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火彩
紅色帷幕，在萬眾矚目中緩緩落下。是耀眼，是奇特造型，亦或是無法拒絕的閃耀光輝。
它，宛如君王。加冕於這方殿堂，享受著火熱的視線。
色彩，在這份神秘之下，黯然失語。
“這是……”
“那種光輝……”
“還真是沒想到，她會把這種級別的東西拿出來。”
“就說隊長真神！帶槍什麽的太明智了。”
“沒錯，乘客們！各位沒有看錯，這顆魔晶原石在本列車長的再三確認下，女士大人決定將在本次交易會，轉讓這份無上之光。
這是一顆蘊藏著時間之神的奇遇，更在千年前出現過一位隱修者見到了神祈……”
列車長激烈、熱情的話語，雖然有些刻意拉開距離，仍不由多邁近了幾步。
在這份光輝下，展示櫃反而顯得單調，因為隻有一顆碩大，且隻顯露出了一角的璀璨。
小小切口分不明，其中又有多少色彩，宛如迷窟般令人神往。話語已經逐漸飄遠，至此隻剩下兩三個關鍵字，以及……瑣碎之聲。
嘩啦啦，多出一個彈匣，多出了一顆子彈，有時候也會多出一個袋子。
他翻撿著，袋中有著各種各樣的色彩。
“難辦了，選出的這幾顆，還是太引人注意了……”
伸長脖子，晃**身形，遠眺著高台。
若非先前親手摸過一顆，她怕是也會像這些人一樣忘乎所以，注意不到身側希德的呢喃。
閉上眼睛，從這份欲望中掙脫。
幡然垂下眼簾，看著一側掏著寶貝口袋裏的熊。似乎這隻熊有些嫌麻煩，便丟棄了那個精美盒子，而將它們散裝於絨布袋子中。
一小隻袋子，毛茸茸熊掌，散落出幾顆魔晶掠影。
僅此一瞬，背脊霎時冰涼刺骨。
“不會吧！”
不斷撫摸熊掌，這種感覺很不一樣。台上之物如此神聖，一息就能感覺到它的不一樣。
而手上之物，卻沒有任何神秘感。
被完全打磨雕琢之後，就像普通之物一樣，很隨意地夾出了兩塊。
羅娜回想起與希德初見時，那魔杖上的魔晶。黯淡，卻有著難以發現的光亮。
“那個，這些魔晶……”
“嗯？”
希德轉手收回了袋子，空留兩顆盤於掌心。此刻抬起的熊腦袋，深邃眼神，上揚嘴角。與這人群逆向而行，向著提交處走去。
蓬鬆毛發，這件西裝讓他與其他的熊都不一樣。
誠然，那高台上的魔晶，是那樣迷人，但再望一眼扭身跟上的羅娜，卻被眼前所吸引。
那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色彩，她能感覺到這種色彩，也相信著這也是遠東所需要的色彩。
“哎喲，別亂丟！”
抱怨語氣，她怎能不知，這小小魔晶的重量。像他那樣隨意拋擲，恕她羅娜做不到。
這可是關係著半個遠東整月用度，掂了掂手，總算是接穩了。雙手托著，一時沒有人注意到此處動靜，除了個別隱修者。
“自然點，我們都是特殊麵孔，一人一顆，更像是慕名而來的外來者，不會招人懷疑。”
患得患失，結果就是眼前希德扭身幫她合上手掌。消失的軟綿綿，他已經走到了提交點。
“被小瞧了呢？”
自是不必多說，羅娜在人群中多轉了幾圈，這才進入提貨點。
罕見，不！應該說是驚世賣品出現在這3021號列車。
可以看到不少與會之人，翻著小本子，而被借空的煙灰缸，還有不少紙頁正在燃燒。
那些都是身為魔晶商人所引以為傲的人脈，或是籌措資金，或是找到委托人。
恐怕這會兒3021號列車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呈上各個魔法區背後，那些枯朽常青樹的案牘之上了吧。
想必等這列列車開入了索斯林，又會在各魔法區傳媒、電台的魔晶資訊欄中狠狠炒上一波。
現在，正巧是沒什麽熱度可言的淡季。
“今年，可能是一個勞碌年。”
羅娜返回之時，順手拿過一杯美酒，對於酒精與魔藥，在這異域她是堅決抵製。但是這疏通劑，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成了下單發貨，不是嗎？
“就等著安心到貨了。”
宴會廳一角倚著牆的希德，與特意彎腰的羅娜一幹杯。
豐腴的疏通劑，在這一波表率作用下，確實不能再跑出什麽撿漏。
但此消彼長下，會有更多資金流入3021號列車，就算拿不下這份榮光，也會投入相當一部分在其他各個壁壘間的尖貨。
“是呀，嗯……這味道真不錯。”
“怎麽樣？沒騙你吧。今年最熱鬧的可是那些礦業代表。”
麵對維克多有些傻傻的問題，要不要寫報告什麽的，紐卡倫用了這麽一句話回應了他。比起這些人，他們更應在意會場上不在的人。
當然，他們也不會傻傻出現，一切隻是一種態度，代表著真理魔法部。
“兩位，打擾了。需不需要這幾位一起助助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魔法區……”
很顯然已經有不少人發揮想象，而列車長也很樂於見到這些事情的促成。
“哎呀……打擾了，我是……”
不用過多介紹，希德和羅那當然認識此人，其名諱卻是第一次聽聞。
相握手心，提起裙沿，社交活動就是這麽麻煩。這也是魔法區中常青樹們所堅持的傳統，魔法部的傳統。
“那麽……再會。”
鬆鬆領結，紐卡倫終於得以抽身。和剛到一半就跑了的維克多匯合。看著他在取餐區吃得那麽香，其也很少見地選取了一小份和他靠在了一邊。
“回來了？謝謝隊長。”
“回來了，真是累人呀，這個列車長……”
一連介紹十餘位常青樹中人，如若是那些魔晶商人或礦業代表，還能推脫一二。
但麵對這些身份顯赫之人，他可不敢和這個沒根弦之人一樣，抬架子。
“嘻嘻！多謝隊長，給隊長倒酒。”
“笨蛋！嘛，還在觀察呢。”
“又沒有什麽好看的，看來看去都是沒意思的。”
會場中的觀察結果也算在意料之中，這般想著紐卡倫拿著點心，但吃到一半突然嗆住了。
“那隻熊呢？”
“不知道，我出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維克多毫不在意的語氣，如果不是在會場，非得揪起他領子來個過肩摔。
沒找著不說，還消失一個。
“嘛嘛，紐卡倫，我的錯！作為補償，我見著一個。”
剛剛還嬉皮笑臉的維克多，認真卷起麵條。在會場上吃這麽麻煩東西之人，他算是不想吐槽了。
“兩點鍾方向，深藍色西服。與一個穿白色、一個穿米色，正在說話的那位，要動手嗎？”
紐卡倫不假思索下達了命令，甜食什麽的會讓思緒無法集中。
“先查房間，等著他自個兒上門。”
“這邊走，這裏請。”
一個魔法，一個命令。
但是接一隻熊，他還是沒能想到這麽一位同樣與大人那般充滿傳說的存在，卻沒有半點氣場可言。
此刻，正和一位白發女子交流著。
“不不不！我一起進去的話，絕對！不合適。那是一個大人物呀！”
羅娜嚴詞推脫下，還是有些許猶豫，雖說並不知道是哪方人物。有限資料，不會告訴她這世界的寬廣，但能拿出那樣的魔晶……
“都跟你說了，沒關係！真沒關係的，你也不用問他，他也不知道更詳細的事情。羅娜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放寬心，她隻不過是一個……嗚嗚嗚。”
羅娜確實不知道太多，但在這位領路人麵前，說出這麽沒品的詞語，那絕對是場災難。
被抱起身形，騰空小腿，纖細的手正緊緊捂住熊嘴。
“沒事，繼續走就行。”
羅娜含笑看著引路人，率先邁開腳步，待其默默點頭再次拉開距離。
她這才壓低腦袋在他耳邊小聲說著：“那太失禮了，畢竟我們是去會麵的。”
然而希德有些不太滿意，拍著熊掌不斷扭動熊臉，希望羅娜快點把他放下。
而她此刻卻並沒有放下他的意思，就怕他這滿嘴跑火車，又鬧出事情。
至於……這身後不斷鬧騰產生的動靜，原以為這個命令並不值得用一個魔法去交換。
雖說推辭是無效，但顯然若是沒了這位白發女子，毫無疑問此行確實值一個魔法。
“那個，兩位！”
就差大打出手的一人一熊。此時齊齊扭頭看著他，這壓力可不就到了他麵前了。
不緊不慢，拉開門，空無一人的外間，其向兩人示意著。
“女士，在裏間等……”
命令到此為止，正如這隻熊所說，一時他也難以選擇對的人稱。但希德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走入了房間。
回味著這一路上所走過路線，來到房間中央的他，望向通往裏側房間的木門。
少頃，偏頭，回望了一眼。
「是叫我進去嗎？」
心中所產生疑問，對於這二人，便不再注意。
希德徑直走向裏側門扇，靠近腳步，手上利索整理著裝。
晃動毛發，當柔軟接觸到堅硬而冰冷的把手。
“希德，其實……你，不用專程來看我。典禮……什麽的，表現一定很差！快去，看姐姐那場吧。她魔法造詣高又被長老喜歡，那東西，交給她最合適了……”
呼……排出濁氣，又是好幾千年過去，每一次都又有著不一樣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