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生色
“那，我來吧。”
羅娜察覺到了希德意圖，對於魔法部未知法力確實更有掩護作用。但被蘑菇眩暈作用了一點點的她來說，不太明智。
“沒事，反正我算是頭號玩家了。這裏的空間坐標，背得賊熟。”
“推進！倒了的，全部丟進去。”
不疑有他，希德在這小小安全空間中，在明視的作用下，用魔力流暢畫出魔法陣。從內圈到外圈，要是他可以站起來的話，就不用這麽麻煩了。但欠酒此刻就像是一個貨物，被宰了都不知道。
一點點推進，有條不紊下，那些翻了肚皮的才是最好漁獲。隊中在休息的人，準備兩兩一組搬運時，流淌在地上的血，突然停滯了起來。
“嗯？”
“怎麽了？”
“冰河！哪個家夥來我地界上亂跳，我還沒老死呢！一個都別回去吧。”
“大地之壁。”
露出笑意的領頭者，駕馭著土石，分割於這陣線之前。
“地界上有不懂事的家夥，不應該好好教育一下嗎？”
“哦？那我的小寶貝……很歡迎你呀，有請！”
大量骷髏與幽靈穿越了迷障，一個骸骨模樣，拿著劍盾之物來到陣前。
“主人說……可以盡情玩。
拋著火球的酒保，就像躍躍欲試樂子人般。幽靈鐵騎在他坐下，兩相對持於此地。
“請回吧。”
“有請……女士大人。”
拉開門扇，款款走出身形，過於誇張的宴會規模，明明隻是一場私人聚會，卻齊聚了索斯林的各界名流。
隻因它的主辦人，令人難以拒絕。
“歡迎駕臨索斯林，請允許我代表密會，向您致以敬意，以及一點小禮。”
“不必如此，魔法區長大人。作為副密會長的你，想必有很多公務。吾此番歸國，隻是受皇姐邀請去拜會一下她的王國。不，是她的皇宮。”
氣氛有點冷，所幸精心挑選的禮物，都符合女士大人的口味，一場夜宴也由此拉開序幕。
而幕後，視線從縫隙探入，那樣的她與這件禮服是如此般配。這裏的穹頂、舞池以及這些人，都是副密會長所找來最好陪襯。
在這，她更像是個主人。魔法部正統與穩固的根本，正如前輩們所說，其合法性很大程度來自於莉莉一族的支持。
當然，這樣的下仆晚餐，滿是當地前輩的教訓，他不喜歡。
“前輩的教訓嗎？管好自己的人。”
“管好自己的腿。”
酒保大聲呼喊，迷障慢慢消散，空靈聲音覆蓋了一切，一瘸一拐，走到酒保麵前。
“主人，瘋狗跑了，我開始收拾了。”
“那位前輩，不坐下來喝一會兒嗎？”
“不用，跑路要緊。”
“那麽……那一位就留給我吧，我知道他的住處，會派他們送回去。”
羅娜還中著蘑菇的效果，希德微微偏頭，默念法咒施展於欠酒身上。
“這樣會好得快一點。”
說著，希德頭也不回扶著羅娜向街外走去。
“謝謝！”
枯瘦聲音慢慢飄散，身側有些晃悠身形，他們走在歌舞升平的路上，但此時隻有橫七豎八的軀幹倒在地上。
他們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
希德不知道，也沒有理由去關注。
抽吸，空**的呼吸聲，走過路口，衝突最激烈的地方還殘留著血跡，以及許多幹員的衣袍與碎片。
嘶鳴不絕於耳，一陣陣越發強烈。
“出現中毒症狀了。”
“嗯，能在那迷障裏跑起來，這是他們的選擇。”
“看一下？”
“在遠東，你會停下腳步嗎？”
希德就這樣攙扶著羅娜，邁過了土牆的遺跡。從高處俯視，更為強烈反應，不斷吐出許多奇怪**，聲音想留住他們。
“該走了。”
“嗯。”
“那個亡靈法師絕對會滿意，這些魔法素材。”
……………………
“叮叮咚……叮咚……”
不期而遇的雨，索斯林多變氣候還是一如既往，是個孩兒臉。但可能，蘑菇們所留下的痕跡，明天就會消失不見。
除了博人眼球的文字與插畫，大概……也許……運行規律本就是這樣。
“本次列車下一站……特別提示，本次列車為本日最後一班運營列車，請保持車站整潔……”
偏頭看向窗外，一片黑暗中閃過星星光點。車廂內燈光格外溫暖，映出了毛茸茸輪廓。
一站接著一站，無法觸摸到影子，緊緊隨著他晃動，一路疾馳，駛向了那更黑暗之處。
但每每這樣的地方，卻總是有一張無法忘記的招牌。賣魔藥或者賣魔晶，還是提供便利？無論它售賣什麽，總是那樣醒目。
因為它會告訴車上的人，車站就快到了。
無聲，沒有什麽人。
隻能聽到列車在鐵軌上奔馳的聲音，一陣接著一陣，可能目的地就快到了吧。
當然隻是目的地而已，終點……
終點什麽的，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微微晃動長毛，搭在玻璃上，這也是觸摸到了嗎？
彎曲背影，躬著身子，在名為白銀的浮光下，如雪般融化。不太妙蘑菇，卻給她一種自認為的放鬆感。
樂曲在奏鳴，無數耳熟能詳旋律。那是妖精的舞台，那是精靈的神聖。
無人能想象在夜色下，五彩玻璃是人族的笑聲。太多無趣之物，對於莫克多而言，長久的東西，那是很吸引人的。
“會做多餘事情的人呀……爾果然沒有在那房間裏乖乖等著。”
與之相反，短暫的東西，一定更令人愉悅。
“爾喜歡夜色與星辰嗎？妾身很喜歡。沒有紛爭、沒有煙火的寧和，這份安寧，爾可喜歡？”
沉默不語，他的視線曾一度固定於其落足之地。
但殊不知……啊，是呀，他也曾想找到那麽一片平靜，顯然……
“他們終會蜂擁而來，不是嗎？天地之大，卻容不下這方寸平靜，女士……”
“爾邁前一步，不就有了？”
妖精般充滿靈氣的眼眸，了無情感，卻讓眼前那雙手，所轉過的地方是那麽……
那麽真實，就真的像。
“不要走，這一次就選擇和我在一起吧。”
“小子，可真貪睡呀，過了這麽久才起來。”
聲音枯索而寒冷，透著陰雲，緩緩飄散而來。
它們匯聚成了那股心中的失去感，一點變化也沒。
他凝視向了身側之人，驚悚又有一絲絲腐爛的臉，很突兀地站在一邊。
恐怖嚇住了他，此刻他睡在一張**，一張鐵板。
“這裏是……這裏是哪兒？”
“都和你說了，又不會做些什麽奇怪的事情，你看你這朋友，不是活蹦亂跳？”
低沉聲音，恐怖？不，此刻更像是揶揄。他所望之處有一具骸骨還在擦洗骨骼，被拆散的身子，堆了一大半在地上。
“早點回去吧，小子。說起來，你那位朋友不是挺厲害的嗎？”
單薄衣物，向著樓梯走去，原來這裏是酒館的樓上。
“小子！你身體很不錯，不準備被我研究一下嗎？”
握住扶手，這裏不是二樓，真要說起來，恐怕更接近於三樓的樣子。望下去，底樓一片漆黑，恐怕沒了那些熱鬧的酒客，再也沒了……。
當然，也有可能明天，又新來了一批。
沉默腳步，走下一階階台階，那聲音更加平淡。
“力量，不正是你現在需要的？”
“力量，真的能挽回失去？謝了，來日會多來消費的。”
沉穩腳步，他下了樓梯，踏出了五彩玻璃，在地上刻畫出了喧鬧。
“羅娜，黑夜真是安靜。”
站台、街燈、道口空無一人，甚至連身後也沒了動靜。遠去的列車，猛然回過腦袋。
“羅娜！哎哆……真的是的。”
回眸一瞬，在風中宛如雪花般女子，這**開腳步，又無可奈何身形，他隻得飛撲而去。
不輕不重，雖然被當成了墊子，感覺真不好。但……撐著她的身子，毛茸茸熊爪，扒住肩膀，讓腦袋微微探出。
“魔晶……魔晶在哪兒！大把大把的……可不能讓後輩看笑話。”
“哎，真是的……早說，不就直接躺車站好了！真是糟糕的雨呀，魔法防禦。”
撐著身子，光華蔓延向四周，消失不見。隨著那雙富有法力的手，揣著她身子，慢悠悠地向著車站外走去。
嘩啦啦落下雨水，憑空形成了水幕。
“走吧，雨要來了。”
相近腳步，不過幾分鍾。
擦身而過，離去身形，那道光再次傲立於五彩世界。
幹爽室內，一點點走出。
冰冷的雨，更符合他此刻的心意。
欠酒再次兜上帽子，匆匆而去。
“一、二，嘿咻！”
台階是不可能的台階！
上坡道轉著圈的他們，不高山丘，坡頂近在眼前。宅院大門前一連串的落地燈，鋪就了這條小路。
“終於過去了，人型鏟鬥車，真不好玩。”
“哎呀？回來的……可真晚呀！”
開門，櫃台對麵的雅座。
一杯冒熱氣的茶水，被預留於旁側座位所對的茶幾上，而背對門扇的少女。
她托著杯碟，品味著茶香。
“弗萊莉婭，如果你看到的話，真不能幫我一把？”
“那我現在幫你，如何？”
“恕我拒絕，不用了。”
希德散去魔力，解除魔法防禦一時，這才想起還用著法力拖住羅娜……
一時，他再次成為了最好的軟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