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出一條血路

這片山嶴裏蓋了許多房子,都是木頭的,幾乎各個房子裏麵都是漆黑一片,仔細一聽,鼾聲四起,看樣子睡的都挺熟。

靠近東側有一排房子,樣式高大,一看就是用土坯蓋的,不用問,這一定是鎮山好等幾個當家的住的地方。

除了一間屋子的窗戶透出一片暈黃的燈光,其他的屋子都沒有光亮,隱隱的這個屋子傳出了說話聲。

陸爾和張漢卿躡手躡腳的摸到窗下,屋子裏說話的聲音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明天再拖一天交贖金?然後我叫人摘了那個小崽子的耳朵?"

"哎呀臥槽,你特麽說話呀!老點頭幹個屁?"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個聲音聽在陸爾耳中,讓他瞬間如墜冰窟一般。

"大當家的,我之所以先上山,就是要和你說這個,陸爾這個崽子性格我太清楚了,從小就是嬌生慣養,受不了一點屈兒,這耳朵一割,他就破了相了,以他的性格,肯定沒臉見人,時間一長,也就廢了。"

"整那麽麻煩幹哈?直接弄死,往林子裏一扔,早被狼吃了,明年一開春,連特麽骨頭都找不著,這多省事?"

"大當家的,我爹那個老不死的,精的很,這次我給你報信兒,綁了這個崽子,明眼人一看就有貓膩,這也就是老不死的,因為他小兒子被綁,亂了分寸,否則事情肯定沒這麽順利,要是小崽子再死了,他早晚會想到是我或者忠叔幹的,到時候,老不死的寧可把家產捐了,都不會給我。"

"臥槽!那可是你的親弟弟呀!要不說你們這幫有錢人就是毒,為了家產啥事都幹得出!"

"親弟弟?我去特麽的!我娘咋死的,當我不知道呢?我親眼看到老不死的掐死我娘,就因為我不是他親生的!等過兩年,我全弄好了,到時候麻煩大當家的出手,整死那個老不死的,陸家就全在我手裏了,到時候我每年給大當家的東西翻倍,逢年過節還有孝敬!"

"這特麽還差不多!要說你小子還真是個人物,從一年前起,你為了獨占生意,取得你爹的信任,雇我綁票弄死了那兩個和你搶生意的,那時我就知道,論起陰狠毒辣,我鎮山好比你差遠了,哈哈…."

屋子裏傳來略帶尷尬的聲音:"大當家的,喝酒喝酒。"

陸爾的身子靠著牆,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一時間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張漢卿握住陸爾的手,他已經怒不可遏,陸爾雖然不是他親表弟,可也是他從小就一起玩到大的,陸爾的這個大哥太不是人了,竟然為了報仇,要弄殘一個孩子。

"兄弟,你別太難過了,他不仁就別怪咱們不義,弄死他,以後我當大哥,咱倆磕頭拜把子!"

張漢卿低低地聲音讓陸爾瞬間熱淚盈眶,他也不顧這是匪巢,跪下,無聲的向張漢卿磕了三個頭,不提從小到大的表親感情,就憑張漢卿能冒險獨自來救他,這個頭必須磕。

張漢卿也很激動,趕緊還了三個頭,禮成,男人的交情就這麽簡單,兩句話對了心,就相交莫逆一輩子。

陸爾緩緩脫下羊皮大衣,提起槍,無聲的冷笑了起來,陸羽,既然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今天送你下地獄,回去就把你老婆孩子嫁給別人,讓別人睡你的老婆,打你的娃,讓你在陰曹地府都要跳起來,後悔莫及。

屋子裏的人推杯換盞,聽聲音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應該是中年人,很沉默,隻是在喝酒的時候,對別人客氣一下,平時一聲不吭,但僅僅是這一點聲音,也讓陸爾知道了他是誰,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幾十年,對這個人的熟悉不亞於陸羽,這就是陸家在奉天的貨棧掌櫃,叫王忠,這個人其實原本是陸府的管家,後來不知道為什麽被打發去了奉天。

王忠在這,陸爾很納悶,一個外堂掌櫃,怎麽會跟著陸羽來土匪窩贖他?但聽陸羽的話裏話外,這個王忠應該是他的人。

另一個人應該就是二炮手王虎,這四個人應該喝了不少酒,尤其是鎮山好和王虎,都很興奮,正在興高采烈的劃著拳。

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一腳踏進了陰曹地府。

其實陸羽和王忠二人,之所以早早的上山,就是怕胡子一時凶性大發,殺了陸爾,破壞他們的計劃,所以即使心中已經很厭煩,但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捧場的樣子。

張漢卿指了指馬廄,要想逃出胡子窩,必須要有馬,陸爾點點頭,張漢卿低身向馬廄摸去。

陸爾又裹了裹手中的布條,心裏在算計著等下該怎麽行動。

忽然,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黑洞,有半個巴掌大小,旋轉成一個旋渦,猛然將陸爾扯了進去,陸爾一晃神,發現自己已經身在了一個地方,這是一個很空曠的地方,有十裏方圓,四周圍和天空霧蒙蒙的,一棵大樹,樹上掛著果實,無數綠瑩瑩的閃著光的飛蟲繞著大樹飛翔,樹下有一口古井,古井潺潺的淌出水流,匯成了一道小溪,流進了樹根,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這個地方本來就很詭異,再加上沒有一絲風,隻有流水聲和飛蟲嚶嚶的聲音,讓人感到無比的孤獨,陸爾摸了摸胸口,胸口的皮膚上,有一片凸起,他駭然的低頭一看,胸口上印著一個圖案,陸爾長籲了一口氣,這個圖案正是他前世掛在胸口的玉佩的紋路,北鬥七星的天樞,周邊是騰飛的五爪龍紋,陸爾試著按了按,眼前一閃,又出現在了鎮山好的窗下。

陸爾透過桑皮製的窗戶紙,隱隱約約看到屋裏的情況,靠窗的應該是大炕,四個人坐在炕上,炕上放著一個炕桌,陸羽和王忠坐在一麵,一個高大的背影半跪在炕上,正在跟坐在另一麵的王虎猜拳,正趕上王虎輸了,他一仰脖,幹了一碗酒,搖搖晃晃地叫了聲:"老大,我去放個水,回來咱接著喝,我就不信把把輸。"

那個高大的背影應該就是鎮山好,他哈哈大笑:"滾,趕緊的,別雞巴尿褲兜子裏。"

王虎下了炕,晃晃****地出了堂屋門,過了堂屋就是廚房,他開門剛邁出左腳,隻覺得下巴猛地被什麽東西打了一下,疼得王虎剛要叫,一根冰冷的槍管捅進了他的嘴裏。

王虎嚇得一哆嗦,**淌出一股溫熱,他忍著疼痛順著槍管一看,隻見一雙冷漠無情的眼神看著他,再一仔細看,那張小臉帶著青腫,正是自己綁上山的肉票。

沒等他有反應,陸爾已經把槍收回去了,王虎下意識地合上嘴,劇痛無比,他正要去抽腰間的匕首,一個槍托在眼前瞬間放大,王虎隻覺得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陸爾上前半步,抓住王虎的肩膀,輕輕將他放倒,剛才發出了一點聲音,但不足以驚動屋裏的三人。

陸爾搜了一下王虎的身,隻翻到了一柄匕首,兩把柳葉飛刀,陸爾用指尖刮了一下匕首,鋒利無比,竟然是純鋼打造。

他放下漢陽造,躡手躡腳的來到屋門口,偷偷掀開厚厚的棉門簾子,閃身撲了進去。

屋裏炕上,鎮山好和陸羽正在碰碗,王忠則是埋頭大吃,陸爾一衝進屋裏,一揚手,兩把飛刀射了出去,這兩把飛刀分別射向鎮山好的喉嚨和王忠的右眼,對於陸羽,陸爾暫時不準備殺,這麽痛快的死了,太便宜他了。

鎮山好啊的一聲,悴不及防,飛刀貫進了他的喉嚨,他翻身便倒,做土匪頭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一要身手好,二要心狠手辣,三要有頭腦,可惜這個鎮山好已經快四十歲了,身手雖好,但酒喝的太多了,反應遲鈍,再加上是自己的老巢,放鬆了警惕,可惜,謹慎了一輩子,就這一次疏忽,送了性命。

那王忠卻很機靈,身子一閃,飛刀射空了,他一抬眼,看到陸爾,不禁怔了一怔,就這一霎那,陸爾已經撲了上來。

王忠沒想到陸爾竟然動作這麽快,他隻來得及推了陸羽一把:"少爺快走。"

陸羽也是聰明人,反應很快,借著王忠的勁兒,團身從窗戶撞了出去。

陸爾手裏的匕首一下子紮進王忠的左肋之中,這還是他的身手好,硬生生挪開了幾寸,否則這一刀就紮到心髒了。

王忠也是個狠人,他一記掌刀,勢大力沉,向陸爾頸項砍來,這一下要是砍中,那陸爾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陸爾一個跟頭翻下炕,王忠也不怠慢,捂著傷口,向窗戶衝去,可惜,晚了,他隻覺得後背一痛,渾身的力氣瞬間消失,他無力的倒了下去。

陸爾一推王忠的屍體,拔出匕首,這個時候,院子裏已經吵嚷起來了。

陸爾迅速的掃視了一下房間,隻見炕稍的炕琴上放著兩把德國鏡麵匣子槍,可把他樂壞了,趕緊提在手中,扯過炕稍的貂皮大衣,穿在身上,跳下炕,掀開門簾衝了出去。

王虎悠悠醒轉,他正躺在屋門口,屋門開著,冷風嗖嗖的,他的褲襠冰涼冰涼的,已經凍成了冰碴,王虎呻吟了一聲,忍著痛剛要起來。

陸爾從他身上踩了過去,王虎慘叫一聲,陸爾頭也不回,反手一槍,正打在王虎的眉心,這一槍,距離近,威力大,把王虎的腦殼整個給掀了開來。

陸爾背上漢陽造,提著雙槍,他要去追陸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