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頹廢若斯
自從上次趙澈在京都校場展示過那把神臂弓之後。
兵部和宮裏就不斷有人前來打聽消息，無非是想得到那種弓的製作方法。
對此，趙澈也不勝其煩，隻是給兵部化了張草圖。
倒不是他不看重這種神弓，實在是要打造這樣一把弓，除了造價高昂之外，還需要非常專業的合金配比，以及鍛造技術。
這其中涉及到的力學知識，以及最初級的車床衝模。
而這些東西除了他這個後世的立刻高材生外，這個世上怕是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掌握了。
因此他雖然聽出完顏玉兒誌在那把弓，依然十分大方的說道：
“好啊，你若是喜歡那把弓，改天我做一把送你。”
完顏玉兒登時喜不自勝，急忙送上香吻：
“主人對玉兒太好了，玉兒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您了。”
“這還不簡單......”
......
話分兩頭，有一個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屍體在邊上看著，分贓工作進行的異常順利。
待眾人心滿意足的各自散去，原本熱鬧的房間隻剩下三個人。
盧大陽，張寧，李鬼。
張寧相貌平平，中等身材，屬於扔到人堆裏都找不到的那種人。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的陰狠猶在盧大陽這個老大之上。
“大哥，現在就咱們兄弟幾人了，咱們接下來該做些什麽，你拿個章程出來。”
李鬼一臉疑惑：
“不是說先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再......山東再起嗎？莫非大哥還有其他打算？”
盧大陽道：
“不錯，我細細想了想，其實留在京都殊為不易，憑咱們身上的錢財，完全可以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繼續逍遙快活，不過。”
隻聽他話鋒一轉，
“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若是能投靠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物，到時咱們兄弟的日子才會更好過。”
張寧道：
“大哥的意思是去別的國家？”
“不錯。”
盧大陽嗬嗬笑道：
“憑咱們幾個的身手，要是當個小頭目自然不成問題，但是想要真正得勢，勢必要拿出讓人在意的東西，而眼下。就有一個好機會。”
“大哥的意思是......神臂弓？”
“哈哈，知我者，老二也。”
盧大陽壓低聲音道：
“聽聞那廢物太子不日將接手皇莊，這皇莊之中咱們經營多年，其中的暗室、地窖沒有比咱們更熟悉的，到時候先假意離開，騙過盧公公，咱們再潛回藏在地窖中，等那太子一到。”
說著並指如刀向下一揮。
“宰了他？”
李鬼雙眼放光，興奮的滿臉通紅。
盧大陽無奈的歎口氣，與張寧對視了一眼。
接著便一巴掌拍在李鬼的腦後。
“想他娘的屁吃呢！那是一國儲君，殺了他天下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嗎？”
李鬼委屈的摸著腦袋，
“你看你，大哥，我就那麽一說，殺人這種事咱不也常幹嗎？這不現在也好好的。”
“那能一樣嗎？普通老百姓的命跟權貴的能比嗎？動動的你的豬腦子想想！”
訓吃完李鬼，盧大陽接著道：
“找個機會挾持住太子，逼他把弓箭的圖紙畫出來，到時候咱們拿著這份東西投靠北國，必能得到重要，封個爵位怕是也不為過。”
“妙啊！”
張寧擊節稱讚：
“傳聞那太子十六歲便癡迷酒色，不學無數，想來也是個軟骨頭，到時候他泄露了圖紙，擔心收到譴責，估計也不敢伸張，此計可行！”
“哈哈哈”
三兄弟相視大笑，似乎已經看到美好的生活在向他們招手。
......
京郊的一條土道上，幾名騎士並綹而行。
簇擁著當中一對璧人，女子姿容絕麗，一身緊身獵裝，將纖腰翹臀完美的展現出來。
而那箭袖青衫的公子亦是毫不遜色。
裁詩為神，玉為筋骨，亦是一副春遊打扮。
正是一身便服的趙澈帶著完顏玉兒來皇莊了。
看著外麵青黃相連的田地，趙澈微微皺眉道：
“早就聽說黃莊連年入不敷出，想不到連這樣上好的官田也有好好侍弄，竟然荒廢如斯。”
完顏玉兒終於見到了那把她夢寐以求的神弓，一路把玩下來，當真是愛不釋手，此時心情也是十分愉悅。
“我在金國是就聽說，漢人對土地的熱愛是刻在骨子裏的，許多家庭貧困的百姓甚至自己挨餓，也要節約來年的糧食種子，為的就是一個好收成，想不到這皇家的田地竟然是這幅模樣。”
等一行人到達皇莊外，就見盧正奇正率領著一班老弱病殘正在門外侯著。
見到趙澈，當即跪下叩頭：
“奴婢恭迎太子殿下。”
“起來吧，”
趙澈翻凡鞍下馬，見門外的十幾個人老的老，小的小，其中一個還拄著拐杖，不禁好奇道：
“怎麽隻有這幾人？皇莊的其他人呢？”
盧正奇慢條斯理的答道：
“殿下，這就是莊內的所有人了？”
“什麽？”
趙澈大吃一驚，這皇莊占地少說也有幾百畝，單靠這幾個蝦兵蟹將怎麽管理的過來，難怪這裏的田地荒廢成這幅模樣了。
“這皇莊的其他人手呢？”
盧正奇一臉無可奈何，
“其實，原本這裏人手也是十分充足的，除了招募的佃戶圓丁外還有數十名護院，隻是。”
“隻是什麽？”
趙澈追問道。
盧正奇兩手一攤：
“隻是沒錢啊，佃戶們將近一年發不出工錢，已經紛紛離開了，若非皇莊有城裏的幾家客棧酒樓出租的收益，怕是這些人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聽他說的淒慘，趙澈心裏卻是不信的。
就算是再不擅長經營，單靠皇家這塊金字招牌也能帶來不菲的收益。
驪朝有規定，普通百姓不得私自榷酒，不得售賣與鹽鐵茶鹽等相關的商品。
而皇莊就算是什麽都不幹，隻把經營權轉讓出去，每年都有大筆的進項。
實在難以想象，皇莊會虧成這幅操行。
“殿下請看，”
盧正奇帶著趙澈站在一座涼亭中，指著後排的那處院落道：
“皇莊總共占地一百八十畝，後邊的那處大院落是釀酒方，如今已經改成倉庫租給邢國公了，東邊的是以前佃戶和下人的住處，西跨院則是賬房和內宅。”
趙澈遠遠看見西跨院有一處圍牆倒了，裏麵用圍欄圈起來一塊空地，其中好像還有牲畜活動的跡象。
他正要詢問是怎麽回事，一扭頭就看到身後跟著一群人。
正是在門外迎接的那些，趙澈不由皺起了眉頭。
盧正奇見狀連忙解釋道：
“聽聞殿下要來，這些都是新招募的傭人，暫時還不懂規矩，等日後奴婢****就好了。”
趙澈冷冷一笑，指著其中一個年近七十骨瘦如柴老人道：
“他是做什麽的？”
盧正奇連忙解釋道：
“回殿下，此人名叫馬寶國，乃是皇莊的護院。”
護院？就他這身板，有一百斤嗎？
趙澈又指著另一個膚色黧黑，有些鬥雞眼的矮壯男人道：
“這個又是做什麽的？”
“此人名叫郭德福，乃是黃莊的門房。”
趙澈更是奇怪，就這位仁兄的眼神，還看門？
怕是他隻能看著一個門吧！
“誰叫我？”
郭德福站在人群中，忽然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下意識的走上前去查看，一直走到盧正奇麵前，臉貼臉的端詳了一陣才道：
“公公您喚小人。”
盧正奇冷斥一聲，
“沒你的事，還不退下！”
“是。”
趙澈一陣無語，又指著其中一個麵相憨厚衣服打著補丁的中年婦人道：
“這個不會是賬房吧。”
“殿下，此人其實......”
“你閉嘴，讓她自己說。”
盧正奇剛要說話，卻被趙澈打斷。
隻聽那婦人幽幽說道：
“俺是耕田的，他們說讓俺過來當丫鬟就有飯吃，還讓俺侍什麽寢，俺可不好意思嘞。”
趙澈終於繃不住了，指著盧正奇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怒道：
“那好，你今晚就陪他睡。”
“啊？”
婦人一臉生無可戀，哭喪著臉道：
“那可不中啊，他是個太監。”
一旁的完顏玉兒，“潔兒”一笑，看到末尾站著一個半大的孩子，隻道是哪個下人的孩子，隨口問道：
“小孩，你又是做什麽的？”
那小孩一見有人問自己，嚇得往那婦人身後一縮，接著便拔腿就跑。
空中飄來一句充滿戲謔的聲音：
“我就是來看熱鬧的，你們繼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