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名為愛：陸離之死
“阿刁
愛情是粒悲傷的種子
你是一棵樹
永遠都不會枯”
李一，是春風娛樂藝統部門的一個小職員，也是陸離的生活助理。
給藝人尤其是當紅藝人當助理是一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工作，粉絲和飯圈女孩們都想魂穿他，這樣每天都能見到她們的陸離哥哥，可藝人助理真實的工作卻是既繁瑣又充滿不確定性，時常令人感到壓力山大。
比如眼下這種情況，李一在陸離的音樂室外已經敲了十幾分鍾門了，裏麵在循環播放陸離的成名作，那是他在選秀節目上翻唱的一首民謠。初舞台的驚豔亮相，讓陸離開始獲得關注與愛慕。
李一從陸離成團出道後就一直跟著他，剛開始陸離是個靦腆內向的男孩，對待工作人員溫和禮貌，對待粉絲真實熱忱。隨著人氣越來越高，心態難免發生變化。陸離變得高冷，難以接近，而且最近可能是因為公司想讓他轉型演戲的原因，他變得異常焦慮和情緒化。
在門外又等了十分鍾，經紀人陳潔的電話打了過來“：他還沒有出來嗎？他最近真是……”
李一能想象出陳潔在電話那頭克製怒火的表情。
“哎，你這樣，玄關的花瓶裏有備用鑰匙，你直接開門進去，他有可能又喝醉了。”
李一拿到備用鑰匙打開門，輕輕叫了一聲“：陸哥”
沒有人回答，他的目光定格在左邊，尖叫聲隨著歌聲蔓延開來。
“阿刁
虛偽的人有千百種笑
你何時下山
記得帶上卓瑪刀”
薑曉最近很emo，曾子明跟春風娛樂撕逼的事，不僅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差點發展成線下真人快打。
公司非常不滿曾子明衝動惹事，繼續暫停了他的一切演藝活動。薑曉也跟著放大假，一沒房產二沒積蓄的他可放不起長假，本想暫時跟著公司其他藝人跑跑腿，也能在劇組裏多認識些人。可這兩天他的手腕又開始疼痛，胎記那塊皮膚的灼燒感更明顯了。昨晚把他疼醒，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影響到他正常的生活和工作，於是準備去醫院掛個皮膚科看看。
地鐵上，薑曉打開微博，想跟進網友對曾子明上周大鬧陸離劇組事件的最新討論，可頁麵一直無法加載。這又是誰官宣結婚、被曝生娃或者出軌啦？又把服務器搞崩了？
“：陸離死了？！”
“：我的天啦！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喂！小白，陸離死了！我沒開玩笑，熱搜都爆了！”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薑曉傻眼了，地鐵裏大家都因為同一個消息而震驚。質疑聲、驚呼聲和哭聲混雜在一起，他的胎記更疼了，還有種不詳的預感。
薑曉決定直接去公司，作為娛樂圈工作人員，秉持著業內人士的職業素養，在發生這種行業驚天大事件時，得有應對輿情的準備。尤其是曾子明近段時間跟陸離衝突不斷，前一波的輿論還未平息，現在直接來了個王炸。
公司裏，焦慮和不安感更甚。王姐從得到陸離去世的消息後就一直在聯係曾子明。可他不接電話也不回微信，家裏也找不到人。她吩咐薑曉和小張分頭去曾子明常出沒的地方找人，自己開始挨個打電話給可能見過曾子明的人。
找了一整天，曾子明沒有找到卻被警察找上門。薑曉對壞事的預感很準，曾子明又雙叒卷進了陸離的案子，而且這一次更加驚人，警方懷疑曾子明殺害了陸離。
“：小區監控第一次拍到曾子明是在9點10分，他乘坐車牌號為綠X·5B676的出租車在小區東門下車進入小區。小區內部的監控顯示他進入以後應該是在尋找陸離家的樓棟，走了7分鍾，在9點17分的時候被陸離家大門口安裝的監控拍到了。陸離給他開了門，他在裏麵停留了20分鍾，9點37分門口的監控再次拍到了曾子明從陸離家離開。陸離的屍檢還在進行，根據屍僵和眼球化學檢測初步判斷，他死亡的時間在昨晚9點到10點左右……”
警察局裏，一位女警在向薑曉講述監控拍到的內容，就警方目前掌握的信息判斷，曾子明的嫌疑很大。
第一，他有明確的作案動機，曾子明和陸離的紛爭前段時間警方也有介入。
第二，他有犯罪的跡象，上周曾子明去陸離的劇組大鬧了一場，好事者還把現場視頻發到了網上，視頻裏曾子明曾對陸離吼叫“：別他媽太得意，小心我弄死你！”
第三，他在陸離推斷的死亡時間內出現在了現場。
第四，他疑似畏罪潛逃，單是這事爆料到網上，網友都會直接判曾子明死刑。
麵對這些證據，薑曉無力為曾子明辯駁，但憑他對曾子明的了解，不相信他有殺人的勇氣和能力。
曾子明是那種典型的脆弱媽寶男，缺乏主見且優柔寡斷，家裏的事都聽親媽的，演藝上的事都聽王姐的，所以即使瞧不上陸離也沒有拒絕王姐給他接的這部劇。
再者從體能上看，曾子明身高175cm，纖細瘦弱，在娛樂圈一直走的少年感古裝男神路線，而陸離是內娛在逃韓劇男主，185cm的大高個，雙開門冰箱的身型，屬於是“天生愛豆”的外形條件。
從常理推斷，曾子明殺人有心理和身理上的困難。
與此同時，在專案組還有一個人也對指控曾子明是凶手提出了質疑，他的懷疑將這個案件推向了更加複雜和難以琢磨的境地。
齊千裏，綠洲市刑偵隊第六支隊隊長，是市局遠近聞名的神探和刺頭，有能力，有責任心，也有暴脾氣。
陸離這個案子因為牽扯到兩位明星，公眾人物的影響力和關注度給警方上上下下造成了很大壓力。市裏成立了專案工作領導小組，由分管公檢法的副市長擔任組長，要求市公安局每日匯報偵查進度，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市局立即成立專案調查組，集中精銳力量展開偵查工作。屍檢、痕檢、物證收集、社會關係排查、涉案人員偵訊全麵鋪開，在案發24小時內已經掌握了不少信息和關鍵證據。
此時，專案組辦公室的黑板上以被害人陸離和嫌疑人曾子明為核心繪製了案情分析圖，組長成力向局長和與會領導匯報第一階段的刑偵報告。
“：……從以上證據可以初步推斷曾子明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黃金72小時已經過去了24小時，我們還沒有找到曾子明，接下來的工作重心應該是加強警力，投入到對他的搜捕中，考慮到他有潛逃出城的可能，希望申請交通部門全力配合……”
“:大力，你先別著急安排下一步工作，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坐在一旁把玩打火機的齊千裏忍不住粗暴地打斷了成力的發言。
“：我們目前最大的疑點就是曾子明的下落，不是嗎？我這樣安排有什麽問題嗎？”當著領導們的麵被杠成力麵子上很是掛不住，心想齊千裏這麽多年上不了桌不是沒有原因。
齊千裏當了二十多年警察，早就習慣了上級們的工作方式，從案發開始他就沒指望組長能帶領大家快速破案。抓大放小的工作原則不適用於刑偵，許多案件的真相隱藏在被忽視的細節裏，越是浮在水麵上的證據越是需要往下鑽，真相的冰山才能全部被看見。
他翻開屍檢報告指著幾張照片“：我認為這個才是目前最大的疑點。據第一個發現屍體的證人的證言和法醫的鑒定，陸離是上吊身亡的，這一點你們之前懷疑他是被曾子明勒死再偽造成自殺現場，但是在陸離的體內沒有檢測出酒精和任何麻醉藥物，頭部也沒有被擊打以致失去反抗能力的傷痕，也就是說他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被曾子明勒死的，他們身高相差接近10cm，體重和體型也有差距，曾子明就算突發神力暗算陸離，那必然會造成很大的動靜，可案發現場並沒有劇烈掙紮過的痕跡，當晚鄰居也沒有人聽到什麽聲音。”
“：曾子明在屋內滯留了20分鍾，他完全來得及偽造現場，陸離家是聯排別墅，隔音效果肯定比普通住宅好很多，加上案發時他一直在放音樂，鄰居沒有聽到很正常。”成力作為專案組組長對於案件的基本信息自認掌握地很全麵，況且齊千裏的問題他早就分析過，還用得著這個杠精來問？
“：行，順著成大組長的思路，我來為大家盤一盤曾子明當晚的行為邏輯。他一個明星冒著被認出的風險打出租車來到陸離的住所，然後大搖大擺通過好幾個監控走進了陸離家門，殺了陸離以後，他表現出了一個專業殺手的心理素質和反偵查能力，又是偽造成自殺又是清理現場。我想問問成大組長，他到底是計劃犯罪還是**犯罪？如果是計劃犯罪，他為什麽讓自己暴露在案發現場？如果是**犯罪，他出門時甚至對監控比了個中指，這麽坦**的罪犯，他還躲什麽躲啊？”成力快被氣笑了，正想開口反駁，齊千裏起身走出了會議室。
審訊室旁邊，陽台上的青苔被煙頭燙出一個一個灰坑，齊千裏抽煙的頻次與焦慮程度成正比。
他說慌了，或者說對於這個案子的一些分析和推測有所保留，從他查到的信息來看，這個案子最大的疑點與曾子明根本無關，背後的牽扯和疑點還需要查證，現在沒法公開，最重要的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齊千裏想再約他的顧問出來聊聊案子，低頭發微信的時候在走廊裏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
“：是你啊？”
薑曉和齊千裏同時出聲。
“：你認識我？”薑曉打量著這個警察，快速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不算認識。”齊千裏脫口而出。
“：那警察同誌我先走了，撞到你不好意思，再次抱歉。”薑曉覺得這個警察說話怪怪的，什麽叫不算認識？
就在薑曉快要下樓梯時，怪警察叫住他“：誒，你是曾子明的助理吧？我能加你的微信嗎？”
薑曉內心有點無語，剛剛不是還說不認識的嗎，不過事關曾子明他還是加了對方的微信。“：警察同誌，曾哥不會是凶手，我知道的已經如實跟警察交代了，希望對你們破案有幫助。如果你們找到曾哥，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和曾哥的經紀人。”
齊千裏點點頭，像刑偵局裏的警察一樣說“：你放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將真正的罪犯繩之以法是我們警察應盡的職責，你先回去吧，需要你協助調查的時候，再通知你。”
這個警察真的好奇怪，薑曉帶著對齊千裏的第一印象離開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