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賭咒

“什麽?絕對不行!”

驪國的大臣還沒有搞明白趙澈怎麽忽然換了口味,看上這個金國小侍衛了,沒成想完顏術卻先跳出來反對了。

隻見他憤怒的像被刨了祖墳一樣:

“本王說了,絕對不行,你若是需要用人,我使團中有的的戰力無雙的勇士隨你挑選,但是這個侍衛長是我的親信,這個條件我們不答應。”

一眾大臣麵麵相覷,其中也不乏聰明者以為這小侍衛是完顏術的禁臠。

“耳鼻王子是對你們的人信心不足啊,連這點要求都不敢答應嗎?”

趙澈揶揄一聲。

完顏術臉色一變,這時,隻聽一個悅耳的聲音說道:

“好,難得太子殿下看得起小人,這賭約我們答應了。”

完顏術臉色大變,趙澈卻是露出笑意。

然而,卻聽完顏雨話鋒一轉,

“不過,我們也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就是貴國的比試人選隻能太子你。”

趙澈雖自幼習武,但是對射箭之術隻能算是粗通皮毛。

文武大臣見狀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

趙澈哪裏去管他人的想法,不等他們出言反對,就已欣然應允:

“好,那咱們便一言為定。”

說著伸出手,竟要與那完顏雨擊掌盟誓。

金人雖然一向胡攪蠻纏,但是對神明的敬畏之心比驪朝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完顏雨見狀眼神一凝,卻也毫不遲疑,伸出芊芊玉手,與趙澈擊掌三次。

“蒼天(長生天)在上,今日賭約必將踐行,如違此誓,天雷共擊之(長生天棄之)。”

等金國使團退下,宰相李綱便上前說道:

“太子方才思慮欠妥啊,那金國是遊牧民族,騎射之術本就在我朝之上,更何況他們提出這番比試,肯定是有備而來,如今之計可如何是好啊。”

趙放也擔憂的問道:

“澈兒,你心中可有計策應對?”

趙澈語態輕鬆道:

“暫時還沒想到,不過比試不是定在三天之後嗎?這幾天我琢磨琢磨,說不定就能想到了。”

聞聽此言,趙放哪怕是再有心袒護也不禁愕然,

“胡鬧,你可知那完顏宗幹所犯罪行罄竹難書,若真是將他還給金國,怕是要被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

說罷,又看群臣:

“諸位愛卿,你們可有計策應對接下來的比試?”

文武大臣頓時麵麵相覷,一時也想不出個好主意來。

倒是禮部尚書葛守禮提議比試前讓讓趙澈先吃點補藥。

當即便被趙澈拒絕了。

眼看群臣束手無策,柳惜若挺了挺鼓脹的胸脯,恨鐵不成鋼道:

“澈兒,你年紀輕輕的,行事應當謹慎些才是,如今,你讓母後說你什麽好。”

柳惜若歎息著搖了搖頭。

趙澈卻渾不在意,嗬嗬一笑:

“不過是個年近半百的賊軍將領而已,母後何須煩惱,不說他現在已是階下之囚,即便是打賭敗了,到時候交給金國的,是活是死,是病是殘,不都是由著咱們嗎?”

群臣聞言紛紛漏出沉思之色,依舊是禮部尚書葛守禮跳出來反對:

“太子此言差矣,我驪朝乃禮儀之邦,豈可行此陰損之事?這等行為與那金國蠻人何異?”

趙澈被氣樂了,嗤笑道:

“守著禮儀能當飯吃嗎?要不葛大人去何金人談談,看看他們能不能主動投降認輸?”

葛守禮頓時語塞。

就在這時,右相趙雄開口道:

“皇上,既然比試定在三天之後,這段時間咱們想想辦法,總不能讓金國使團輕易取勝。”

他頓了頓又說道:

“不過之前皇上有言在先,能夠對出金人對官升兩級,太子殿下既然對出了三聯,是否可以兌現了。”

“唉呀,竟把這茬給忘了。”

趙放恍然道,接著便向眾臣問道:

“既是太子對出,升官就不必了,諸位可有主意?”

李綱搶先奏道:

“啟稟皇上,太子方才擅自同意與金人比試,實在魯莽,老臣以為功過相抵,不應濫賞了。”

這時殿中也有幾十號人齊聲附和,

“臣等附議。”

眼見有近半數朝臣反對,趙放也不禁猶豫起來。

自己這個兒子這麽多年了,難得給他掙一回臉,要是不獎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他目光在朝臣之中掃過,最後定格在趙雄身上。

趙雄隻好硬著頭皮出班奏道:

“有功不賞,如何服眾?臣以為今日若非太子答對了金國使團的題目,恐怕他們還會提出更加過分的要求,臣請求準許太子開府建衙,令其禦前觀政。”

開府建衙意味著今後趙澈就可以招募自己的人手,而禦前觀政則意味著今後可以參與軍機大事。

這對支持二皇子的人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

當即金殿之上便烏壓壓的跪倒了一片。

“皇上,萬萬不可啊,此例不可開啊,太子年紀尚幼,應當用功讀書,怎可參與軍機大事,萬一出現紕漏,豈不是讓我朝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是啊,皇上,太子一向行為不檢,若是開府建衙,與其他人廝混在一起,還不定沾上什麽惡習呢。”

“臣反對趙相公提議!”

連皇後也出言勸道:

“皇上有心獎賞太子,臣妾又何嚐不想呢,隻是朝臣反對,不如等三日比試之後再行商議如何?”

趙澈麵噙冷笑,看著這一班義憤填膺的文武大臣,心中惱火至極。

他踏前兩步,朗聲說道:

“父皇,既然諸位大臣都反對趙相的這兩個提議,那兒臣也奢求了,不過,若是兒臣贏下三日之後的賭局,望父皇恩準孩兒管理皇莊。”

“什麽?管理皇莊,太子竟然有這種想法,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驪朝建國之初封王時,對於一些年幼的皇子是會安排在京都居住的。

而皇莊則是這些皇室的店鋪,這些年因為經營不善,很多已經倒閉了。

幸存下來的一些專營店鋪很多也是入不敷出,要不是掛著皇家的名頭,恐怕早就被債主拆了店鋪了。

這麽一個燙手山芋,太子居然想接手,這不是失心瘋是什麽?

更何況還要贏下三日後的賭局,那更是癡人說夢。

李綱微微撚著著胡須笑道:

“既然太子有此心智,老臣表示讚同。”

趙澈心中明白,他父親雖然當了幾年皇帝,但是大驪朝的士族力量太過強大。

如今這朝堂明顯是被以後黨為代表的世家力量霸占了,隻有徐徐圖之才能有機會。

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首先得有錢啊,而連年虧損的皇莊是他計劃的第一步。

等朝會散了,趙放將趙澈帶到後殿安慰了一番。

趙澈知道自己的父皇是個被人扶持上來的傀儡,有房有車,啊,不是,有富貴日子過就很滿足了。

根本不想爭權奪利,心中也隻能放棄了望父成龍的打算。

“唉,趙放(找房),趙澈(找車),名字倒是一點沒起錯。”

回到養心殿,趙澈沒有看到昨天的那名婢女,心中奇怪,便對丫鬟春桃說道:

“昨天那個女人呢?”

春桃低聲答道:

“回殿下,那婢女本來是浣衣坊中做工的,今早被總管李公公帶回去了。”

想到前身的死因,趙澈總覺得心中擰著個疙瘩。

但是馬上三日後便是比試了,他隻好放棄了尋人的打算,於是吩咐道:

“去,把小武子給我叫過來。”

沒名皇室宗親都有自己的隨侍太監,這武一龍便是專司伺候太子的。

說起來,這小武子也是命苦,前幾任侍奉太子的太監都死的不明不白,且頻率極高。

隻因他長得呆頭呆腦,脾氣又倔,非常不討喜,這才攤上這麽一個高危的職業。

“殿下相召,不知有何事?”

太監伺候誰都是殿前司安排的,趙澈也知道這是他們使壞,但誰讓自己沒有人手可用呢。

他收斂了下怒氣,直接問道:

“宮中可有好一點的鐵匠?”

小武子愣了愣,思索道:

“宮中的鐵匠都歸宗正寺管轄所屬,殿下若是用人,需得經過皇後娘娘的同意。”

趙澈皺了皺眉頭,他實在不想去求那個女人,便道:

“可以從民間找幾個嗎?”

“也不是不行......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外人進入皇宮,需要經過親軍統領的同意才行。”

而現在的親軍的統領,正是皇後的親外甥。

趙澈一陣無語,指著小武子罵道:

“你是豬嗎?不會讓他們換上太監的衣服偷偷帶進來?”

“啊...是,屬下這就去辦!”

麵對這樣一個憨貨,趙澈也不知道該怎麽教他。

傍晚時分,小武子扛著一個麻袋站在了趙澈麵前。

看著微微蠕動的麻袋,趙澈一臉的問號。

小武子連忙解釋:

“本來都說好了的,這人一聽說是進宮當即便要反悔,屬下無奈,這才將他綁了過來。”

說著便解開麻袋口,

趙澈就看到一個瘦削的老者正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自己。

待將他嘴裏的布拿掉,老頭立馬就跪下求饒道:

“嗚嗚嗚,小老二錯了,小老二真不想進宮,我都五十八了,還是處男呢,求兩位好漢放過我吧。”

“說什麽混賬話呢。”

趙澈踢了他一腳,

“你給我打造幾樣東西,做好了便放你回去。”

說著便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圖紙。

老鐵匠顫巍巍的接過來一看。

就見上麵是一些奇怪的齒輪和零件,看模樣似乎是一把造型古怪的弓。

“能做出來嗎?”

老鐵匠連忙點頭表示沒問題。

趙澈聞言大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做好了重重有賞。”

然後便轉頭看向一旁的小武子,

“賞銀從你月錢裏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