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身負重傷

雷公攻不進陸爾的八卦步內,他不禁神浮氣躁,自己縱橫遼東十餘年,未嚐一敗,他與人交手,從不留情,但這也不完全怪他,本身鷹爪拳就是一門很陰毒的武功,出手便是奔著致命或殘廢去的,抓人關節,擒人骨骼,爪子隻要沾上,便是骨斷筋折,因此雷公仇人無數,但是都對他無可奈何,沒想到今天碰上了這麽一個少年,纏鬥了近一個時辰,也沒有占到上風。

雷公自家明白,鐵布衫全靠一口元陽之氣,這元陽之氣可不是無窮無盡的,這時的他已經有了一股疲力地感覺,雷公回頭看看倒臥在雪地上的兩個親弟弟,雪越下越大,已經快把他們給蓋住了,他不禁悲從心起,自己八歲上的少林,資質不夠,也不夠努力,所以十餘年裏,在同門之中也就是個路人乙的位置,可是雷公的野心很大,不甘人後,於是他趁著幫藏經閣清掃的時候,偷了鷹爪拳和鐵布衫的秘笈,暗中習練了起來,五年後在一年一度的羅漢堂選武僧的時候,雷公本來不想暴露出鷹爪拳,可沒想到,他竟然連低級弟子都打不過,雷公一怒之下,使出鷹爪連傷十三名同門,要說這人呐,都有各自擅長的東西,別看他練習別的不行,但是僅僅五年,就將鷹爪練得出神入化。

這偷習武功是門派大忌,羅漢堂堂主智空師傅見雷公出手陰狠,一怒之下,用擒龍手製服了他,並且將他關在柴房之內,等待方丈發落。

夜深人靜,雷公掙開繩索,連夜逃出少林,接了家小,逃到了關外,隱姓埋名。

少林寺派出羅漢堂高手搜索了他兩年,也沒有找到,索性發出武林貼,將雷公列為棄徒。

雷公的性格暴戾,此刻的他,就想將陸爾的骨頭一寸寸的捏斷,但是他從來沒和八卦掌高手對決,不知道八卦掌的厲害之處,而實際上他也不夠資格與八卦掌高手一較高下,可是現在,雷公就像陷入了泥淖之中,一招一式用起來很吃力,這讓他愈加煩躁。

陸爾也不耐煩了,他的壓力也很大,畢竟身體還未成年,五髒六腑都未發育完全,體力透支了,呼吸也不順暢,陸爾一轉頭,見陸羽正要小心翼翼的向後退走。

他著急了,雷公怎麽樣他不在乎,但是他一定要把陸羽留下來,交給父親發落。

一式葉底撩花,逼退雷公,陸爾閃身向陸羽追去,陸羽驚叫一聲,撒腿就往馬匹那跑,陸爾忽然覺得後背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他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壞了!忘了還有一個鷹爪王雷公,陸爾一轉身,雷公獰笑的臉已經近在咫尺,而他的雙爪已經扣住了陸爾的左胳膊,雷公得意極了,還是年輕沒有經驗,生死搏鬥中怎麽能分神呢?這麽大意,你不死誰死?

陸爾來不及反應,左胳膊的關節已經被扭了過去,可是雷公不知道,內家拳的奧義在於柔,從明勁進入暗勁,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已經被貫入了護體真氣,陸爾一翻手,左胳膊從雷公的爪中脫離了出來,但是已經傷到了筋骨,使不上力了,雷公一驚,一腳踢中陸爾的胸口,陸爾噗的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但是他已經知道了雷公鐵布衫的罩門在哪,陸爾一閃身,單換掌,一掌砍在了雷公的下陰之上,雷公此時的腳還沒收回,這就好像是自己把罩門湊上去一樣,他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褲襠,緩緩跪倒,痛苦不堪,他的鐵布衫被徹底廢了。

陸爾隻覺得自己的前胸後背疼痛難忍,但是他仍舊凝神聚力,右掌一下子打在雷公的額頭,雷公的七竅崩出鮮血,登時氣絕身亡。

陸爾顧不得他,拔出匕首,向陸羽追去,陸羽已經翻身上馬,陸爾淒厲的大叫一聲:"陸羽…."

陸羽下意識地一回頭,陸爾的手一揚,匕首射了出去,隻聽陸羽慘叫一聲,匕首紮進了他的左眼之中,這也就是陸爾重傷之下,力氣隻剩十分之一,否則這把匕首早就紮進他的腦中了。

陸羽拔出匕首,扔在地上,匕首尖上赫然帶著一枚眼球,黑白分明,他慘叫著一夾馬腹,烈馬吃痛,衝了出去,轉眼間沒入了漫天大雪之中。

陸爾再也堅持不住,他想按住胸口回到空間療傷,但是一絲力氣都沒有,軟軟的倒在了雪中。

陸爾昏昏沉沉,隻覺得幾個人接近了自己,他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湊近自己的幾張臉,都認識,隻是現在這幾張臉還很幼稚,他努力的展顏一笑,牙齒上全是鮮血。

"表姐,學銘,我,我是陸爾…."話未說完,便昏了過去。

在昏過去的一霎那,隻聽見一片驚呼。

"陸爾?是老姑的兒子!"

"哎呀,這位英雄是,是陸家小表哥?"

.........

張首芳將陸爾摟在懷裏,摸摸腦袋,還好,沒發燒,張學銘饒有興趣地偎在旁邊,看著陸爾。

張貴手裏的大鞭子"啪"的在空中打了個響,喊了一聲"駕",馬車動了,這大冷天,得趕緊回大帥府,在荒草甸子上跑整整一天,這人都快凍實心了。

馬車一晃悠,陸爾慢慢醒了過來,他緩緩的左右看了看,這一看,給他整懵了,一個小臉湊在他跟前,小臉凍得通紅,還裂了幾個小口子,那大鼻涕都快掉嘴裏了。

"學銘…."他的聲音太小,風又大,誰都沒聽清他說的是啥。

他又轉過頭,看到了張首芳,這更熟悉了,這前世陸爾身體弱,到奉天也是為了拜八卦掌高手李懷義為師,結果剛開始淨挨欺負,小孩兒們都在嘲笑他,取個外號叫一隻耳,都是表姐張首芳給他出的頭,這張大小姐那可算是東北一霸,上至親爹張雨亭,下到幾個督軍叔叔大爺,她上來脾氣,可誰都不慣著,所以陸爾前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人就是表姐張首芳,但陸爾明白好賴,這個表姐對他比親弟弟都好。

看到張首芳,這明顯就是小時候的柴禾妞,陸爾忍不住委屈了起來,他眼淚八叉的叫了聲:"姐…"

這一聲像極了受傷的小貓,一下子就給張首芳整破防了,她又摟緊了陸爾,柔聲說道:"沒事啊,我是你表姐,別怕,到了俺家,俺給你找大夫,肯定把你治好,可別哭了,你這一哭,給我整的也挺難受。"

陸爾扁扁嘴,往張首芳懷裏鑽了鑽。

張學銘樂了:"咋地呀?小表哥你占我姐便宜呢?"

張首芳一巴掌把他帽子扇飛了:"閉嘴,不會說話消停呆會。"

張學銘也不惱,撿過帽子戴起來。

張首芳剜了他一眼,揚聲叫道:"貴叔,快著點,陸爾傷的很重。"

"嗯呐,駕…."張貴應了一聲,加快了速度。

車輪轔轔,雪花紛紛,張首芳她們都鑽進了皮襖之中,誰也沒發現,陸爾的呼吸越來越悠長,傷勢在慢慢地痊愈….

.....

奉天城大帥府,門口挑著四個大燈籠,一個胖胖的中年人,穿著長袍馬褂,在台階上來回跺腳,天氣太冷了,他的嘴裏一個勁的嘟囔著:"咋還沒到呢?按理說也該到了,這個老貴,平時辦事挺穩當啊,今兒是咋整的?"

正叼咕著,就聽見吱呀呀的馬車聲,他趕忙抬頭看去,樂得回頭喊道:"趕緊麻溜的,通知二太太,大小姐和六子少爺他們到了。"

府裏有人答應一聲,擁出五六個丫鬟出來。

張貴把大車停在府門前,抹了一把胡子上的白霜:"大管家,人接回來了。"

胖胖的大管家踢了他一腳,伸手把學銘接下來。

"哎呀媽呀,可下到了,凍壞了吧?大小姐,學銘少爺,帥爺去北平開會去了,臨走吩咐你們以後就住二太太那個院。"

"哎,六子少爺呢?咋沒跟你們一起來呀?"

張學銘抱著小狗也跳下車,好奇的看著自己家的這個府邸。

張首芳冷著臉,抱著陸爾一動不動。

大管家原先也是趙家廟人,跟張漢卿他娘趙春桂還沾點親戚,也就沒在意姐弟三人的表情。

"大小姐,咋不下車呢?哎呀媽呀,這咋還有個孩子呢?這誰呀?"說話間伸手把陸爾抱了下來。

仔細這麽一看,大管家不禁叫出聲來。

"這,這不是桂芝的兒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