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惡靈的來訊:殺人凶手

午夜,齊千裏匆匆走進燈火通明的刑偵支隊辦公室。他剛接到電話,連環殺人案的凶手落網了。

辦公室裏,負責調查這起案件的同事正聚在一起做案情分析。齊千裏沒在人群裏看到主要負責人——三支隊隊長,他拉著一個年輕的警察問到“:小趙,你師傅了?”

年輕警察是齊千裏老友一手帶出來的徒弟,平日裏也受到過齊千裏的指導和幫助,對他很尊敬。他一邊說“:師傅正在審訊犯罪嫌疑人,我帶您過去吧。”一邊帶著齊千裏往偵訊室的方向走去,並講起了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況以及落網的經過。

嫌疑人名叫張堅,28歲,是綠洲老城區某供電所雇傭的臨時電工。晚上10點左右,他尾隨一名獨居的年輕女孩回家,意圖強奸女孩。萬幸的是,正在他施暴的時候,女孩的弟弟從外地來看望她,撞破了張堅的行凶現場。最後女孩的弟弟和小區居民合力抓住了張堅。

聽完小趙的講述,齊千裏問到“:你們怎麽能確定他就是那起連環殺人案的凶手了?”

小趙回答“:連環殺人案發生以後,側寫師根據犯罪的特征對凶手進行了剖析和刻畫。最近在全城發生的針對女性犯案的罪犯,隻要特征符合連環殺人案凶手的,各分局都會通知我們。今天這起強奸案發生的區域跟連環殺人案發生的區域相隔很近,凶手又是30歲左右的底層青年,跟連環殺人案的凶手特征相符。師傅就親自過來參與審訊了。沒想到這小子毫無隱瞞的意圖,很爽快地承認了前麵三起案件都是他做的。”

齊千裏當了快二十年警察,見識過很多窮凶極惡具有反社會人格的罪犯,他向小趙解釋道“: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在強奸了那些女孩之後,把她們都殺害了,並且在拋屍的時候留下了同樣的標記。這說明他的施暴行為不是單純解決生理需求,殺人也不隻是為了掩蓋罪行。他把殺人當成是彰顯個人能力的方式,他平時一定會密切關注案件的進展,並且很享受警方疲於偵查卻又抓不住他的成就感。最後這一次,他會認為自己被捕是因為運氣不好,而不是因為計劃不夠周密。他會向警方坦白之前的罪行,也是因為截止目前他已經犯了四起案了,可警方一直沒能抓住他。他的坦白其實是對警方無能的嘲諷以及對自己作案能力的炫耀。”

審訊室裏,三支隊隊長正在對張堅進行訊問。張堅的表現佐證了齊千裏對他投案心理的分析。他在供述自己犯罪經過的時候,表現得很輕鬆。說到如何毀滅證據和消除犯罪痕跡的時候,甚至帶著得意的語氣和表情,像是希望得到老師誇獎的學生一樣沾沾自喜。一些年輕警察被他這種輕蔑的態度激怒了,恨不得衝進去揍他。

“:你已經交代了兩起強奸殺人案件的經過了,現在來說說第三起吧。這些照片裏麵有被你殺害的第三名受害人嗎?”審訊還在繼續,支隊長拿出幾張照片在張堅麵前一一擺開,讓他辨認第三名受害人,也就是蘇小野的照片。

齊千裏注意到張堅看得很仔細,他的手指在每一張照片上都會停留,並且會不時打量審訊人的神色。大概過了五分鍾,張堅才把蘇小野的照片選了出來。支隊長也注意到了張堅選照片時的猶豫,於是問他“:你這次選照片比前兩次花了更長的時間,怎麽是認不出來這個女孩了嗎?”

張堅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回答“:確實有點記不清了,她沒前麵兩個合我的眼緣,我對她沒啥印象了。”

配合審訊的記錄員聽到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評價被他殘忍殺害的女孩,沒有一絲愧疚和悔意,氣得拍了桌子“:你這是什麽態度!坐直,好好說!”

支隊長拍拍年輕記錄員的肩膀,提醒他控製好情緒,不要打斷審訊。他跟齊千裏之前分析過第三起案件跟前兩起比起來,有犯罪特征的變化和不連貫性。所以他需要抓住張堅口供中的矛盾點,看看能否挖出線索。

“:既然這個受害者不符合你的眼緣,那你為什麽要強奸她了?我很好奇你選擇行凶對象的標準是什麽?”

“:選擇的標準當然是年輕獨居的單身女孩兒咯。我經常在那一帶幾個老社區附近晃悠,老小區很少安裝監控,保安又多是老頭兒,尾隨她們混進小區很容易的。”

支隊長繼續追問“:你怎麽知道她們單身獨居?萬一她們家裏有人怎麽辦?”

張堅調整了坐姿,他把雙手放在桌子上,湊近支隊長,用輕快的語氣回答“:我給你說啊,我會選擇手上提了重物的女孩。尾隨她們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會看她們是不是自己開門。如果是自己用鑰匙開門的,就可以初步判斷家裏沒有其他人。等她們進門以後,我會在門口等幾分鍾再敲門,她們打開門,我就拿刀威脅她們不準出聲。怎麽樣,我是不是很聰明啊?”

看來這個問題問到了張堅的點上,他早就準備了一套說辭來應對這個問題。支隊長意識到不能順著張堅的思路來問話,需要打亂他的思考邏輯,這樣才有可能找出漏洞。於是他繞回了上一個問題,問到“:你說選擇住在老小區的女孩容易得手,可第三名受害者住在新區的電梯公寓裏,進出大門都需要刷卡,這次你是怎麽混進去的了?”

聽到這個問題,張堅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答了支隊長的問題“:我那天去新區辦事,在路上看見了她。那種感覺上來了,警官你是男人應該懂,那種感覺是控製不住的。”看見他臉上露出猥瑣的表情,一旁的記錄員又差點控製不住自己想揍他的心情。

“:我跟著她走了一段路,周邊都是新的小區。我當然不會冒險混進去,所以就在尾隨她路過一個暗巷的時候把她給……”張堅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向記錄員挑挑眉,露出挑釁的表情。支隊長在記錄員徹底發火之前中止了審訊。

齊千裏在審訊室門口等候。支隊長見到他以後,遞過去剛才那場審訊的記錄。齊千裏翻看著張堅的口供,比對著他供述三起案件作案過程的細節差異。

他們一起走到陽台上抽煙,支隊長說“:單從口供上看,沒有明顯的漏洞。關於蘇小野案件和前兩起的差異點,張堅的解釋也能說得過去。”

齊千裏也抽了口煙,問他“:根據你的經驗,蘇小野也是被他殺害的嗎?這起案件犯罪的區域以及犯罪的條件明顯脫離了前兩起的範疇,這個張堅這麽大膽,敢在計劃之外作案嗎?”

支隊長想了一會兒,回答道“:現在還不好說,我們掌握的證據有限,無法判斷他是否在說謊。審訊的時候,憑直覺來說,張堅在供述前兩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時的狀態確實有些不同。但有一個關鍵點是,蘇小野確實不是在家裏遇害的。這是我們在她家裏做完痕檢後才確認的,按理說隻有警方和凶手才會知道。如果張堅不是凶手,他又是怎麽知道的了?”

剛才旁聽審訊,齊千裏也注意到了支隊長提到的疑點和問題,並且他也暫時無法判斷張堅是否是三起案件的唯一凶手。於是他向支隊長要兵,想要根據張堅的口供,繼續深入調查“老李,明天讓小趙跟我一起出外勤吧,我想再去張堅說的那片老社區調查調查。”

就在張堅落網被審訊的這段時間,在陳聿明的工作室裏,他也接受了妻子的訊問。

“:曼拉,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我對你怎麽樣,你不清楚嗎?如果我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讓你回到從前,我願意做任何事情。”陳聿明否認了他認識蘇小野,並且對林曼拉打起了感情牌。

林曼拉對陳聿明的否認持懷疑的態度,因為她很清楚丈夫的工作習慣。作為知名攝影師,陳聿明對自己合作和拍攝的對象有自己的選擇標準。並且他不喜歡外人隨意進出他的工作室,林曼拉還記得有一次自己帶一個很喜歡陳聿明作品的朋友去他的工作室參觀。當時陳聿明不在工作室,自己帶著朋友參觀完後丈夫才從外麵回來。因為這件事情,陳聿明很嚴肅地跟她提出了自己的原則,他不允許別人在未經他同意的情況下帶外人去他的工作室。

林曼拉拿著手機再次向陳聿明確認“:老公,你再好好想想對這個女孩有沒有印象。這張照片肯定是在這裏拍的。我清楚你的習慣,沒有你的同意,別人是不會到這裏來的。”

“:我已經解釋過了,人不是我帶到工作室的。有可能是合作方的工作人員,或是被Alex偷偷帶過來玩兒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我的工作室拍照,但是我對她真的沒有任何印象。”見妻子不信任自己,陳聿明開始不耐煩起來。“:你現在這樣質問我,是認為我跟你出現幻覺的事有關聯嗎?曼拉,雖然你不愛聽,但我還是要勸你去醫院接受係統的治療。從疑神疑鬼到懷疑身邊的人,再這樣下去,你的情況會越來越糟糕的。”

聽到陳聿明的這番說辭,林曼拉很傷心。原來一直以來,她試圖讓丈夫相信自己的努力都白費了。到頭來,陳聿明還是認為自己患了精神病,應該去精神病院被關起來接受治療。林曼拉對丈夫感到很失望,她奪門而出,陳聿明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