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在了土匪窩

陸爾呻吟了一聲,蘇醒過來,稍一動彈,隻覺得渾身都疼,像是剛被打過一樣,四周圍一片漆黑,隻在遠處隱隱有一點點光映照出來。

陸爾習慣的摸摸右邊的耳朵,卻一下子呆住了,原來的右耳,他十一歲時,在趙家廟被胡子綁票,由於大哥陸羽和管家晚了一天交贖金,被胡子生生的割去了右耳,這個部位也就落下了一個疤癩,耳朵也成了一個窟窿,可現在,右耳卻好生生的長在上麵,這怎麽能不讓陸爾嚇一跳呢?

陸爾輕輕的揪了一下耳朵,有些疼,不是做夢!忽然,腦袋裏麵一陣眩暈,一股記憶洶湧而至,腦袋像被大錘打了一樣,他晃了晃頭,不對呀!自己應該和秦九開著卡車,卡車上裝滿了炸藥,他開著車衝進了關東軍總部大樓,連那個害死了他全家的扶桑女人羽生小夜,一起炸飛了,可自己怎麽還活著?

陸爾摸了摸手腕,又嚇了一跳,這分明是個孩子的手臂啊?

他向光亮處爬去,沒爬兩步,頭就撞到木頭上,幸好自己沒有用力,否則指定腫個包,陸爾摸了摸,一根,兩根….他明白了,這是個木頭柵欄。

看著光暈映照的角落,竟然讓他有幾分熟悉,陸爾努力的想,仿佛揭開了一個塵封已久的記憶,這不是當年胡子關押自己的地方嗎?難道?難道我回到了自己十一歲的時候?

腦袋又是一陣眩暈,陸爾頭一低,往下一趴,又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粗魯刺耳的聲音把他叫醒。

"喂,姓陸的小崽子,醒醒,過來吃點食兒,別特麽餓死了!小崽子,明天再沒人來贖你,老子就割下你一隻耳朵下酒。"

這個聲音像是一個魔咒,徹底把陸爾震醒了,就是他,這個綹子的大當家,報號鎮山好,這是他的二炮手王虎,陸爾忍不住哆嗦了起來,他一下子想起來,就是這個矮胖子,滿臉橫肉,一邊獰笑著,一邊慢慢地割掉了自己的耳朵,然後扔進嘴裏,咬的咯吱咯吱直響,然後又往自己的兩條腿上紮了兩刀,用王虎的話說,這叫兩刀四洞,給陸家長長記性。

要不是這個王虎,陸爾也不會下決心拜了八卦掌高手李懷義為師,邊學藝邊讀書,去了保定武備學堂學習兩年,又去了扶桑留學兩年,回國後,聽從父親和大哥的話,投入了張大帥麾下,多少次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終於做到了大帥的警衛團團長,迎娶了指腹為婚的妻子,一對兒雙胞胎姐妹,可惜,陸爾自卑五官的殘缺,又不滿包辦婚姻,所以連帶著討厭兩個妻子….

"小崽子!裝特麽什麽死?趕緊吃!別特麽餓死凍死了!老子還指著你的贖金,好好的去奉天找兩個婊子玩玩呢!"

咣當,一個粗陶碗扔到了陸爾的腳邊,兩個窩頭滾了出來。

王虎舉起火把,見陸爾慢慢地伸手去抓窩頭,就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他這個人,表麵上粗魯莽撞,實際上心細如發,這個姓陸的肉票,非常重要,他必須親自來看一看,才會放心。

王虎走了,陸爾微睜著眼睛,看著他走的路線,周邊是什麽。

這是一個山洞,看樣子即幽深又曲折,剛才那點光亮,應該是插在拐角處的一個火把。

陸爾的耳朵動了動,就聽見拐過拐彎的王虎大聲喝斥兩個料水的(黑話,放哨的)胡子。

"別特麽灌馬尿了,要是小崽子有個好歹,我特麽扒了你們倆的皮!"

"哎哎,妥了,二當家的,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指定不差事。"

腳步聲隱隱的遠去,兩個土匪低聲說的話全讓陸爾聽在了耳裏。

"有特麽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把二櫃給弄死了嗎?又占了人家媳婦兒,這才當上了二炮手。"

"咋地?這是真的呀?把人弄死,還霸占人家的媳婦,這可忒不是人了…"

"可不咋地!別雞巴搭理他,趕緊的,天這麽冷,再整兩口。"

"哎我說二哥,我聽說山底下來人了?"

"來了,就是贖這個小崽子的,下午就上了山。"

"哎呀臥操,這啥意思啊?不是得趕緊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嗎?這咋還在咱這呆上了?"

"那特麽誰知道啊?反正來的倆人正跟大當家的喝酒呢……"

陸爾的腦袋裏嗡的一下,像針紮了一樣,如果他現在十一歲,是個剛剛脫離了兒童,到了少年的人,那他一聽家裏來贖他,隻有高興,可是他現在的心裏年齡已經是二十九歲,經曆了生死,心態也變得穩重,再加上本身就是聰明絕頂,略一思索,便充滿了疑竇….

陸爾摸起一個帶著冰碴的窩頭,窩頭凍得像塊石頭似的,他知道,如果不吃就恢複不了體力,現在這個窩頭硬著頭皮也要咽下去,於是陸爾一麵啃一麵捋一下被綁架的事情經過。

姥家在趙家廟,陸爾獨自去探望姥爺姥姥,結果離趙家廟還有二十裏,出來了一股胡子,綁了自己,讓車老板回新民報信兒,要三千大洋的贖金。

陸爾知道父親陸正庭最疼自己,一定會拿錢來贖自己的,陸正庭原來那個元配的媳婦兒身子弱,生下陸羽就一直咳嗽吐血,終於在陸羽五歲的時候去世了,隔了一年,陸正庭才娶了趙家廟趙有財的姑娘趙桂芝,兩年後生了陸爾。

前世的時候,陸爾被割了耳朵,兩條大腿也被紮了兩個透明的窟窿,在家養了三個月傷,陸爾連屋都不敢出,羞於見人,性格變得異常的敏感,陸正庭沒辦法,才將他送到奉天,拜李懷義為師,學習八卦掌。

陸爾啃著冰冷的窩頭,心裏更冷,來贖他的人是誰?沒聽說過來贖肉票的人竟然和胡子喝酒吃肉。

一個窩頭下肚,陸爾隻覺得力氣又重新回來了,他捏了捏拳頭,勇氣泄了三分,這個時候的他,才十一歲,平時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盡管十幾年的八卦掌修為境界尚在,但身體不給力,隻能另想他途。

前世在扶桑陸軍士官學校留學兩年,曾經參加過特訓,要求用最簡捷的手法殺人,這也是特種部隊的前身,對於一個職業軍人來說,一招殺人製敵是基本的操作。

陸爾聽了聽動靜,兩個土匪還在喝酒,但已經喝多了,舌頭都大了。

他開始摸索著地麵,地麵都是岩石,墊著稻草,摸來摸去,啥也沒有,沒辦法,隻好去摸柵欄,一根一根摸,摸到第三根的時候,陸爾心裏一陣欣喜,他用力一掰,一塊兒大木條掰了下來,足有半尺長,一端尖銳,陸爾脫下身上的棉襖,棉襖被鞭子抽得都開花了,身上的血檁子都和襯衣粘在一起了,他用力撕下一條襯衣,又趕緊把棉襖穿上了,十二月份的東北,那可是能凍死人的,這也就是在山洞裏,否則陸爾早凍硬了。

陸爾將布條一圈一圈的纏在右手上,沒辦法,木條都是刺,紮進手裏太疼了,他揮舞了兩下木刺,還算襯手。

"唉喲,唉喲。"陸爾一邊嚎叫著一邊在地上翻滾。

嚇了兩個土匪一跳,盡管已經喝醉了,腳都閃了,可他們還有幾分清醒,要是這個肉票有了什麽意外,大當家的和二炮手,絕對會剝了他們的皮點天燈。

兩個土匪嘴裏罵罵咧咧,走道兒搖搖晃晃,舉著火把,拎著一串鑰匙,走了過來,見陸爾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兩個土匪慌忙打開鎖,一前一後衝了進來。

陸爾看似翻滾,實際上正在尋找最佳的出手角度,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樣,這兩個家夥見自己是個小孩兒,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人舉著火把,一個蹲下身來看他。

陸爾一翻身,右手毫不猶豫的刺了下去,刺的部位是他早已經設計好的,從下頜最柔軟的地方刺了進去,半尺長的木刺幾乎全紮了進去,土匪連叫都沒叫,瞬間死亡,他的身體向陸爾栽了下去,陸爾閃電般拔出木刺,滾到一旁。

火把的照耀下,陸爾呆的角度是燈下黑,舉著火把的土匪根本沒看清,他見同伴倒了下去,下意識地以為是喝多了,急忙哈腰去扶,陸爾雙手握緊木刺,照著他的左眼捅了進去,土匪悴不及防,厲聲慘叫了起來,震得山洞裏回音一片,可惜他的聲音雖大,卻傳不到外麵去。

陸爾拔出木刺,土匪用手捂住眼睛,慘叫著在地上翻滾,火把掉在地上,引燃了稻草,陸爾急忙手腳並用爬出了柵欄,火苗瞬間籠罩了整個牢房,土匪身上的老羊皮祆也著了火,土匪慘叫聲不絕於耳。

忽然,一個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嚇了陸爾一跳,隻見一個瘦小的身形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借著火光,陸爾詫異的看著麵前的人,隨即撲了過去。

"六,六哥,你咋來了?"

來的人是陸爾的表哥,東北巡閱使,大帥張雨亭的大兒子,少帥張漢卿,未來的東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