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射偏了嗎?
“殿下，射箭之時當平心靜氣，心箭合一方能命中目標。”
原來這小武子是在戰場上傷了要害，不得已才進宮當了太監。
他本身對射箭十分了解，這讓趙澈對他印象改觀了不少。
“嗖”
一隻雕翎羽箭正中不遠處的樹幹上。
“小武子，你說我這一箭能穿幾個箭靶？”
小武子顛顛的跑過去，用力拔下箭簇，丈量了一下才跑回來說道：
“殿下這一箭應當在兩石力道之上，可以媲美軍中佐將了，應該能穿過四個箭靶。”
因為自幼習武的原因，趙澈對射箭也不算陌生。
隻是從來沒有衡量過自己射箭的力道。
於是便對小武子道：
“你說後天的比試我有幾分勝算？”
小武子倒也直白：
“回太子，一分勝算也沒有。”
趙澈險些一跤摔倒，
“看來你對本太子很有信心啊。”
小武子哪裏能聽出來其中的揶揄，依舊不緊不慢的分析道：
“我驪朝將士，士卒標準是一石弓，校尉以下將領需得掌握兩石弓，而軍中高明的神箭手則使得三石弓，可百步之外力透重甲。”
“至於四石弓，如今天下能夠拉開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想來金國使團中應當不乏這樣的人存在。”
他說著便看向趙澈手裏的長弓：
“殿下手中這把乃是軍中常用的硬木長弓，滿弦之下在兩石之上，算是很不錯了。”
言外之意，就是還差得遠呢。
“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少說。”
趙澈翻了翻白眼，
“就沒人能拉的開五石弓嗎？”
小武子一臉崇拜的說道：
“據說數百年前，有一奇人張義潮，能拉的開五石硬弓，據說在兩百步之外可以穿甲破盾，無堅不摧，隻是這畢竟是傳說而已，小的可是不曾見過。”
一連兩日，趙澈一直泡在後院的小屋中與老鐵匠研究弓箭。
為了保密，趙澈嚴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後院，太子府的下人遠遠的隻能聽到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很快便來到了約定的時間。
這一日，天公作美，豔陽高熾萬裏晴空。
禦林軍所駐紮的皇家校場上圍滿來看熱鬧的人群。
趙放身著明黃繡金龍袍，頭戴翼龍冠，與皇後從坐攆上走了下來。
看到圍觀的百姓，不由奇道：
“為何會有這麽多百姓？”
皇後微微一笑，
“想來是京都的百姓都知道了比試的事情，想過來看個熱鬧。”
趙放眉頭一皺，對一旁的禦林軍統帥羅克敵不悅道：
“你是怎麽看守校場的，怎麽讓無關人等都進來了。”
羅克敵抱拳行禮道：
“皇上恕罪，是末將思慮不周，我現在就命人將百姓趕出去。”
“算了。”
趙放揮了揮手，現在趕人，還不定傳出什麽難聽的話呢。
隻得在心中一歎：
“隻盼澈兒待會兒輸得不要太難看。”
校場中央的已經豎起了兩排箭靶，每一列箭靶都是十個。
待雙方人員驗過無誤後，完顏術這才對姍姍來遲的趙澈笑道：
“聽說的太子這幾日閉門不出，是不是在練什麽神功啊，哈哈哈。”
趙澈也不搭理他，目光落在他身後的完顏雨身上。
這小丫頭今日沒有化男妝，素麵朝天說不出的嬌媚。
“看來耳鼻王子很有信心啊，一點都不擔心輸了嗎？”
“哈哈，就憑你還想贏我金國的勇士，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完顏術嗤笑一聲，越說越得意，
“看你背上這弓形狀有一石之力嗎？太子你可要有所準備啊，今天京都的百姓可都看著呢，要是連一個靶子都射不穿，那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哈哈哈哈。”
說罷，忽的壓低聲音道：
“這幾日聽到傳言說有人要庾死完顏宗幹，這事不是真的吧？”
靠，出特麽漢奸了。
趙澈在心中暗罵道，麵上卻故作鎮定。
“耳鼻王子從哪裏聽到的消息，我驪朝乃禮儀之邦，豈能跟蠻夷一樣不講信用。”
完顏術也不著惱，嗬嗬一笑，
“如此就好，那咱們就拭目以待了。”
主位上的趙放遠遠看著站在賽場的兒子，心中也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這時，就聽皇後說道：
“皇上，太子背上那包裹裏的是今天要用的弓嗎？”
趙放也不太清楚，微微搖頭道：
“應該是吧，聽說是他自己打造的，朕也不曾見過。”
很快一通鼓聲響起，隨即掌印太監陳玄禮高聲唱道：
“比武開始。”
趙澈便與那金國的勇士並肩走入校場。
待看到金國的那個長得跟小牛犢子似的箭手和他拿著的標誌性的四石大弓。
百姓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這蠻子拿的是四石弓吧，這不是欺負人嘛？”
“就是，憑太子這個廢物還想贏？嘖嘖嘖，幹脆直接認輸算了。”
“真是的，還不如讓老子上呢。”
“你能拉幾石弓？拉褲兜子去吧。”
金國派出的箭手名叫克裏木，乃是個千夫長，然而他還有另一層身份。
他不屑的看著這個驪國的太子，若是可以，他更願意將靶子換成眼前這人的腦袋。
隻因為他膽敢羞辱他心目中的女神，金國最美麗的明珠——完顏玉兒。
可是他不能，若真是當眾殺了太子，他們這些人絕對一個也走不出去。
克裏木自幼臂力超群，十五歲時便成為了族中最厲害的神箭手。
如今他已經是三十了，他不相信中原有人能勝過他。
克裏木緩緩抬起手中的長弓，張弓，搭箭拉鉉如滿月，動作一氣嗬成。
五十步的距離根本不用瞄準，而且四石弓耗力甚巨，他也不敢耽擱。
“嗖”
一箭既出，連貫數靶。
“噗噗......”
最後箭羽停在了最後一個靶子上。
“金國箭手，洞穿九靶，入十靶兩寸。”
“轟”
圍觀人群頓時炸了鍋，
“這蠻子真夠畜生啊，這麽大勁兒。”
“不行，老子看不下去了，我回去弄點金湯，待會兒定要潑他一臉糞。”
克裏木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箭發揮出了他最好的水平。
而反觀趙澈這邊，不緊不慢的將背上的包裹取下，打開後拿出了那張造型奇特的弓。
弓弩整體不大，幾乎隻有普通長弓的三分之二。
但是弓上卻有四個構造精致的齒輪。
把近處看著的幾員將領看的直搖頭。
“太子拿的是個什麽東西，像個小孩玩具一樣。這是弓嗎？”
他們哪裏知道，這是趙澈兩天兩夜沒合眼才造出來的複合弓。
根據力的原理，他的這四個齒輪，八條連線，可以將弓箭的射力開發到四倍以上。
若不是材料硬度不夠，趙澈還想再加一組呢。
而這箭簇用的也是趙澈特意製作的螺旋箭頭，貫穿力更強。
趙澈調試了一下弓箭，便吩咐道：
“去，再給我在後邊豎十個靶子。”
“啊？是是。”
身邊的侍衛一臉錯愕，但還是領命而去。
很快十個靶子變成了二十個。
完顏術對身旁的完顏雨笑道：
“這個廢物太子擺那麽多靶子是吃飽了撐的吧？妹子大可把心放肚子裏，我猜他能射穿四個已經是極限了。”
然而完顏雨卻皺著眉頭，隱約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趙澈緩緩拉動手中弓弦，讓人奇怪的是，隨著他的動作，弓弦上的齒輪也在不停轉動，很快弓弦便被拉滿。
“嘭”
一箭射出，趙澈立刻將弓垂下，轉身離開，說不出的寫意瀟灑。
真男人，從來不會回頭看成績。
他的這一箭射出的聲音非常小，稍遠一些的人幾乎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直到看見他離開原地，才曉得是射完了，紛紛抻著脖子去看。
眾人也知道本國太子的水平，直接從第一個靶子開始找。
可一直到第七個靶子也沒有看到箭枝。
“怎麽回事兒？難道是......脫靶了？”
聽到“脫靶”這兩個字，金國使團的人立刻響起一陣鬼嚎般的嘲笑。
“哈哈哈，居然脫靶了！堂堂一國太子，這麽近的距離連個靶子都射不中，這下丟人可丟到姥姥家了。”
完顏術捂著肚子笑彎了腰。
趙放臉色鐵青，急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身邊的陳玄禮急道：
“速去查看一下什麽情況。”
圍觀的百姓也不知道什麽情況，猶自在那裏議論著:
“快說說，射穿了幾個靶子？”
“離得太遠看不清啊，看情況好像是射歪了......”
“真是廢物啊，這麽近都能射偏，真是氣煞吾打虎武鬆也，若非他生在帝王家，某非給他一撇子。”
議論聲迅速傳開，人潮喧鬧聲一下子大了起來，不時夾雜著幾聲斥罵。
陳玄禮匆匆跑到校場中央，就見兩方的報靶員都呆在當場，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一直在等消息的趙放不安的踱著步子。
忽然，他眼睛一眯，就看到陳玄禮風一般的跑了回來。
許是太過激動的原因，他跑著跑著摔了一跤。
顧不得去擦身上的塵土，快速起身跑到趙放麵前，一頭便拜了下去。
“啟稟皇上，太子射穿靶子共計一……一十八麵。”
他說的上氣不接下氣，金國使團的人都沒有聽清楚後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