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宛軍
縣衙前院。
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但是周狂一行人的臉色極為難看。
“大哥，明明是我們攻下縣衙，憑什麽好處都落在他秦羽的頭上？”
歡呼聲下總有人提出異議，跟著周狂的小弟王轟第一個感到不滿。
周狂臉色鐵青，他本以為秦羽不可能活著走出文府，到時他就能成功輕而易舉收複氏族的勢力，將那五百壯士收入囊中，再與守城兵一戰。
他們有人數上的優勢，因此周狂根本沒有把守城兵放在眼裏。
可他沒想到秦羽不僅活著走出來了，還成功收複了宛縣的守城兵。
周狂看著自己的努力化為烏有，心中憋著一口氣。
可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周狂還是賠著笑臉走到秦羽的身邊。
“多虧羽王殿下的卓越領導，我們才能首戰告捷。”
“都是兄弟們勇猛無雙。”
秦羽聽出周狂話裏的酸味，卻裝作沒有聽懂。
盯著周狂的臉龐，秦羽隱隱歎息一聲，或許這就是農民起義的局限性。
嚷著一起蓋房子，地基剛打好，就有人嚷著分家。
揣著明白裝糊塗，秦羽等待周狂的下文。
“如今我等既然起義，總要有起義軍的名字。”
秦羽故作沉思，“不知周兄有何高見？”
周狂憨憨一笑，“在下無意冒犯王，隻是你姓秦，撞了暴秦的國號，若是以此為將旗，沒有什麽說服力。”
看破周狂的小九九，秦羽道，“這些繁瑣的事宜應由大家商議決定，培才，你去把鄒族長，陳族長，還有徐將軍叫來。”
無人響應。
平日裏馬培才極為狗腿，但是此時卻沒有出現在縣衙門口。
周狂輕笑一聲，“這種小事咱們兄弟倆就能決定，何必叫上一群老頭子，嘰嘰喳喳討論上幾天幾夜。”
秦羽挑眉，“起義是大家夥一起決定的，周兄該不會是想過河拆橋？”
好大一頂高帽子，周狂肯定不敢接。
鄒元此時正好湊了過來，周狂感受到身後來人，心裏罵罵咧咧，臉上卻隻能掛著笑臉。
“怎麽可能，這麽重要的事應該由大家商定。”
被秦羽噎了一下，周狂愈發地不滿，可是這麽多人看著，他又不好明說，隻能臭著一張臉離開。
“鄒族長，麻煩你通知族裏的長老，還有陳長老，一炷香後東廂房商議大事。”
鄒元看著逐漸擴大的隊伍，事已至此，他們已無退路。
秦羽先行離開，他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馬培才。
“馬培才。”
陡然聽到秦羽的呼聲，馬培才打了一個激靈。
“羽王殿下，您找我？”
馬培才突然冒了出來，眼神清澈如水。
“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
秦羽瞧著馬培才，發現他的褲腰帶還沒有係好。
“嘿嘿，我就是想感受一下縣衙的茅廁，蹲得久了點。”
馬培才係好褲腰帶，不好意思地撓頭。
“你去幫我采買一些東西，動作小心點。”
秦羽遞給馬培才一張小紙條，後者悄悄地揣到懷裏。
“羽王殿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馬培才辦事秦羽還是放心的，轉身去了議事廳，鄒元，陳忠，徐如海等人已經坐好。
寬敞的房間裏容納了十幾口人，周狂和他的弟兄們坐在一旁，西邊坐著氏族長老，徐如海提著槍站在門口。
秦羽姍姍來遲。
“各位久等了。”
秦羽自然地落在主座上，招呼眾人，“大家久等了。”
“羽王。”
鄒元和陳忠喚道，徐如海瞧了一眼，沒吭聲。
周狂雖有不滿，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議事廳出奇的安靜。
“今日起義大獲成功，離不開諸位同僚齊心協力之功。”
“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我們完成，”
說完，秦羽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眾人，似乎在觀察他們的反應。
鄒元眼皮一跳，有他一種不祥的預感，望向秦羽的目光多了幾分戒備。
果然，陳忠和身後的長老麵色難看。
“既是起義，必然要有嚴密的內部組織，上至軍中統帥，中含財政祭祀，下至軍營排編，這些都需要諸位出謀劃策。”
鄒元和陳忠倒是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劃分職責，這確實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周狂身邊的人就坐不住了。
王轟搶先道，“周哥帶人攻占縣衙，立下汗馬功勞，理應做這軍中統帥。”
徐如海臉色難看，他瞅見周狂身上罪奴的標記，心中嗤笑不已，嘴上更是不留一點情麵。
“我本將軍，更是帶來了一百多裝備精良的人馬。如今你們是要把我踢掉，另選良將？”
咚咚——
長槍落地，這是最直接的警告。
屋子裏的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們對朝廷的將軍還是心懷畏懼的。
王轟太過急躁，尷尬的卻是周狂。
“不如一個為正將，一個為副將？”
鄒元最擅長的就是和稀泥，周狂帶人占領縣衙居功甚偉，但是駐守宛縣的將軍也不是吃素的。
徐如海見狀，倒是沒有反駁。
可若是他被任命為副將，就算是死，他也要帶走這群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
王轟正準備說話，就被周狂按下，“能在徐大將軍的手底下做事，是我的榮幸。”
一句話，定下主次，周狂轉而對著秦羽行禮，“相信羽王殿下定能帶著我等建功立業。”
“是啊，我等相信羽王殿下。”
鄒元無意接了一句，直接擋住了徐如海的質問，後者也是一臉不快。
周狂瞥了一眼這個老不死的，一口老血憋在胸口，久久不能平複。
看到兩人吃癟，秦羽心情大好。
“財政和祭祀方麵就有勞陳長老和鄒長老，有兩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長相助，天父得以安心。”
陳忠和鄒元被誇得飄飄然，胡子都得意地翹起。
“能夠被天父賞識，是我等的榮幸。”
作為一個後來者，徐如海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而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周狂不願相信神明，他隻相信他自己。
兩人心裏都極其不爽，卻又不敢過分地表現。
秦羽沒有理會他們二人，“如今我等正式起義，總要有一個名號，咱們是從宛縣起家的，不如自稱宛軍。”
“宛軍不錯，既有氣勢，又能表明我們的出處。”
“我也覺得好。”
氏族的人紛紛點頭認可。
周狂沒想到自己曾經的刁難被秦羽輕鬆化解，他心有不服，便提出：
“殿下乃是天父之子，是天選之人，如果隻用宛旗，如何能彰顯殿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