳雄畢竟是上了年紀，一把老骨頭耗不起。
況且，他們對現在的安排很滿意，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裏和稀泥。
“我去統計兵將。”
徐如海也不願久留，屈居人下讓他感到非常不爽。
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自己羽翼尚未豐滿之前，徐如海並不準備跟秦羽再起紛爭。
徐如海看了一眼旁邊的傻大個，李鐵山拿著一個大鐵錘站在秦羽的身邊，想到剛剛被一個傻子打下馬，心中更是窩火，隨意扯了兩句就告辭。
會開到一半，人都走了，周狂心中憋屈。
“周副將，日後你務必要認真協助徐將軍。”
無形之中被人打了一巴掌，周狂覺得自己快要忍成玄龜。
連表麵的工作都不想做了，他朝著地上吐口水，接著帶人離開。
“哥，我去揍他。”
說完，李鐵山就提起自己的黑錘子，他看不慣周狂，也看不慣他的兄弟們。
他雖然傻，卻也知道自己曾經被嘲笑過。
“站住！”秦羽厲聲嗬斥，“鐵山，從現在開始，你要三思而後行。”
“什麽是三思，是一種吃的嗎？”
李鐵山揉了揉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他似乎有些餓了。
秦羽：“……”
雖然無語，但是秦羽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
“你的武器隻能在戰鬥時對向敵人，絕對不能朝向身邊的夥伴。”
“可是他們欺負你。”
李鐵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秦羽的遊說就像是打在了銅牆鐵壁上，完全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無奈，秦羽隻能強調：“這是命令！無論何時，你的武器都不能對向你的同伴。”
李鐵山癟著嘴，就快哭出來了。
倔強地不肯點頭，李鐵山直直地站立，健碩的肌肉都在顫抖。
秦羽嚴肅幾分：“記住沒有？”
“記住了！”李鐵山甕聲甕氣地回答。
“走，出去看看，順便洗個澡，睡會兒。”
秦羽確信這兩天不會有人來進攻宛縣，雖然縣城裏鬧得動靜不小，但是外界的目光暫且都放在陳勝吳廣那邊，他們倒是有了一些喘息的機會。
酉時三刻。
宛縣的百姓載歌載舞，他們已經很久沒有那麽開心過了。
剛剛上繳的糧食人又下分到個人，香噴噴的大米飯相繼出鍋，更有許久不見的牛羊肉。
“跟著羽王有肉吃。”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獲得大家的響應。
明亮的火把再一次點亮了黑夜，秦羽也見到很多史書上從未記載的樂器，比如說那隻看起來十分獨特的羚羊鼓。
歡喜罩不住哀愁，祭台之上，文家夫子一跪一趴。
尤其是文昌，他的傷口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經過一夜傷口早已發炎化膿，更是引來了許多不知名黑色的小蟲子。
“羽王！”
在眾人的擁簇下，秦羽走上了祭台。
他的一左一右分別站著，鄒元和陳忠，他們身穿祭祀的禮服。
作為武將的徐如海，周狂和李鐵山，則是站在第二排。
鄒元主持祭天，口中念著書稿：“先祖之靈佑護子孫後代，今有天父之子秦羽，攜天命而生，降臨於亂世，欲率我等推翻暴秦，還我家園。”
鄒元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沸騰起來，他們高呼著“推翻暴秦！”
“請王上前揭開白幕。”鄒元遞給了秦羽一根上了年紀的木杖，從顏色花紋來看，這根木杖至少有百年的曆史。
秦羽上前雙手接過木杖，木杖的兩端還藏有餘溫。
用木杖挑開白幕，解開今日祭祀的牲畜。
“啊——”
人群中發出驚呼。
“枳首蛇，這是不祥的征兆啊！”王轟大喊出聲，他指著祭祀的托盤手指顫抖。
王轟在當地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獵戶，他最擅長識別各種毒蛇。
眾人一聽是枳首蛇，嚇得連連後退。
就連祭台之上的鄒元和陳忠，也表現出與年紀不符的慌張。
所謂枳首蛇，乃是極為罕見的兩頭蛇，屈靈均曾言：“中央共牧，後何怒？”
因此兩頭蛇被看作是不祥征兆，祭祀活動中一旦遇到兩頭蛇，那麽主持祭祀的人將要祭天。
正因如此，鄒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張。
“羽王，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天父震怒？”
此話一出，鄒元隻覺得自己愚蠢。
鄒元無奈補充道：“枳首蛇的出現，是上天對我們行事的不滿。”
周狂趁機煽風點火，道：“秦羽，你自稱為天父之子，那天父為何排除象征不詳的枳首蛇來警告眾人。”
“對啊！他該不會是假借神的名字，誆騙我們。”
“如果真是這樣，他罪該萬死！”
經過周狂的一番挑撥，秦羽立刻成為千夫所指的存在。
可是自始至終秦羽都淡定地站在祭台之上，他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對著麵前已經被剝光了皮的牲畜牛羊。
“秦家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眾人也不再叫他羽王，而是回到了最初的稱號。
衝動的人更是直接抄起家夥，恨不得上前砍掉秦羽的頭。
李鐵山怒目凝視眾人，他不準任何人欺負他哥。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秦羽不說二話地從腰間取出一把鐮刀，直接砍斷了枳首蛇的頭，人群更加瘋狂了！
“他殺了枳首蛇啊！晦氣沾到身上了。”
“必須殺了秦羽祭天。”相信神明的人類開始四處尋找火把，他們恨不得立刻處死秦羽。
膽小的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族長，我們一族的命可都掛在你們身上啊！”
鄒元頓時覺得壓力山大，他相信秦羽的才華，卻也確信他不是天選之人。
心中雖有惋惜，但是鄒元還是對著秦羽抱拳道：
“秦家小子，我們都是苦命人，招惹不起上天。”
“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們，請你自行赴死。”
底下的人隨即附和道：“請君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