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生死相搏

馬三靜靜地看著宮若梅,這個他半生唯一愛著的女人,終於走到了他的對麵,但是他的心沒有一絲動搖,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寵著她,讓著他,而她,卻始終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讓馬三的自卑深入到了骨子裏,為了克服這種自卑,他這五年來瘋狂的找女人,而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女人都有幾分與宮若梅相似,看著這些女人在自己的**哀嚎求饒,然後被自己扼死,馬三就覺得宮若梅在他手下已經死了幾十次,他再也不會覺得自己低她一等了,他本以為,已經消滅了自卑,自己可以坦然地麵對宮若梅了,可當宮若梅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馬三看到她那冰冷輕蔑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自卑並沒有消失,而是被自己壓在了心底。

好一會兒馬三才沙啞著嗓子開口說道:"不愧是姓宮的,師妹,你和師父一模一樣,看不起任何人,從小到大,我一直讓著你,不外乎是喜歡你,別不知進退。"

宮若梅冷冷一笑:"該燒香燒香,該進廟進廟,該你還的東西,天打雷劈也得還,宮家的東西,你今天必須還!"

"好!"馬三恢複了心情,今天不再是搭手切磋,而是性命相搏,比起喜歡,自己的命更重要:"東西就在我身上,你想要,就來拿。"

說著雙手張開,提氣,雙手握拳,緩緩推出,變拳為掌。

宮若梅哼了一聲,雙換掌一前一後,豎手如刀。

馬三伏下身子,一聲長嘯,雙掌一翻,腳下使力,向宮若梅打來,宮若梅側身躲過,雙掌往馬三的後背砸了下來……

陸爾冷冷地看著擂台上的二人你來我往,這一刻幾十年的情份全變成了仇恨,昔日的師兄妹,今日交手招招致命,這不是搭手,而是以命相搏。

陸爾已經穩下了心情,今天在場的扶桑人,一個都跑不了,他再也不看寒羽結生一眼,誰會願意看死人呢?

陸爾歪了歪腦袋,秦九湊了過來,陸爾低聲吩咐了兩句,秦九點點頭悄然離去。

這一刻他的心境已經完全平和了,甚至把擂台上的比武當成了樂子,陸爾悠閑的用手在桌子上打著拍子,口中哼著京劇小調:"軍爺說話理太差,不該調戲我們好人家,好人家歹人家,不該斜插海棠花……"你別說,他唱的遊龍戲鳳字正腔圓,很有韻味。

兩個小迷妹的眼睛就長在了陸爾身上,擂台上的生死相搏,對於她們來說,不如自己男人的一個眼神。

"好聽好聽,老公,再來一段!"兩個人的掌聲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反倒是不遠處的寒羽結生轉頭看了他們一眼。

顏老太有點忍俊不住,這個小陸爾此刻才像一個少年人,調皮。

"師弟,你看這宮二和馬三誰能贏?"

陸爾懶洋洋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宮二唄!"

"噢?"顏老太來了好奇:"何以見得?"

陸爾當然不會說出曾與二人交過手,他們倆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的很。

"馬三既然敢挑釁宮寶森,自然是有所倚仗,否則,拿宮家的八卦掌去對付人家宮家人,豈不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自己禍害自己?馬三長得這麽機靈,該不會這麽笨吧?"

顏箏的注意力一直在擂台上,聽到這話,也轉過頭來看著陸爾。

"馬三提氣出拳,變拳為掌,掌出如風,勢如破竹,剛猛無儔,大姐,咱們八卦掌到了暗勁,已經可以說是剛柔並濟,可是你看,這馬三出手,有一分柔勁嗎?"

顏老太仔細看了一下,這時擂台之上,馬三蹲下身,雙臂一振,腳步一錯,雙拳連環擊出。

顏老太低呼一聲:"龍形折身,形意拳?"

"不錯,馬三用的正是形意拳,他用的是形意拳的剛勁,他這是打了宮二一個措手不及。"

顏老太的眉頭鎖了起來:"看這架勢,馬三的形意拳練了不下十年,這宮二能贏嗎?"

陸爾心說,能贏嗎?還是把嗎去掉吧,開玩笑吧?宮若梅是誰?這可是繼嚴詠春之後唯一的女宗師,平生沒有敗績,隻有和兩個人打成過平手,一個是葉問,一個是陸爾,區區一個馬三,連給宮二提鞋都不配。

擂台之上,馬三身若矯龍,拳出如風。

宮若梅腳踏八卦步,閃展騰挪,身姿優雅,加上她的麵無表情,竟然讓台下眾人迷醉。

寒羽結生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宮若梅。

"丁桑,這個女人我要了。"

丁連山暗暗的苦笑一聲,還特麽你要了?你當是買菜呢?這個妮子的八卦掌,我都打不過,就你?特麽打不出你屎來,都算你拉的幹淨。

馬三一個半步崩拳,雙回頭,向宮若梅的兩個太陽穴打來,宮若梅雙換手,八卦步,一個翻身,雙掌向後擊出,正打馬三的下頜上,馬三悶哼一聲,倒翻岀去,重重的摔在擂台上,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裏麵夾著半截舌頭,他努力的抬起頭,眼角裂開,血水流到了臉上,臉色蒼白,顯得格外的狼狽。

宮若梅收勢,慢慢走到馬三的麵前,輕蔑的眼神刺得馬三又吐出一口鮮血。

"馬三,當初我爹問過我,如果我同意,就招你做個上門女婿,並且把宮家六十四手傳給你,可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答應嗎?"

馬三瞪大了眼睛,眼角的血水流得更多,他仿佛不知道疼,死死的盯著宮若梅。

"因為我親眼看到你奸殺了一個女人,我想救,可已經晚了,最可惡的是,你捏碎那女人喉嚨的時候,竟然喊的是我的名字,你說,你這樣一個畜牲,我怎麽可能嫁給你?"

馬三渾身顫抖了起來,他不敢再看宮若梅,原來師父並沒有放棄過自己,是自己毀了自己。

"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爹嗎?你八年前奪鏢殺人,就是為了那本形意拳秘笈吧?我見你偷偷的練過,我即使當時告訴了我爹,我爹也不會相信,所以我就在等,等你自己跳出來,好親手了結你!"

宮若梅緩緩地踩在馬三的胸口,用力一踏,馬三抽搐了一下,氣絕身亡。

宮寶森從始至終,看著兩個人交手,當宮若梅用老猿掛印將馬三打翻,他的表情才有一絲鬆動,馬三一死,宮寶森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說不清楚究竟是心疼,還是惋惜,隻是這二十幾年來的感情,即使知道是因為背叛,也不舍得扔下吧。

宮若梅走到他身邊,低垂著眼睛叫了一聲:"爹…"

宮寶森拍拍她的肩膀,歎了口氣:"不要說了,這也許是他最好的結局。"

宮若梅這一刻才有些恍惚,回頭看看倒臥在擂台上的馬三,仿佛看到了那個即使是在寒冷臘月,也在苦練功夫的小男孩,但是她的心如鐵石一般,瞬間又恢複了冷漠。

馬三一死,他的徒弟們早跑了。

宮寶森招了招手,老仆人急忙跑過來。

"給他買一口上好的棺材,安排人發送發送吧。"

"是,老爺。"老仆人應了一聲,伸手提起馬三的屍首,像拎小雞似的從下場門出去了。

宮寶森把玩著扳指,看著台下的丁連山。

"師兄,該咱們兄弟了吧!"

丁連山麵沉如水,看了一眼寒羽結生,寒羽結生微微一哈腰,行了個禮。

"丁桑,我相信你的實力,去吧!"

丁連山恨得牙根直癢癢,還你特麽相信我的實力,我特麽都不相信自己,可沒辦法,隻有硬著頭皮一縱身,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