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觀園
“咳咳。”
完顏玉兒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趙澈也是被這一幕弄得麵皮發緊，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接著便轉過身對盧正奇揶揄道：
“盧公公，你挑的這些好下人呐。”
盧正奇駭得一溜煙跪倒在地，磕頭道：
“殿下恕罪，是奴婢識人不明，請殿下責罰。”
宮裏的慣例，對犯了錯的太監通常是打板子，盧正奇早就聽說這太子脾氣暴躁，擔心今天會被責罰，事先在屁股上墊了東西。
因此，心中倒也不是真的害怕。
趙澈看著在地上磕頭的盧正奇，深吸了幾口氣後，終究是壓住了怒火。
“起來吧，這筆賬暫且記下，帶我去莊裏轉一下。”
“是，謝殿下不罰之恩。”
盧正奇連忙爬了起來，心中竟還有點遺憾。
倒不是他有受虐的癖好，相比於一個暴躁的主人，喜怒不形於色更讓他心生畏懼。
皇莊的院子重門疊戶，建築十分密集，前廳乃貴人居所，裝飾的相對奢華一些。
一行人來到後院門前，就見鐵將軍把門，看樣子似乎不太歡迎這一行人。
盧正奇一路上都在琢磨趙澈為人，似乎和傳聞中有些不同。
眼見趙澈看著自己，愣了一下後，“哎喲”一聲，忙解釋道：
“殿下，此處院落已經出租給邢國公，奴婢.....奴婢也沒有鑰匙。”
好嘛，自己的地盤被別人上了鎖，這叫個什麽事？
趙澈寒聲道：
“砸開它。”
小武子聞言，拿過護衛的腰刀，抬手劈了下去。
“咯嘣”
隨著一聲清脆的鈍響，火花四濺。
然而那鐵鎖卻是毫發無損，腰刀硬是被崩開了一個缺口。
小武子麵色漲紅，舉刀又砍了幾下，然後......刀斷了。
盧正奇連忙出來打圓場：
“殿下，既然這門不易開啟，不如改日奴婢向國公討要鑰匙，咱們再進去吧，今日就先看看其他地方？”
趙澈道：
“我問你，這邢國公租賃此地租銀幾何？可有正式文書？”
“額”
盧正奇想了想便答道：
“租金是十兩銀子，不曾有正式文書。”
趙澈暗自冷笑，這麽大一處院落，就算是在京郊這種地方，少說也得百十兩。
十兩銀子，簡直是揮淚大甩賣了。
“你倒是很大方啊，這麽大一處院子，月租金就十兩，難怪這皇莊頹廢成這般模樣。”
盧正奇囁喏說道：
“殿下，誤會了，不是月租金。”
“那是？”
“......是年租金。”
趙澈揉了揉眉心，無語道：
“是誰做主租出去的？”
“咳，正是邢國公。”
哦，感情是監守自盜。
正在這時，小武子帶著兩名侍衛抱著一根粗大的石條走了過來。
兩人作勢就要裝門，隻是這樣一來，這大門可就毀了。
正在猶豫間，一個瘦小的身影毛楞楞的竄了出來。
“老爺們可是想打開這鎖頭？”
趙澈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個擔任護院的小老頭。
趙澈道：
“你有辦法？”
老護院得意一笑，瞧好吧。
說完便從一間屋中趙出一把鋤頭，又往手心吐了口唾沫。
“嗬忒”
接著將鋤頭高高舉過頭頂，鋤地似的用力劈了下去。
“咚咚咚”
趙澈看著他的動作，心裏不自覺的想起一個聲音：
八十，八十，八十.....
眼見那鎖頭都已經變形了，而鎖銷部門依舊牢牢連著門環。
老護院這時也急了，停下喘了幾口粗氣，又往手裏吐了口唾沫。
“嗬忒”
一邊操著號子賣力猛砍隻是節奏變了樣子。
“退，退，退”
終於，再也承受不住打擊，整扇大門轟隆一聲，重重倒了下去。
漫天的煙塵之中，老護院瘦小蒲甘的身體傲然而立。
宛如打了勝仗的大將軍。
等到煙塵散去，老護院尷尬的笑笑，漏出一口大黃牙：
“這門，小老二也是能修。”
後院原本是座釀酒的作坊，在京都也是有幾家分號的，隻是因為經營不善，這裏已經荒廢許久了。
一進到院中，趙澈就問道一股酒香夾雜著腐爛的味道。
當中一間大屋中分上下兩層，下層是地窖，上層是一些蒸糧食的大鍋灶台。
裏麵還有已經黴變的糧食。
“殿下，皇家釀的酒名叫千山翠，隻是因為口感不佳，因此銷量一直不好，釀酒師傅們也紛紛離開，這才荒廢了下來。”
趙澈聞言點點頭，道：
“你說邢國公租下這裏當倉庫，他是用來存放什麽東西的？”
盧正奇道：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接著又看了看其他的幾間屋子，裏麵林林總總放置著都是一些釀酒的器具，還有上百口大甕，不過有近一半都是空的。
趙澈找了隻瓢，嚐了一口，砸吧嘴道：
“味道還行，可惜太淡了。”
眾人見他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也不忍心打斷。
見著院中並沒有什麽東西可看，便打算去西跨院看看。
從後院出來，趙澈對一旁的盧正奇道：
“你去通知邢國公，這後院以後不租了，要是裏麵有什麽東西，叫他明日找人搬走。”
“這......”
盧正奇為難說道：
“會不會太莽撞了些，要不殿下先跟他商量一下看看國公的意思？”
“你在教我做事？”
趙澈霸氣說道：
“誰叫你跟他商量了，我這是知會他一聲！”
眾人簡單休息了一會兒，喝茶的空擋，趙澈在心中想了幾個辦法，漸漸有了主意。
西跨院情況還好一些，一進門就是一大塊整整齊齊的菜圃，上麵也不知道種了什麽東西，綠油油水靈靈的。
旁邊幾隻溜達雞在院中刨食，石板地麵的縫隙中，那草長得有半米多高，一派野趣盎然。
幾名看樣子是下人家屬模樣的婦人正在院中拔草。
一個穿著開襠褲，頭上剃鍋蓋頭的小孩子蹲在地上拉了一泡屎，扯著嗓子喊他娘擦屁股。
旋即其中一個拔草的婦人走過去，麻利的用鏟子一鏟，順手丟進了旁邊的一口井中。
剛剛喝過茶的眾人登時一陣反胃。
盧正奇眉眼亂跳，當即喝道：
“張家的，不是告訴你今天有貴人過來，把院子收拾一下嗎？你看看你這弄得這麽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