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罪名為愛：曾子明的禍事
薑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還是王姐專屬的鈴聲。眼皮像被502粘住了，不能也不願意睜開，他閉著眼睛摸索著手機，大腦與困意對抗著發出趕緊清醒的指令，在鈴聲結束前將自己調整為啟動模式，接通電話。
王姐的聲音比昨晚的微信語音更加高亢和快速“：小薑！你馬上到公司來！從後麵的員工通道進來，注意避開樓下的記者！子明出事啦！”薑曉徹底清醒了，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麽事，對方已掛斷電話。
他火速穿好衣服衝出家門，打車來到經紀公司。大樓外果然圍了不少記者，薑曉偷偷繞到後門走員工通道上了樓，從那堆記者的吵嚷聲中他捕捉到一個名字——陸離。
曾子明出事跟陸離有什麽關係？難道是陸離因為曾子明在微博上內涵他的事發飆，把他給打了？上樓的時候薑曉一直在猜測突發事件的可能性。事實證明，他的推理方向是對的，不過主語和賓語反了。
會議室裏，王姐和公司分管藝統和輿情的副總正在接受警察的詢問，看到薑曉來了，王姐趕緊過來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昨晚劇組聚餐，你一直跟子明在一起吧？”
薑曉點點頭。王姐又問“：他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席間跟陸離有發生不愉快的事嗎？”
“：曾哥確實喝了不少，可能是昨天下午陸離那邊又想改劇本加戲吧，曾哥有點惱火，聚餐的時候跟陸離隔得很遠，全程都沒打照麵。”薑曉複述著昨天的情景。
王姐本想再問，瞥見警察結束對副總的問詢正向他們走過來。“：警察同誌，他是薑曉，子明的助理，昨晚就是他和小張一起陪同子明參加聚餐的，平時他也跟組，對子明和陸離在組裏的情況比較了解，有什麽問題可以問他。”
這是七歲之後薑曉第一次接受警察的問詢，當看到警察翻開印著公安警徽的筆記本時，他不經恍惚了……
“：小朋友，你再仔細想想，昨晚有沒有在家裏見到陌生人？你昏迷之前有沒有看到什麽？”
一位女警察輕聲細語地問話，擔心聲音大了再次嚇到這個剛剛失去媽媽的孩子。小薑曉搖搖頭，看向牆角陰影裏忽明忽暗的火光，那是一位男警察在無規律地擺弄打火機，薑曉木然地看著他，他也疑惑地看著薑曉，麵色凝重。
“：一會兒警察問你劇組和昨晚的事，你都如實回答，但別提改劇本那事，也別提子明不滿陸離。”王姐的緊張傳染了薑曉，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警察的問詢。
事情是這樣的，昨晚聚餐結束以後小張送曾子明回家，等待代駕的時候，曾子明說想去趟洗手間。
小張等了快二十分鍾也沒見曾子明回來，於是就去找他，可洗手間和店裏的其他地方都沒找到，打他的電話也沒人接，慌了神的小張剛想打給王姐，就接到了曾子明的求助電話。
小張趕到後巷的時候，曾子明一臉驚恐地坐在台階邊緣，而陸離應該是從台階上摔了下去，陷入昏迷。
萬幸的是，陸離隻是有幾處軟組織挫傷和輕微腦震**，傷得並不算嚴重，但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醒來過後有些精神異常。不幸的是，他說自己是被曾子明推下台階的，這跟曾子明的說法完全不一致，於是陸離的經紀人陳潔報了警。
事發地點是一個小巷子，劇組選擇的這家網紅餐廳位於老城區的一個居民樓裏，主打現代文藝和懷舊市井的融合。這一片的小巷子很少裝監控，這給警察的偵查造成了困擾。
一方麵曾子明堅持說他沒有推倒陸離，陸離自己突然發瘋，然後摔下去的；另一方麵陸離也堅持說，是曾子明對給他作配的事心有不甘，加上不滿他要求修改劇本，借著酒勁兒向他施暴。
雙方的口供不一致，從現場的痕檢來看，並沒有發生廝打的明顯痕跡。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證人，偵查似乎走進了死胡同。
出了這事，春風娛樂也無法繼續和曾子明合作了，就在雙方協商解約，各退一步發布雙方都能接受的聲明時，陸離突然提出終止調查，並且發微博說，當天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摔倒的與曾子明無關，對曾子明造成的負麵影響感到抱歉。希望網友和粉絲不要過於關注這次意外，無意占用公共資源，此後不會就此事再次發表聲明和言論。
因為證據不足和當事人的改口，警方終止了調查。
春風娛樂希望曾子明能繼續出演原來的角色，畢竟這場鬧劇不僅有驚無險，而且可以說是有驚有喜。他們這部劇未拍先火，戲外跌宕起伏的故事，已經在網絡上拉滿話題度，微博熱搜爆了好幾個詞條。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滿意這個結局。為了避風頭，曾子明近段時間停止了所有演藝活動，他在家裏一邊酗酒一邊刷網上各種對於這件事情的分析評論。
愛八卦的網友和蹭熱度的營銷號們捕風捉影，本著對內娛一切皆可炒作的質疑寫了很多個版本的“事實真相”。雖然這些“真相”裏麵把曾子明說成是為了熱度不擇手段聯同春風娛樂一起炒作的208萬，但對陸離的評價卻很好。
一方麵是因為他有一群控評能力極強的粉絲，另一方麵大部分網友認為憑陸離現在的人氣，實在是沒有必要為了炒作故意把自己摔成腦震**。
娛樂圈不紅是罪，流量和人氣真是最好的保護傘，甚至不用本人回應什麽，粉絲和投資方早已擋在輿論的風浪前築起銅牆鐵壁。
都說，作為藝人最難接受的往往不是沒有紅過，而是從頂峰跌落。一想到現在這些為了陸離拉踩他的粉絲和網友，以前可能也為了他嘲諷攻擊過別的藝人，那些曾經湧向自己的讚譽和愛慕，全部改了道。
曾子明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望無際的河**，圍繞著他的隻剩幹涸和頹敗。他關上電腦，一口幹完瓶子裏剩下的酒，搖搖晃晃走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