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邊埃
羅娜一擺手，一副苦笑樣子。
“我都坦白，用備用證件了。就怕那傑克倒戈把我賣了，引來更多麻煩。你那兒呢？”
“聯係上了，電話裏沒詳細說。如果沒有安排的話，晚上我想去了解情況。索斯林這股暗流，弗萊莉婭不多透露的話……中立觀望也變相佐證了它的存在。”
“也就是說……我們得自己去看了！先去聽聽水中的聲音嗎？就是我這……”
“遠東那別擔心！在此處，旅途是充滿可能，對探知魔法很有效。何況還有弗萊莉婭的法力，在作用著這棟建築。”
美美果盤，香氣綿延於對話之中。
“那我算是徹底隱身了？”
“控製外出時間的話，是這樣。誰讓水麵上風平浪靜？吃個晚飯，再出發？”
“已經有點飽了。”
顯然這個迎賓禮，隻是打算以兩人份了事，還是太理想了。
“還得去感謝，隨意吃點唄！”
“那你現在多來幾盤，熊不是很能吃嗎？”
……………………
“晚上好，大家！二號主菜是鹽焗卡姆螺，三號主菜……”
“那個……我說……”
側目看向身後，那個超活躍樣子一旁，不少血仆端著各式裝盤好的主菜，為選了這一套的隱修者上著菜，頗有種百鬼夜行既視感。
“弗萊莉婭嘛！弗萊莉婭的說。”
“那是什麽渾蛋解釋。”
激烈而暴怒的吼聲，不由眯著眼睛挪遠了晶碑，被占滿圖畫，很明顯剛剛那個音量，超模了。
但這晶碑前的男子，卻不為所動，拂手拉開抽屜，輕輕點過一個個魔藥瓶。饒有興致地選了一味，捏著瓶沿抬起指尖，輕輕點過瓶口。
幾滴融入了這座美酒冰山，香氣便讓他此刻更為沉著了幾分。
“總理事大人，說完了？”
劈劈啪啪，冰塊被迫融化，稀釋了酒精，些許露珠也隨之滑過杯沿。
“你繞過外事局各線，讓你那幾隻鷹犬大費周章而來，隻為——說這個？不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老大都沒擔心，你這老二……逼逼什麽！”
“傑克。不，應該問候你一句，區長秘書大人？”
“嗬嗬！我這對策本部，自個兒輪盤往前轉，不勞煩您家寶貴的經費。”
一睜眼，杯子隨之也微微一頓。在這個年頭，老大究竟想幹什麽，可真的琢磨不透。
“哦，是嗎？下次的話……可就不勞煩你帶禮品嘍！”
嘟——
停頓下聲音，放下杯子。
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恐怕下一個來打聽的，非得是老大本人了。
比起他老人家來過問……今天早上的例會，更不知道他這一把年紀了，還發什麽瘋。
會上，其協助通過了內需計劃局預算結構修正案。簡而言之，就是讓它們也可以增設一項簡便預算，用於涉外采購。
雖然這是早上的事情，但下午外事局就不惜重金，召集他們幾個在地負責人，就此事討論一番。
“通訊費很肉疼的說，但真沒想到他們這些家夥鼻子真靈。第一個，就輪到我了。”
喃喃自語下，酒精加持著魔藥，相互作用下慢慢漂遊，像是回到了那一天……
不可否認的是，遠東這片雪色，還是這樣令人駐足與留念。
感覺清冷房間，都被那樣氣息所盤活。
“順便再給我一個備用身份。”
“如果我說不呢？這件事情怎麽想都充滿風險，稍有不慎就會上通緝名單。兩大號跑路的頭號分子，說不定還能成為新一輪風氣的領頭人物。”
“沒事，外事局一定會和經貿，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回味，總是讓人覺得更為沉淪。
傑克看著眼前屬下從四方網羅來的線索，雖不能串聯成一線，但對他而言，這些蛛絲馬跡就夠了。
“羅娜呀羅娜，這一次你可欠我多了。”
但說是這樣說，實際上是羅娜幫了他。
在遠東聯區關於涉外事務，一直都是由聯區直轄的外事局一把執掌，而這一次的地震比想象中更為猛烈。
雖然隻是兩手分擔一點，內需計劃局也同樣是直轄機構。
但因為總有一些想開倒車之人，來上這麽一場自認為不會倒回去的倒車。
但重蹈覆轍必不可免，不是嗎？
涉外預算的分化，勢必讓這倒車計劃上馬了。那內需計劃局，一直都對眼下的涉外資源分配饞涎欲滴。
這會能插上一腳，倒車積極分子的他們，會把多少狼吸引進來，不得而知。
未知，就是外事局下午會議多拖了兩三個小時的主要原因。所交談內容其實很簡單，在什麽地方阻擊，以及……這一批還要不要進行采購了。
前一個過得飛快，後一個大家都不知道怎麽回答。因為從某種方麵而言，這場子裏少了個紐帶。
作為在岸上銷貨的經貿局，都到大晚上了，也不見其對此事予以正麵回應。
原因，隻有傑克一個人知道。
“你會幫我的。”
“給！這個身份，在真理魔法部擁有永久居留權，但……”
“我知道。規避探知魔法，不要撞到幹員，還有別買太貴的東西。”
絲絲白雪一點點化為了這份魔藥中，難以言說的部分。這是他的機會，也切合他的冒險精神與準則。
甚至……他可以看到，甜蜜在向他招手。
在下一季度……
當然，一切前提是經貿可以熬過這場風雨。絕對是一場豪賭，不亞於他賭到這把交椅。
咚……
“大人方便嗎？這裏有兩三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進來。”
清麗身形，抱著文件夾，落入眼簾都是那些瓶子。
“大人都和你說了！這種酒開了之後，一定要密封。”
“就這兩頁，對嗎？”
收拾起杯子的身形，有些刻意走到門邊，被激活魔法陣，謹慎這一點是她最出色的特質。
“還有資料夾裏側那一頁。大人，我們真的要接受報價嗎？”
“當然沒問題，嗯哼——這價格很不錯，辛苦了。”
“嗯，我會著手聯係。”
不同於其他在地負責人，他在這會兒很少使用會翻車的自家人。也由此他的對策本部，充滿了異域色彩。
他們在這區長大人所贈予的官邸，幹著兩份工作。
被收走資料，姍姍離去倩影，傑克依舊忘不了那抹白雪。在今天下午之前，或許還能用牽線搭線的想法，放在這個房間中隨意的一個書架。
但現在這顯然，會演變成一項精細工作。但在一切開始之前，有一個聲音不可忘記。
算算時差，現在去請求一聲，一切剛剛好。
輕輕扣了扣桌子，展開的魔法陣覆蓋了宅邸，剛走出兩三步人影，默默回首。
有一人，穿著女仆裝，聞聲來到一邊。
“大人從下午忙到現在，還沒有忙完嗎？”
“有什麽蹤跡，隊長？”
“想在大人房間裏看出蛛絲馬跡什麽……不可能的！我們一起幫大人，去準備明天的演講稿吧。”
“還有日程表。”
“嗯……算了。還是不喝了，剛收拾好。”
“在四號線。”
晶碑傳來提示，不久熟悉的聲音落入耳畔。
慈祥又帶著自然熟。
“哦吼，好久沒聯係了！傑克，你那兒豔遇如何？有沒有中意的來操辦一下？”
“威廉先生，還說笑呢！冒昧來電，老大！你的局裏有沒有我？”
“和小羅娜見過麵了？如果說進行一場特別的對魔法部行動，那倒是聽上去不錯，魔法部現在可不太平。”
非常平穩聲音，這個答案算是預期之中，但心中的疑慮，也更加深刻了。
“羅娜不知道您會來手龜兔賽跑，讓兔子跑起來……恐怕刹不住車。”
“但是你不就可以開始調查了。兩個小時前和我關係走得近的一位A16前任區長，我們單獨通話了。亞倫堡又一次給我們橄欖枝了。”
“伊卡洛斯……三方都動了嗎？我會安排這場行動，目前魔法部各區很安靜。”
“還不是台子還沒放好？等你，回聊。”
舒展身形，感覺這時候沒了這些，可真不適應。黯淡下晶碑，順手放射出紫芒，劇烈的電弧摧毀了兩塊晶碑。
兜轉離去腳步，卻是想為自己再續一杯。
“再來一杯，酒保。”
明明老朋友還沒來，他就已經喝了起來。明明有約時間，卻變成等人的那一位。
嘩啦啦……散開零錢袋，酒保擦著杯子看著他。
“失戀了，還是被人擠出去了？”
酒保眼疾手快，挪走兩三塊硬幣，這年頭用現錢的可不多！鋼鏰墜落聲又是滿上一杯。
“被人擠出去，找新路子呢。”
“那給你加點勁怎麽樣？喝純酒精太掃興了吧，隻要……”
酒保拿上來的小罐子，魔藥誘人光華，隻看這個顏色，就知道能給上一次誘人體驗。
“不用！不用！我等人，一個可以給我排解的人，謝謝！”
舉起酒杯，順手收回零錢，脖子上所掛著的吊墜也由此晃出衣襟。
握著杯子一個人坐回角落，沒有風景，就這麽一個吊墜。灰漆漆羅盤，不負金屬光澤，微微形變，它開合間也有了聲音。
“特米斯丁。”
咕咚一聲，喝上了口，熟悉響動也由此不複動靜的感覺，宛如虛像般。
時間在手上留停滯，就像那張不再微笑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