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火龍呼嘯
沒過多久,黑狼幫覆滅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天武門。
當眾弟子聽到給他們帶來無窮災患的黑狼幫已不複存在時,一個個都高聲歡呼,相擁而泣,也都紛紛向那些喪命在黑狼幫手下的同門師兄弟禱祝,惡敵已滅,可以安息了。
恢複安寧後的天武門,再度進入以往的平靜生活。
這期間,段振天與眾弟子一起,忙碌著將山上被燒毀的眾多焦木雜枝和敗葉,給堆積清理掉,其後便開始播種植樹,綠化天武山,同時又將山上各處被燒毀的房舍進行修繕……
那些因黑狼幫攻山而犧牲的弟子家屬,則由段振天段嘯海兄弟二人一起下山進行撫慰,並補償了大量撫恤金。
經過眾人的齊心努力,天武門逐漸煥發起了昔日的光彩。
眾弟子也都恢複了充實而又規律的習武生活。
……
“一切都恢複正常了,這種感覺真好,希望這份安寧能一直持續下去。”
望著散布在習武場各處,安靜習練中的一眾師弟,夏鬆麵露微笑,發出感歎。
這時,他又不由想起了那日齊誠對他說過的話——
你前途無量,如果一直屈居在這天武門,隻怕會限製了你日後的發展……自己還是要多為自己的前途考慮。
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終究是要離開天武門,心中突然湧上了一股惆悵和不舍。但若自己一直留在這裏,確實會局限了自己的未來。雖然天武門在當地頗有盛名,但放眼天下,卻也隻是一個小門小派。
“算了,先不想這些。”夏鬆暫時將這份煩惱放下,隨後便邁步而起,不多時來到一處僻靜空地,準備習練《火元功》上的兩項高級武學,玄火掌和玄火龍。
夏鬆站定,深深吸了口氣,隨之默念起玄火掌的要訣,身軀左右晃動,雙臂雙腿也跟著舞動起來。
這時他已運轉起《火元功》,使火之元氣在各條經脈迅速流轉,渾身上下都產生出一種磅礴力量。
等到將火之元氣在體內運轉兩周天,夏鬆便控製著一定數量使之往雙掌匯聚……眨眼間,雙掌之上已泛起濃濃紅芒,接著更是亮起強盛的火光。
夏鬆隻覺得雙掌有如炭燒般火熱,一股雄渾勁道仿佛是要從中透發而出。
這時夏鬆已瞥見前方不遠挺立著的一塊大石,隨之便低呼一聲,縱身揮掌往大石上猛拍而去。
劈劈劈——嘭咚——
隨著一道道粗大裂縫的急速蔓延,大石最終在一聲轟然巨響之下爆裂而開!
此時夏鬆已躲開碎石的濺射,飛避到了遠處,望此一幕驚呼道:“好強的破壞力,這一掌在威力上要遠強於碎石拳。”又想:“隻是初次動用這玄火掌,還很生澀,不然也不會要等片刻才讓這石頭爆裂開,我還要繼續熟習。”
隨後夏鬆又繼續熟練起玄火掌,隨著一次次對火之元氣的調運和施放,夏鬆對玄火掌的掌握也愈發的嫻熟有力。
嘭咚——
隨著又一塊大石在夏鬆掌下瞬間的爆碎,預示著夏鬆已基本掌握了玄火掌。
心懷喜悅的夏鬆本想繼續修習下一招“玄火龍”,卻因太過疲累而不得不暫時放棄,抬眼一看,已是日暮黃昏,便準備先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繼續修習。
當下夏鬆便動身離開,朝自己屋舍走去。
在他走後不久,隻見一人緩步走到了這裏,望著滿地的碎石和亂礫,倒吸了口氣,喃喃道:“果不其然,難怪啊。”
……
次日上午,夏鬆在指導完幾名師弟武學上的一些問題後,又來到那處僻靜空地,開始習練“玄火龍”。
比起前兩招,玄火龍的修習難度要高許多,這是一項比較特殊的攻擊和身法相兼容的武學,威力極強,也相應需要調動大量的火之元氣。
這招共有兩種使用方式,一種是身化“火龍”,另一種則是催控“火龍”。
身化“火龍”,就是在調動大量火之元氣在經脈運行的同時,將其所擴發而出的火氣由體內透發出來,先形成一副包覆體表的“火之紗衣”,其後,隨著火氣的不斷注入,“火之紗衣”逐漸會化為燃燒升騰的烈火。
火氣持續地注入,燃燒於體外的烈火也會越加強盛。這時候施放此招的武者,自身力量和速度都會得到一種跨越式的提升,在被烈火包覆於體的狀況下,閃躍騰挪,就好似化為一隻縱躍自如的火龍,在給敵人帶來足夠傷害之餘,也在聲勢上造成不小的威懾。
比起身化“火龍”,催控“火龍”難度更大,在需要大量元氣的同時,也需要一定精神力的控製。
初始階段與身化“火龍”一樣,將火氣從體內擴發於外,之後再動用意念力量,將火氣離體流轉,再將這些持續擴發出的火氣盡數匯集一處,使之凝形成一隻龐大火龍。隨之便需武者在意念與身體的兩重行動下,操動這隻龐大火龍,或是攻敵或是防守,即可遠攻也可近戰,具備多重效用。
深知這招玄火龍修習不易的夏鬆,也做好了持久修習的打算。
今日他便先將初步階段熟練了一番,運轉火之元氣,將火氣逐漸擴發於體外。
初次施展必然滯澀,直到大半個時辰,夏鬆才將一小部分火氣擴發到體表,隻見一層若有若無的火光在他的身上忽閃忽現,極為淡薄。
感到疲累的夏鬆忙停下運功,大口喘氣,感歎這招修習的困難,焦躁之下甚至起了想要放棄的念頭。
這時忽然想起了黑狼幫那一個個麵目猙獰的惡賊,又想起了當初救他性命的聖陽,繼而又想到了父母,門主段振天,小師妹段媃,還有天武門一眾師弟……
“我不能放棄,我要變得更強,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我去做,還有好多人需要我去守護,還有好多惡敵需要鏟除……”
一股強大的執念這時在夏鬆心中忽然產生。
“黑狼幫雖滅,但那烏厲段鐵山卻脫身而逃,下落不明,在他們重現之前,我一定要具備可以戰勝他們的力量。”
心中有了這般打算,夏鬆便又重新站好,繼續催發體內的火氣,修煉玄火龍。
隨著時間推移,夏鬆已對火氣的催動愈發熟練,沒過多時,一大團火氣便在他控製下擴發於體表,又經過一個多時辰,“火之紗衣”便在夏鬆體表形成了。
夏鬆欣喜之下,左顧右盼,仔細打量著這包覆於體外的奇異的“火之紗衣”,隻覺渾身各處都像是被一團熱流所包裹。
本想繼續修煉的夏鬆,卻發現天色已近傍晚,便不得不暫停,將“火之紗衣”控製著收入體內後,離開此地,準備明天繼續修煉。
就這樣日複一日,夏鬆不畏辛苦,不嫌枯燥地持續修煉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某一日他成功掌握了“身化火龍”這一能力。
隻見被灼灼烈火包覆著的夏鬆,在空地上四處閃動飛竄,放眼望之宛如一條騰舞縱躍的火龍,但聽到烈焰騰燒,呼呼作響,極熱的高溫使得四周空氣都扭曲而起。
火龍盤旋呼嘯,勁風獵獵,附近巨樹震顫,無數葉片沙沙而落,被卷入灼燒的火焰漩渦中,化為無形。
又經一番騰躍飛旋,火龍落地,隨著烈火縷縷消散,夏鬆的身影便逐漸顯現。
此刻他神情激悅,為自己成功掌握了身化火龍這一絕學而大感滿足。
這一日,天武門又傳喜訊——門主段振天,教習段嘯海修為上各有突破,段振天現已是凝元境中期,段嘯海是凝元境初期。
得知這一消息的夏鬆與眾弟子,都為之歡悅。
夏鬆也想再增修為,卻無奈的發現自己丹田依舊處於飽和,無法提升,看來自己還需在納元境中期停滯好一段時間。
修為不夠,武學能湊,夏鬆便繼續去修習玄火龍第二階段,催控離體火龍。
有了第一階段身化火龍的基礎,第二階段的修習就容易了些。
夏鬆在這一日如同往常一樣勤苦修習,將大量火氣擴發於體外,再動用意念力量將之盡數凝聚,原本頗為順利,卻在這凝聚過程中,因火力不夠集中導致破散而開。
夏鬆隻得再次施行……
一連施展了幾十次,終於成功在體外凝聚了足夠的火氣,可卻又在下一步凝形火龍時,火氣再遭破散……
一次次的失誤,即便是心性強如夏鬆,也難保煩躁,在暫停緩和好一陣後,他又開始繼續修習……
這一日,夏鬆再度來到經常修煉的空地上,簡單活絡了一下四肢,準備開始施放玄火龍,閉目沉氣,調運體內火之元氣,使之在經脈運轉而開。
隨著絲絲火氣不住擴發於體外,夏鬆便動用意念力量,使之流竄向半空,盡數凝聚於一起,就這樣約莫一頓飯的工夫,一隻龐大威猛,聲勢駭人的火龍就在半空霍然成形!
“成了!”見此一幕的夏鬆麵現出萬分激動的神色。
隨之他意念催發,雙臂旋舞,操控起了這隻火龍。
隻聽得火龍所過之處,勁風呼呼震響,烈焰騰燒之間,空氣扭轉,山石崩碎,巨樹幹裂,亂葉齊飛!
夏鬆雙臂急舞,火龍也隨之急飛,迅疾飛動之下,隻能見到一道巨大火影如閃電般來回騰飛竄動,使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經過一番活動之後,夏鬆最終停止操控,騰舞中的火龍也在他意念操縱下化為絲絲火氣,被他吸收入體。
如此一來,夏鬆終於完全掌握了這招玄火龍。自此,《火元功》附頁上的三項高級武學,玄火勁,玄火掌,玄火龍,盡被夏鬆修習完成。
掌握了三項高級武學後的夏鬆,自身戰鬥力又得到了一個極強的提升。
這段時間對武學的艱辛修習,也讓夏鬆身心俱疲,在成功掌握玄火龍,又歇息許久後,他便動身離開,返回自己的屋舍。而後打來好幾桶清水倒入浴缸,準備洗個澡,好好放鬆一下。
在夏鬆修煉武學的空地處,這時有兩人站在這裏,是門主段振天與教習段嘯海。
段嘯海怔怔望著地麵上散亂著的碎石砂礫,木屑亂葉,好半天才開口:“大哥,你是說這些都是鬆兒做的?”
段振天點了點頭。
“他這是在練什麽功夫?”段嘯海驚訝道。
“不知,但絕非我們天武門的武學。”段振天沉聲道,“先前與黑狼幫的一戰中,我原本就對他一人能戰勝烏強三人一事深感驚疑,看來這其中真是有什麽隱秘。鬆兒他一定有什麽秘密瞞著我們。”
“那大哥不妨直接問問他。”段嘯海道。
段振天沉思許久,才道:“算了,還是不了。鬆兒在我天武門多年,他是什麽人我們還不了解?即便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料定也不是什麽壞事,之所以不告訴我們,想來也是不太方便,就任由他吧。”
“大哥真是宅心仁厚。”段嘯海笑了笑,又歎道:“隻怕鬆兒修習別派武學,到時就拋離我們天武門了。”
段振天也輕歎:“雛鷹長成,自當振翅高飛,我們天武門終究不能成為困縛他的枷鎖。原本我是想在我年邁之後,便將門主之位傳與鬆兒,加之媃兒也很喜歡他,那時我也可招他為婿,本是皆大歡喜的事,但就此情況來看,還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放眼天下,我們天武門終究是小門小派,想要發展壯大,極為困難。”
段嘯海也是無奈輕歎。
“但願鬆兒日後能不忘記我們,就足夠了。”段振天苦笑道。
……
這一日,夏鬆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洗漱後打著哈欠開門走出,卻見段媃小師妹正手提一個籃子,笑臉盈盈地從石桌邊站起,然後急步走近。
“夏鬆師兄你醒了,快,拿著,這是我娘專門給你做的糕點,你快嚐嚐好不好吃?”段媃笑著將籃子遞上。
夏鬆伸手接過,掀起蓋著的紗布,隻見籃裏放滿了一塊塊樣式精致,顏色不一的糕點,隻看樣式就知口味必然不錯。
夏鬆笑著拿起兩塊糕點,遞給段媃一塊,說道:“一起吃。”
段媃笑著接過,兩人咬了一口,都感十分鮮美可口。
夏鬆又請段媃進屋,給她拿來木凳坐下,自己坐在床沿,一起品嚐她所拿來的糕點。
吃了好一會糕點,夏鬆才問段媃:“小師妹,師母來了?”
段媃點點頭,又秀眉蹙起,道:“你不知,娘在鄉下知道我們當初差點被黑狼幫放火燒死,擔心得整夜整夜睡不著,在聽聞黑狼幫已被消滅,我們都安全後終於放了心。她老早就想來看我們了,隻是被人勸說黑狼幫的人還沒被抓盡,要她再等一些時日,所以才在今天來的這裏。聽說夏鬆師兄你為守護我們立了大功,就特地去買麵買作料為你為了這些好吃的糕點。”
“真是謝謝師母了。”夏鬆感激道。
段振天的妻子出身鄉下,喜歡過田園生活,所以並沒有與丈夫女兒一起住在天武門,往日裏經常會上山來看望他們,段振天一有空閑也會帶女兒下山去探望獨居鄉下的妻子。
品嚐完糕點,段媃便帶著夏鬆去拜見師母。
段母與夏鬆早就相識,也十分喜歡這個出類拔萃,又待人溫厚的青年,屢屢向段振天攛掇,要將女兒早早嫁給夏鬆。
這次又見夏鬆,段母發現眼前這小夥愈發精神俊朗了,不禁喜笑顏開,不住打量著夏鬆,問道糕點是否好吃,又問在此過得是否習慣,更又問打算何時成家……
隻把夏鬆問得找不到南北,還是虧得段振天上前勸阻,段母這才停止發問。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見到眾人都安然無事,段母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隨之便準備下山返鄉,臨走之前想帶女兒段媃一起回去。段振天自然答應。
段媃雖為長時間見不到夏鬆而有些不舍,但一想到母親長久獨居,理應多陪陪她,便也答應了。
母女二人便下山而去。
蘇帆怔怔望著段媃遠去的倩影,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到她,不覺心生憂鬱。
夏鬆也為小師妹的暫時離開而略感失落,但想到她是陪伴母親,比起這裏,鄉下反倒安全,也就不再憂慮。
……
日子就這樣平靜如水般緩緩地流過……
這天,夏鬆在指教完不少弟子武藝上的難題後,便動身離去,在途經段振天書房時,意外聽到從其中傳來的一陣爭吵聲。
聲音發自段振天與段嘯海。
隻聽段振天說道:“我是門主,就該由我去!”
段嘯海爭辯:“正因為你是門主,所以你就更不該去!要去也是我去!”
段振天歎了口氣,又道:“我如有不測,不是還有你嗎?”
段嘯海抗聲道:“這話該我說才是!”
“看來此事需再找第三人來相助裁決。”段振天道。
這時他抬頭看見了站在屋外的夏鬆,心中一動,便喊道:“是鬆兒嗎?你來得正好,快進來!”
夏鬆應了一聲,便推門而入,隻見段振天眉頭緊皺,段嘯海則一臉憤憤。
等段振天讓他落座後,夏鬆便問:“發生什麽事了?”
段振天沉吟片刻,說道:“鬆兒,你可知道‘霸刀門’嗎?”
“霸刀門?”夏鬆一怔,“聽說過,好像是遠處平峰縣裏的一個武者門派,難道此事跟霸刀門有關?”
段振天點了點頭,道:“前一刻,霸刀門派人送來請帖,邀請我去平峰縣會武。你們教習怕這是個陷阱,死活不讓我去,他要替我前去,於是我二人便產生了爭執。”
段嘯海憤憤道:“我敢說,這就是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