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鬥詩(一)

“垃圾。”

趙澈呻吟聲音不大,卻是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你說什麽!!?”

葛有道狂叫一聲,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長這麽大,上一次被人這麽罵還是他穿開襠褲的時候。

堂堂禮部尚書的公子,怎麽能受得了這種侮辱。

“我堂堂禮部尚書之子,京中公認的才子,你竟然敢說我是垃圾?”

“哦,那我重新說。”

趙澈擺擺手,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不是指你,我是說,在座的各位的都是垃圾。”

“轟”

一瞬間整個太白居像是地震一般,無數桌椅板凳被撞倒,數不清的文人才子,歌姬伶人都圍到了欄杆邊上,想要看看這個不怕死的人到底是誰。

完顏月兒也被這陣仗嚇到了。

她悄悄拉了一下趙澈的袖子道:

“會不會鬧得太大了點,不如亮出你的身份咱們走吧,量他們也不敢留你。”

趙澈頭也不回的說道:

“大嗎?我還嫌有點小呢!”

完顏玉兒依舊不放心:

“可你會作詩嗎?”

她對趙澈的文學水平可是有有所了解的。

趙澈毫無懼色,繼續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

“對你男人這麽沒有信心嗎?放心吧,這個世界沒有蘇仙的。”

後半句完顏玉兒有些聽不懂,可是看到滿座客人群情凶凶,眼中不免漏出擔憂的神色。

葛有道此時也是氣的臉色鐵青,語氣生硬道:

“姓蘇的,你怕是得了失心瘋罷,今日是邢國公的詩會,又有這麽多才子名士在座,你口出狂言,現在你即便是跪下叩頭本公子也不會放過你的。”

“敢不敢比一下?”

趙澈撓撓耳朵,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怎麽比?”

“就按你們的規矩來。”

趙澈十分幹脆的答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若是你輸了,本公子就打斷你的雙腿,讓你從這裏跪著爬出去,一輩子也不要作詩。”

“若是你們輸了呢?”

“笑話,我們這麽多人,怎麽會輸呢?若是我們輸了,在下任憑你處置。”

“還是事先說好的,”

趙澈冷笑道:

“若是你們輸了,你就跪在我麵前磕三個響頭,以後在我麵前需退避三舍,至於其他人麽。”

趙澈環顧四周,見圍在葛有道周圍的都是一些富家子弟,猶豫片刻才道:

“你們就拜我為師吧,日後以師禮相待。”

“一言為定。”

說這句話的時候,葛有道咬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葛兄,跟他賭了,我浙江魁首陳出行為你助拳。”

“不錯算我賴通波一個,就不信這麽多人還殺不死他。”

很快雙方擬好一份契約送到了陶希直的手裏。

老陶作為詩會的主辦方,自有一套讓人信服的流程。

雖然剛才被那小子斥責過了,不夠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也是有所依仗的。

當即便宣布詩詞比賽的章程。

“詩詞比賽分三場比試,第一場比律詩,由國公出題。”

完顏玉兒在一旁對沈紹明低聲說了幾句,沈紹明聽罷滿臉疑惑,悄悄退了出去。

在二樓不遠處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中年文士正坐在那裏默默喝茶。

即使這邊吵翻了天那人也始終不曾抬頭看過一眼,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另一邊,趙澈一人單挑眾多才子,依然毫無懼色。

“如何定勝負?”

陶希直早聊到他有此一問,當即回答道:

“蘇公子,你放心,我太白詩會舉辦至今,早已有讓人信服的辦法,此次筆試輸贏評判將由我京都三位花魁評判。”

“花魁?”

趙澈略一思索,隨即恍然大悟,這倒確實是一個相對公正的辦法。

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些花魁的詩詞素養早已到達頂峰,所圖者也不過一個名而已,若真是昧著良心判斷,一旦傳將出去,日後怕是沒臉見人了,這比殺了他們更加難受。

想到此處,趙澈緩緩點頭:“可以。”

這時,他才注意到三樓相鄰的三個包廂的隔簾不知道何時已經被撤掉。

三位姿容清麗的美女端坐在屏風之前,宛如畫中人一般。

趙澈還以為這些所謂的花魁應當是那種豐腴的美女。

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

三人中隻有左邊那個綠衣美女略微豐腴一些,而右邊那一位則是典型的骨感美女。

原來民間的審美早已不複開國之初的樣子,哪位綠衣美女坐在那裏,纖腰欲折姿容嫵媚,下巴尖尖的像是一隻小狐狸。

而三人中最為經驗的當屬中間那個青杉女子了。

她明眸皓齒雪膚櫻唇,加之身材高挑前凸後翹,尤其是那股清冷的氣質,好似月宮裏下凡的仙子一樣。

完顏玉兒雖說姿容並不在她之下,但是年齡尚小,少了那種水蜜桃一般的成熟韻味。

“下麵有請國公爺出第一題。”

一聽比試開始,三樓的所有才子一個個紛紛豎起了耳朵。

對他們而言,這也是十分難得的成名機會。

尤其是當著這三位如仙妃一半的花魁的麵,萬一被相中了,很有可能成為其中一個的入幕之賓。

朱武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昨夜本國公飲酒至深夜,在鏡湖邊上的畫舫中宿水而眠,諸位便以此景為題作一首詩吧!”

他話音剛落,在場的才子紛紛皺起眉頭,陷入到沉思當中。

朱武微不可查的看著趙澈。

他恨極了這個攪了他詩會的年輕人。

這一題其實今天就已經有人做出來。

正是京都第一才子徐慕白所作,可以說的上是近幾年難得的佳作了。

這麽短的時間,量那姓蘇的也不可能想出什麽好詩來。

揮毫即就的那種才子可能有,但那也是幾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

大部分人作詩無不是細思慢推,畫上幾個月都是有可能的。

“有了,先聽我的。”

三樓一個年輕的工子叫喊,也不等別人說話,當下便旁若無人的吟誦起來。

“在下廬陵張修仁不才信作一詩,權當拋磚引玉了。”

“京都美酒玉清河,觥籌盛來琥珀螺。暮雪初照年來少,卻是人間有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