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觸角
“啊，果然我最討厭這鬼天氣了！”
“嗬嗬，那來杯茶怎麽樣？都泡好了。”
弗萊莉婭輕叩茶杯，一彈手指，姍姍捏住一粒光球，端詳一瞬，向著門口一拋。
“哦，謝了！茶裏沒放奇怪的東西吧？”
希德翻身而起，慢悠悠坐到預留座位。
這對側座位的間距可真近，讓不少多年前的記憶，從腦海中掙紮而出。
那一杯可不好受，不過看這茶湯似乎並沒有什麽驚悚之處。
隻是多看了一會兒而已。這期間，羅娜被好好安放在一旁雅座上。
“怎麽樣？”
“比當年更好喝了。”
“那就好。”
對話就此沉默，沒有進一步發展。就像一杯茶，也僅僅是這一杯茶而已。
“不問什麽嗎？”
“因為，你會開口的。”
弗萊莉婭吹起白霧，那雙赤紅就這樣直愣愣地對上了黑寶石。沒一會兒，希德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你早就知道嗎？真理魔法部又再次走向了這樣的道路。”
“隻是一直很會演，不是嗎？離開那年，我就說過，還沒到你找個熊窩趴地的時候。雖然我和哈比，也隻不過在這趴著，等待而已。”
弗萊莉婭輕輕放下杯子，看向不遠處的羅娜，提出了話題的正題。
“她還有七天，明天就會恢複如初。後天開始惡化，這旅途上的小感冒，你如何選擇？”
“中獎了嗎？那堆蘑菇，混了一個隻是斑點形狀不一樣的家夥。”
“誰知道呢？注意你的視線太多了。這類問題，去找那個長不大的小女孩更好。”
弗萊莉婭滿不在乎語氣，再次捏出了一個小圓球，微微張開指尖，將選擇權交給了希德。
“弗萊莉婭，還真是狡猾呀！”
探入虛空的熊掌，取出來一枚不同於羅娜所知，閃爍著遠超列車頭品的魔晶。
“你的態度，我可以理解為……是你背後的意思嗎？”
“那我可以把你現在的行為，當成旅途的試探嗎？”
希德一鬆手，靠在椅背，魔晶就這樣閃耀於這默默無名之處。
“你的缺席，是旅途所不希望看到的。當然，神主在想什麽，誰知道呢？”
弗萊莉婭一拋手中的圓球，默默收走了魔晶。被放下的茶杯，起身向著長廊走去。
“是呀！誰知道呢，我需要一個名字。我們的敵人也不過那幾位吧？”
“那可能真是場不巧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附近有個變數，被另一位聖堂成員的門徒給庇護了。”
弗萊莉婭輕輕說完，轉身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無妄之災呀……不過，欠酒是我的人。」
心緒中一閃而過念頭，看著一側雅座上躺著的身形。索斯林還是一如既往，給了一份招牌式見麵禮。
“嘿咻……”
天空放晴了，坐墊塊上翻身而起的熊影，開門就是哈比。一臉興奮，端來了美味早點，當然分量與花色什麽的……
“弗萊莉婭，弗萊莉婭的說。”
哈比開開心心地離開，就像是回去報告這件事，而今天的希德，不過多說了一句。
“代為轉告一下，昨天的事，謝謝了。”
“啊咧，真早呀！抱歉，起晚了。”
羅娜那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時間點。她都震驚了，一直以來有保持天亮起床的習慣，竟然今天多睡了一個半小時。
昨晚睡得格外安穩，醒來時神清氣爽。
“早呀！也不算晚，一起吃吧。”
「好的，讓我們看下麵一條。」
「昨夜，在索斯林主城區……知名酒吧街發生了數起魔法爭鬥。目前幹員已將周邊街道封鎖，等待魔法部進一步調查……」
“昨天晚上的事嗎？鬧得真大！”
羅娜回憶著昨夜，停下勺子看向電台。
“嘛，一般般，家常便飯。”
希德刮著麵包片，瞟了一眼，又專注於手上事情。
“那……這個。也算家常便飯？”
「緊急插播一條魔法部最新消息。根據最新調查線索，現巡查總部正式簽發全區通緝令。」
「嫌疑人，男，少數裔，法師，無體現年齡特征。人族中年模樣，模擬畫像如下，擁有深度五魔法能力，極度危險。請住民……」
電台**畫麵，塗麵包的手戛然而止。
兩人說出了同一個詞語。
“哈？”
……………………
不期而至的雨，直至現在也依舊在下。
看來，今日的索斯林心情並不太好。
“那麽今天怎麽說？自由活動的話……這個天算是沒法行動了。”
雷鳴佐餐，有些陰森恐怖氣息，隻存在於昏暗房間，但顯然此刻並不符合。這份悠深之下，有著溫暖的早餐氣氛。
被推開黃油，均勻塗抹於麵包表麵，二三火腿片，經典永遠是最好的組合。
“今天無法外出的話，那後麵幾天就難說了。索斯林最魔幻的是它，可以下一連十幾天的雨。”
抓著勺子。這碗麥片還不錯，就是太弗萊莉婭口味了，肉眼可見的充滿了各種奇怪玩意。
“是呀！不過應該沒有人願意在雨天，接待一位女士和熊的貿然拜訪。不如我們仔細找一個好去處？”
對於疏通管道的計劃，被延續話題下有著許多思考方向，一路上也邊走邊想了不少。
“嗯，那我們今天好好想想思路，早餐慢慢吃怎麽樣？”
“當然沒有問題。幾種方案裏，我還是覺得找到被伊卡洛斯收買的那位，會方便不少，在現在情況下。”
是很理智的判斷，真理魔法部在這個節骨眼上做出通緝少數裔的決定，顯然神經高度緊張。
為了那一場而籌備著，可以說在眼下這個時間點，並不是交朋友的好時機。
“的確，讓已經嚐過甜頭的，再次獲得美味很誘人，但伊卡洛斯那……未嚐不會做些準備。”
戳入糕點的叉子，酥脆外殼一碰就化了。
“真是的，這是一個夾心的，都流出來了。”
“我的錯，我的錯！繃得那麽緊，可真得對那一位不利呀！”
羅娜倒是對此沒有什麽悲觀想法，朋友交不成，路總能買得到。
“眼冒金光時，總會鋌而走險。我們隻不過需要一張運輸單，兩家公司的資質，三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
輕輕抿了一口，甘甜中帶著微微苦澀。但這改變不了，它是一個甜味飲品的事實。
“也是，這種事情在學乖的常青樹裏，再平常不過了。”
希德這回是學乖了，用熊掌夾住那個夾心的酥餅。
“你不來一個，超甜的呢？一個優良的殼，一麵不錯的旗幟。遠東近海也沒巡查幹員，是挺不錯的，但你能滿足嗎？”
轉而將這塊酥餅遞給羅娜，希德富有睿智的黑寶石眼眸，似將她看穿。不，他隻不過將一個事實，毫不掩飾地搬上了桌。
“現在很困難，不是嗎？”
羅娜接過了酥餅，別說這融化於口中的質感，真是精美。
“當然。新製還是讓許多人無法滿足，別說人民了，就算是我們，也對這樣的結果不甚滿意。雖說讓每個人都用上魔晶，注定不可能。”
“哦？”
希德默默放下杯盞，向前撐著身子，一手握拳抵住腦袋，凝視向這片雪，雪中佳人。
“至少比舊製好上不少了，不是嗎？從新製到恢複市場化流通，讓價格從定價變為指導價，路很長喲。”
“而這第一步，就是先讓聯區內富足起來，可以從基本需求中解放。養活這一批隱修者，讓他們走出礦山、耕地。去進行精煉工作，產生一股聯區內的轉機。”
很棒的角度，很棒的設想，也是一條經久耐用的路，希德對於此，太過於熟悉。
“真是不錯。那你知道，一個鼎盛的王朝扭轉這一切，將整個隱修者社會從遍地學徒，演變至……不，提升至將準師級納入教育體係的一部分，讓精煉工坊不再是常青樹的玩物。花了多少時間？”
沉默下，隻是端詳著可口點心。
“亞斯特第二魔法帝國，用了八百年去終結常青樹與莉莉們的千年之約。亞倫堡直接動**到了今日，也未能解決那些既得利益者拿走的東西。”
“但這……都與常青樹有關，而我們……”
“沒有常青樹，那為何不走一條自己的路？”
希德說出了他的想法，但早餐還得繼續。
“比起一個處於緊繃線的人，同樣的價格買一個逍遙者不更好。密會種種操作，如果是用不信任案來解釋，太過於反常。當然其中還有未了解的情報，但……”
許多引人深思之處，真理魔法部的構架，其曆史可以追溯到王朝時期，也就是亞斯特第二魔法帝國。
以真理之名探索未知，是他們成立的初衷。
一開始隻是一個研究組織的他們，隨著多次在前沿領域有所突破，加之國力提升，他們的地位水漲船高。而一切的變數，就在魔術的誕生。
魔術作為推進隱修者社會，普遍法力深度的副產品。在當時魔法部有兩種觀念，一方認為他們隻不過是真理路上的工具，用以引領更多的人快速入門而已。
而另一方則是看中了這背後的聯係，宣傳成了一種福祉。不再單純的學術組織，其一部分向著其他領域伸出了觸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