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八卦掌宗師

宮若梅今年二十二歲,長得不算漂亮,但很耐看,她早就許了人家,男方家境不錯,在河北廊坊也算大戶人家,宮若梅對未婚夫,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除了功夫,她對別的根本沒什麽興趣,爹爹給她訂親,那就訂,訂的是誰無所謂,男方家裏也想讓他們早點成親,可是宮若梅的未婚夫在上海市政府工作,總以太忙為借口,就拖下來了,宮若梅還是那樣,成不成親,無所謂。

她成了一個武癡,宮寶森知道是什麽原因,宮若梅是在懲罰自己,如果自己當初有能力,哥哥就不會死,她要努力練好功夫,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裏好過一些,可宮若梅卻忘了,哥哥死的時候,她才八歲,而打死哥哥的人,曾經被宮寶森殺了人家全家….

父女倆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外麵的院子裏已經坐滿了賓客,馬三在招待來賓,宮寶森不願意這麽早出去,他討厭應酬,他始終認為,練武之人要純粹一些,不要油滑,否則成就有限。

宮若梅淡淡的說道:"爹,老猿掛印,訣竅在哪?"

宮寶森微微一笑,站起身,雙換手,八卦步,一個翻身,雙掌向後擊出。

"老猿掛印,它的關隘不是掛印,而是回頭,這是宮家六十四手的最後一個絕活,傳給了你,爹就能心無掛礙的去南方,見識一下所謂的正宗了。"

宮若梅看著父親:"爹,你還沒有老,去了南方,也會平安回來,沒有必要現在就把馬三推出去。"

宮寶森整了整衣領,把手抄在身前,靜靜的看著女兒:"老人死守著規矩,新人什麽時候才能出頭?爹之所以沒有選擇你和爹搭手,一來你是個女流,二是因為你的脾氣跟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眼裏隻有勝負,沒有人情世故…."

正在此時,一個矮胖的老頭快步走了進來,低聲說道:"老爺,盜門中人到了。"

宮寶森麵無表情:"來的是誰?"

"來的是他們的門主,顏沛青。"

宮寶森微微一愣,顏沛青算得上是他的同門師侄女,隻是同門不同枝,顏沛青比他還大上幾歲,當年嫁給謝寶文以後,漸漸地往來少了,當年為了門人被抓一事,顏沛青求到過他的門下,讓他給直接拒絕了,所以彼此之間再無來往,今天一聽說顏沛青親自來了,讓宮寶森始料未及。

"人都到了嗎?"

老頭搖搖頭:"沒有,河北滄州的劉家,山西大同的李家,還有天津的袁家都沒來。"

宮寶森皺了皺眉:"不來也罷!現在兵荒馬亂的,誰都不想出門,那槍子兒可不長眼睛,如果不是日子早就定好了,這場大會我就取消了,唉…"他長歎一聲:"算了,咱們出去吧……"

.........

不得不說,馬三的長相還是挺俊的,兩道濃眉,一雙大眼,兩撇小胡子,如果不是嘴唇太薄,顯得有幾分刻薄外,還算是儀表堂堂,今天是他的大日子,清晨起來,剪了頭發,修了胡子,一件黑色防綢外套,裏麵是白色中衣,袖子挽起,露出雪白的內裏,渾身上下搗扯的利利索索。

馬三收了八個弟子,他留了大弟子和三弟子和他在門口迎賓,二弟子領著幾個師弟在廳堂裏招待賓客。

馬三見客人來的差不多了,掏出懷表看了看,轉身往裏走,兩個徒弟快步跟上。

二弟子一見師父,忙跑了過來,馬三四處看了看。

"老三,你師爺還沒出來嗎?"

老三搖搖頭。

馬三的臉沉了下來,暗暗罵了一句,死老鬼,磨磨唧唧的,一點都不像個爺們兒。

盜門的地位超然,即使是沒落了,也不容小覷,因此馬三將盜門的坐席放在了主人席的右側,左側是源順鏢局的總鏢頭王無忌,按古禮來說,席位以左為尊,如果是別人坐,那肯定不行,但王無忌帶著四個源順鏢局的鏢師往那一坐,所有人認為這是必須的,這王無忌其實沒什麽能耐,但是他有一個好爹,他爹叫王正誼,河北滄州人,人稱大刀王五,大刀王五一生行俠仗義,曾支持維新變法,靖赴國難,成為人人稱頌的一代豪俠,與霍元甲,燕子李三齊名,光緒二十六年,大刀王五參加了義和團,專殺洋人,後被八國聯軍槍殺,民族英雄,美名傳天下,不管是武林還是綠林,曾發出過武林貼和綠林箭,隻要是大刀王五的源順鏢局的鏢車,大江南北路路暢通,不許任何人劫鏢,十七年了,江湖中人沒有一個敢動源順鏢局的鏢,這也讓源順鏢局的生意十分興隆。

宮寶森之所以下貼把王無忌請來,也是有壓場的意思。

梨園會館的廳堂除了舞台,下麵擺了五十多張桌子,每一張桌子是一個門派或者家族,廳堂裏坐無虛席,北方武林界叫得響的人基本上都來了。

顏老太坐在主位,上首是陸爾和兩個小丫頭,下首是秦九,顏箏和阿布,幾個人漫不經心地喝著茶水,磕著瓜子,炫炫忙的很,她用手剝出瓜子仁,放在手帕上,然後由寶寶喂給陸爾吃,不時的端起茶杯,給陸爾喝口茶水。

顏箏一直盯著他們看,好一會兒打了個冷顫,罵了句:"肉麻!"

結果三小隻都不理她,顏箏忽然覺得瓜子好難吃呀……

陸爾忽然覺得有點兒不舒服,功夫練到了化勁,五感就異常地敏銳,他回過頭,隻見後麵一個桌上,坐著四個男人,一個老頭,三個青年,穿著很普通,甚至可以說是土氣,一看就知道是從縣城裏來的,老頭子五六十歲的年紀,臉上黢黑,好像八百輩子沒洗過臉,那皺紋就跟用刀刻的似的,青年大概二十左右歲,三個人長得很像,應該是兄弟。

陸爾有點奇怪,這三個人看自己的眼神,怎麽像看見殺父仇人一樣?陸爾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也不認識他們哪,這麽瞅自己,這是哪來的傻狗?稍一留神,見他們隨即把目光放在了炫炫和寶寶身上,目光貪婪至極,口水都要流岀來了。

陸爾再四處一看,發現廳堂裏大多數的青年人都在看向自己這桌,目光裏有的是愛慕,有的是嫉妒,更有的是惡毒……

炫炫和寶寶就不用說了,本來有點缺營養,臉色兒有點黃,這兩天陸爾拿她們當寶貝似的,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每天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她們,炫炫和寶寶迅速恢複成了原來的嬌顏悅色,尤其是皮膚,那真是如水一般滋潤,別說是男人,就連女人都想上前摸一把,再說顏箏,雖然沒有炫炫她們那樣耀眼,可是她也是個八十分以上的美女,這三個美女坐在一起,真個是賞心悅目,美不勝收。於是,陸爾就被動地成為了所有男人的公敵。

陸爾可是從來不慣著別人的,他的人生準則是不服就幹!能動手就絕不吵吵。

他回身瞪著那三個傻狗。

這下傻狗不幹了,其中一個蹭的站了起來,指著陸爾破口大罵:"乃個爛貨!瞅個啥麽?再瞅打死你!"

陸爾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聽懂了這個傻狗的方言,是山西太原那邊的,乃個爛貨是欠揍貨的意思。

陸爾的眼中露出幾分殺機。

秦九不幹了,手一伸,指尖冒出了一截刀尖,軍旅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得有幾十個了,自然而然地帶出了殺氣。

阿布比秦九更快,在他心裏,陸爾就是神,是不可侵犯的,他是蒙古人,摔跤的高手,他衝過去一把抓住站起來的傻狗,暴喝一聲,就要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