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飯桶

那管事也是有一定文學功底的,瞬間就理解了詩中的含義,隨即老臉一紅。

沈紹明一見守門的幾人都把注意力放在那首詩上,眼珠一轉悄悄溜了進去。

“兄台,請留步。”

趙澈剛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有人呼喚,轉過頭一看發現竟然是剛才那名書生,不由愕然。

“你是?”

“在下沈紹明。”

那書生倒也是個自來熟,他崇拜的看著趙澈,擊掌讚道:

“兄台剛才那首詩做的真是太好了,把這幫**裸的小人嘴臉罵了個狗血淋頭,痛快,實在是痛快。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趙......”

趙澈猶豫了一下,改口道:“我叫蘇白。”

“原來是蘇兄。”

沈紹明拱手,殷勤道:

“蘇兄想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吧。小弟對這裏可是頗為熟悉的,這太白居我也是時常光顧,這裏的水陸八珍,京味名菜可是很出名,而且。”

沈紹明說著表情忽然變得有些猥瑣,

“這裏的歌姬也都在水準之上,蘇兄若是有興趣,今晚我就就給你介紹幾個技術型的,比如那秋香,那磨盤一樣大的屁股,那水蛇一樣的腰肢,嘖嘖嘖.......咦?蘇兄....眨眼睛是何意。”

後知後覺的沈紹明這才覺察到身後那兩道殺人似的目光。

沈紹明當時隻覺得完顏玉兒穿著古怪,這時看清長相,隻覺刹那間有些失神。

眼前女子的美貌,當真是他生平僅見,心中直歎神妃仙子也不過如此了。

如果兩人不是那種關係,豈不是說自己也有機會?

沈紹明登時來了精神,連忙整理了下衣衫,問道:

“蘇兄,這位是?”

趙澈淡淡一笑,隨口道:

“家中西北狼?”

“西北......狼?”

沈紹明不明所以。

趙澈隻好在他耳邊小聲道:“就是母老虎的兄弟。”

“哦哦”

沈紹明瞬間秒懂,一副心有戚戚焉,對趙澈也親近了許多。

三人隨意在二樓找了個座位坐下,便向舞台上看去。

太白居的正中央是一個淩空的大舞台,趙澈他們所在的位置恰好於舞台上平齊。

隨著一聲清脆的古箏想起,一個錦袍玉帶的老者走了上來。

“來了,來了,竟然是希直先生。”

“看來隻有邢國公的麵子才能請的動希直公他老人家大駕光臨。”

隻見那老人緩緩向台下拱了拱手,聲音十分的渾厚。

“諸位,值此上元佳節歡慶之時,由邢國公主辦此次詩會,一來麽是為了讓我等讀書提供一個歡慶的場所,邢國公德高望重,始終對我驪朝文教十分關心,本來他已經是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沒想到仍不辭辛苦為我們等讀書人操辦這次盛會。想來這便是他老人家的境界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他說完這句話,頓時在場眾人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喝彩之聲。

邢國公朱磊此時占據了三樓最好的位置,他一身蟒袍金帶,雖然須發皆白,但是看上去仍然精神矍鑠。

他緩緩起身,遙向眾人舉杯示意。

一些與之想熟的也紛紛回應。

“晚輩浙江舉子陳出行敬邢國公,祝國公身體康健。”

“禮部尚書之子葛有道敬國公爺。”

“晚輩直隸監生.....”

趙澈四下看了下,發現那些舉杯敬酒的基本上都在三樓。

而一二樓的人要麽忙著吃酒,要麽就是想敬酒卻不知道說什麽,瞪著眼睛幹著急。

這大概是就是普通人與權貴的區別了。

而沈紹明自從酒菜端上來之後基本上就沒有抬起過頭。

就像是三天沒吃飯的餓死鬼一樣,狼吞虎咽的將滿桌子飯菜掃**一空,完了拍拍肚子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賢弟多久沒吃飯了?”

“不多,也就三天。”

趙澈啞然失笑,隻覺得這個舉子是他見過臉皮最厚的一個了。

這時三樓的彩虹屁已經吹到了**,邢國公老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大有天下英才盡出我門的感覺。

沈紹明不屑的撇撇嘴,罵了一句:

“一群馬屁精。”

然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恰好邢國公已經坐下,樓中的聲音也安靜了徐國,這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大部分卻聽到了。

一下子他們這桌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惹出麻煩的沈紹明好像沒有察覺一樣,低頭飲了一杯酒。

.....又悄悄往旁邊挪了挪,好像這剛才那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於是,坐在靠外一側的趙澈頂鍋了。

邢國公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過礙於身份,隻是冷冷哼了一聲。

而三樓的那些舉子可不慣著他。

“哪裏來的蠻子,竟敢出言無狀,還不快道歉!”

“不過是一群口出狂言的沽名釣譽之徒,怕不是偷偷溜進來的。”

“就是,好好查一查,把他們攆出去。”

聽到這句話,沈大才子頭更低了。

“哼,你叫什麽名字,怎麽進的場?你又定場詩嗎?”

一個一身白衣氣焰囂張的公子站了起來,戟指著趙澈說道。

趙澈也不是唾麵自幹的主,當即也緩緩站了起來。

一見他起身,那白衣公子也豁然站了起來。

早有見機的夥計將趙澈的那首定場詩送了過來。

白衣公子拿著那張紙,心中也在微微思忖著。

蘇白?京都大戶人家中好像沒有姓蘇的。

再看那首詩,居然完全不休韻腳,竟是一首打油詩,不由的笑出聲來:

“嗬嗬,眼睛長在屁股上,隻認衣衫不認人,就憑這樣一首嘲諷的打油詩也能混進的這太白詩會,當真也是一大笑話了。”

這白衣公子長相也算說的過去,就是臉上總是帶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趙澈很是不爽。

他眉頭一挑道:

“怎麽?打油詩就算不得好詩嗎?”

“當然不算。”

那白衣公子雙手撐欄,氣勢淩人道:

“打油詩本就是不學無術之輩做出來不上台麵的東西,既沒有詩體的押韻美感,又無詞藻的婉麗清奇,哪裏算的上好詩。”

兩人爭論的激烈,而一旁聽著的邢國公此時卻是麵色漲紅。

他好得也是詩會的舉辦者,哪能聽不出來這打油詩就是嘲諷自己的。

邢國公有心想將這討人厭的小子羞辱一番再趕出去,又擔心攤上一個妒賢妒能的壞名聲。

眼見他左右為難,官家忽然眼睛一轉,再他耳邊小聲嘀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