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酒館
停滯，是她，也是他們。
四周麵孔或多或少，與他有相似之處，酒館裏人變多了，在這個時候。
“兄弟，你也被人擠了？一起來一杯，怎麽樣？”
“就是！一個人多沒意思。他們這一堆人就是看咱們不順眼。降低時薪什麽的，誰受這鳥氣？”
“來來來，幹幹幹！去他媽呀！再降低工價，俺第一個跑！俺還受這氣！”
“你還受這氣？俺們……都被擠跑了。”
“說起來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難得發聲，幾人熱熱鬧鬧幹笑著，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酒不停，但也是如此了。
“很多店掛出了這樣招牌，大號禁止。”
“幹員抽查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哎，要不我們去北邊唄，魔法區那麽多，去幹活的地方可不少。”
“小兄弟，你去了也就知道了。像我們這種沒有被統合的少數族裔。人頭稅可不便宜，魔晶價格貴上天。也就是索斯林，有這項特別法案……”
“喝酒！喝酒！大家一起喝，不提破事。”
咋咋呼呼聲音，再次熱騰騰成一片。
至於酒館之夜的盡頭在哪裏，其實早有定數，因為沒有保證的法令，永遠不會寫上時間，而真正有意義的法令，都有鮮明的時日。
關於索斯林魔法區，非統合族裔流動人口，與少數派係人口居留問題，在數百年前得到了突破性的通過。
這也一度，讓此地成為他們可以居住的地方，第二故鄉。
在索斯林，隻需稍微多繳一點稅率，微微貴一點魔晶，就能讓他們可以進入任何一家商店，任何一個治療所。享受享受與統合多數裔相同的住民待遇，但……
還有六個月，就將進入續簽磋商期。
叮鈴鐺……晃**門鈴。有人推門而入，又有人推門離開。不過這會進來的兩個，嗯……真是神奇組合。
“希德，確定是這裏嗎？看上去不像談事的地方。”
燈紅酒綠一條街。這家老字號並不起眼，不過破敗感卻讓羅娜感到些許安心。
“是這裏。”
開了那麽久，這麽久沒來了竟然物件都沒什麽變化，怪稀奇的……
“嗯，應該是在老位置吧……有了！”
……………………
叮叮當，回轉門牌，灰石路上濺起的碎屑，被帶入室內。轟鳴聲回響於馬路，一圈圈濃煙從大引擎缸中冒出，迸射出綠色的光亮。
“老爺，來了呀！今天……也是老樣子？”
酒保端上酒，被吸引視線，是那熟悉輪廓以及喜出望外。在這經濟不景氣的當下，魔晶指數飆升，魔法部的官方救濟用品更是排十幾天都領不到。
“嗯，老樣子。今天，給我多加一個培根。“
“漢堡肉，還是……”
毛茸茸手掌摸索出一顆魔晶，輕巧放在櫃台上，四周無不聞風而動視線。
但，那是屬於他的。
“三分熟，少點胡椒，謝謝老爺。”
炙手可熱，光潔外表散發著濃鬱氣息，讓魔力澎湃湧動。
“這裏收……新幣嗎？”
咋咋呼呼聲音，磕絆腳步撞入門扇。而酒保的手也從正掂著的鍋子旁挪開，在抹布上隨意抹了兩三下。
“收唄！能不收嗎？但是雙倍付，你懂的！這年頭一天一個價。”
“那給一個薯格加魚餅，差不多八百多舊幣……十個新幣？”
“是11.326。取整的話……算著這個時點，離開市還有半個小時，12個吧。”
碰巧在櫃台邊，也正巧在吧台坐著。
“老爺不愧是做魔晶生意，不過——小子！剛從索斯林來吧，也不知道這事會鬧到哪天結束，就11個吧。”
“老爺，你的餐好了。三分少胡椒。”
酒保折身而來，順勢擰開了瓶子，給他滿上一杯。與一同拿來的那份小炸食，一起端上吧台。
黃色小旗子就像標注冠軍一樣，天差地別。
“來，這一杯就當作投奔禮。”
酒保不曾停下的手，順手摸出另一隻杯子，也倒上了一點點。
“哎，這個……不太好吧。”
“哎呀！我這個店見多你這樣的。等太平下來，大家一家人。公投那！我可是投讚成票的。”
“是呀！交易所裏也多了許多，像你這樣的青年，跑單子很適合你們這種，體力好的種族，像我就跑不動了。”
就像是給他示意一樣，跳下座椅再轉了個圈，來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話。
“我也是投讚成票的，道友們。”
“哎……”
“老爺，您不是……”
希德樸素的抿了一口，這家獨特的調酒。
“誰會是常青樹的橄欖？我隻是一位出色商人罷了。”
有些吃驚，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沉默下，盡管如此，商人也比他們這些一般住民有勢力多了。
見著氣氛不太利於對話，索性享受餐點，這剛端起餐盤，大地便開始晃動。
“老爺。”
“小心。”
到處是嗡鳴，警鈴也在空中久久回**。
煙與塵的盡頭，是旁側跑來身形，以及紛飛遮掩物下所展露的五官。
“哎呀……真是受不了！堅壁！雙重魔法防禦，停！”
一拍熊掌，四方所展現出魔法光環，正包裹著整座酒館。他是不想做這種事情，因為這會改變許多人的命運，並擁有明天。
但有一個變數，叩出了全新分岔。
“難度不大，那就推一把吧……”
“唉呦！”
被撲倒身形，揉了揉腦袋。
“是交戰警報！”
時間再次流動，所有人一時抬頭看向了這個偉跡，唯一有變化的便是那不知何時撞翻的杯子，此刻滑落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瓣。
“老爺，你還好嗎？”
“壓在我上麵問這話，當然不好。”
“失禮了！”
身形立刻分開，希德不知是心血**還是因為剛剛的變動，想要搜尋什麽。
“每天都是這樣。隻是為了那一句：來吧，同胞們。值嗎？”
“老爺……我不是看到那標語才踏上此路。我……是很久很久以前，聽我的恩師說過，在悠久的斯林學會，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在通向真理的道路上，不斷前進。”
“嗬嗬，想不到酒館裏會有學者。不過您放心好了，學會區沒怎麽打，對吧？老爺。”
“是呀，打得最凶的就數這附近了。交易所都被打進來三四次。你說……常青樹裏那些家夥，是不是秀逗了？“
交易所裏咋會有劣等分子，不都是跑腿嗎？”
希德毛茸茸熊掌，向著這位青年走近一步，海藍頭發，有著一雙能傾聽大海的細長耳朵。
“威爾·斯通。”
“酒保，來一杯！算我請你的。”
希德端起餐盤，晃著腦袋，一起走向最角落的座位。
……………………
“嗨，欠酒！久等了吧。”
突然從背上冒出一雙熊掌，被蒙蔽了雙眼，頗有種猜猜我是誰的感覺。
哼哼，看不見的視線，不住浮現笑意，明明在那一天之後就不曾相見。隻是那會一時興起，留下了俗世聯係方式。
從車馬的書信地址，到收到這隻手機，跨越經久不見的時間，是這兩位終於得以相見之人。
“多少年了？你終於露麵了，希德。”
“是你不來倫納蒙特找我，地址不都在書信裏寫過了。”
微微鬆開手，向著對側座位走去，他很自然地延續著老話題。
“自己都點得起了，看來之後過得不錯。”
“熟客價而已，這位是……”
“讓我出洞的理由，新東家，羅娜。”
希德抬手介紹著，身邊不亞於他驚人外觀之人。
“羅娜，這位是威爾。”
“希德太正式了，喝酒的時候會沒勁的。我呢，一個學會小教職人員，能喝不？”
希德本打算起身正式介紹一番，沒想到欠酒他，選擇了最快最有效的方式。
“幹杯，一個隨便哪兒，都能見得到的遠東人。”
沒有魔藥混入的酒精，可以讓對話更加理智。而在這份久違理智下，卻是幾人嘮著家常。
在他所不在這段時間，魔法部變化很大，希德也就慢慢變成吐槽角色，讓話題越聊越多。
可能是酒館，也可能是話題很敏感。
他們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相見時那樣，頂著不知哪兒會轟來的魔法，在這小角落聊著天。
當然現在可不會像那時候那般嚇人，直接一言不合打成一片。
更沒有肉眼可見，很嚇人的魔法。
當然，再溫和話題，也有直抵本源之時。對於反複試探下那幾個話題，欠酒並沒有明說，反而是以同樣話術，言說與女士之言相符情景。
這也更驗證了暗流中，確實有著明確流向。
“所以說索斯林並不太平，晚回去的話……小米很擔心吧！要不？今天就先散了，咋們改日再約。”
無法推進，也有了不錯收獲。
希德攥著酒杯，似乎還沉浸於剛剛風趣。不過，羅娜抿過的這一口，卻將藍發下的眼神收入囊中。
“真到了那一天，又有什麽辦法？小米在這還有事業，我肯定得支持他，無非更為拮據罷了。”
當希德再次抬起頭，風輕雲淡的表情，就像那場改變無數人的漩渦，最終以沉靜結束。
常青樹全身而退，代價是索斯林這座古都，終於被完整直轄。地界上，看上去隻留下了斯林、索門多特術式部以及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