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天塌下來,有皇帝老兒,管咱們鳥事?

“公子哥,咱們睡哪?”

葉寒看了看街道之中的寂靜,這個時候回酒樓,大家夥肯定都休息了,也不合適。

再看看,裏屋兩個房間,一個房間,早已傳來馬十七的呼嚕聲,另外一個房間苦瓜臉躺著,再看看一旁的木小穗還在油燈下專心的編著草鞋。

聽到泥巴的話,木小穗這才起身走了過來。

“公……公子,要不小穗和馬爹爹說說,讓公子去裏屋休息?”

“不用,我睡柴房……”

葉寒轉身對泥巴問道:“泥巴,跟我去柴房。”

泥巴也不吭聲,點了點頭,爬著跟了上去。

漠城的秋夜不比南方,多少有些涼冷,有個人作伴總歸是好一些。

點著鬆油燈,打開了柴房的門。

屋裏除了一些雜亂的柴火連個鋪麵都沒有。

想想也是,這馬十七多年孤苦一人,自兒子死後,飯都不做,要個柴房有個甚用?

“公子哥,你說馬老爹那殺人的絕技是咋練成的啊?真厲害。”

葉寒正在用柴禾鋪一個坑鋪,聽到泥巴的話,不由的停下了手中的活,看了看外麵的夜色。

“泥巴,去把門關了,記住用硬一些的木頭頂住門楦。”

“公子哥,柴房不用擔心,沒人偷東西。”

“叫你去,你便去,廢什麽話?”

看著泥巴爬了過去,葉寒才回過頭繼續鋪著地鋪。

世道不好,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那個賭坊的賊人為了些銀子,為了臉麵,三番兩次要人殺他,他實在想不明白。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何必呢?

人心難測,就連馬十七這樣一個快七十的老頭都隱藏一身殺人絕技,更何況其他人?

為了安全起見,行事必須要謹慎,稍有不慎就丟了性命。

那苦瓜臉便是最好的例子,一身本事終究還不是差點斷了性命?

想起苦瓜臉,他倒是有些同情,脾氣是臭了點,人也是個苦命的人兒。

那晚她抓住他的雙腿,求他的模樣似乎還在眼前。

剛吹了燈躺下,門外就隱隱傳來一陣腳步聲。

“公子哥,門外有人……”

葉寒已經聽到,怕不是那些個賊人又尋了來?

千算萬算沒想到躲在馬十七這裏,那夥賊人也不放過。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誰?”

葉寒隔著門謹慎的問道。

“公子……是穗兒,今夜涼冷怕公子受不了,特意送些被褥過來。”

被褥?

自打來了馬十七這裏,他就把家裏的那僅有的一床被褥拿了過來,此時不蓋在苦瓜臉的身上嗎?

開了門,外麵果然站著小婦人,一手打著燈籠,一手抱著被子。

想必身上的傷痛了起來,被涼風一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這被褥你拿回去,你和苦瓜臉身上有傷,受不得涼寒。”

“公子,是姑娘讓我拿過來的,說柴房透風,況且我們還有一件被子。”

“怎麽透風了?那苦瓜臉瞎說,不信你問問泥巴,這柴房暖和著呢?”

葉寒說完又對著鋪麵上縮成一團的泥巴吆喝一聲,“是不,泥巴?”

“公子哥,為甚要騙小娘子?”

木小穗抿著嘴笑了笑,“公子,還是拿著吧!”

呆貨,葉寒礙於小婦人站在麵前也不好罵出來,看了一眼木小穗手中的薄被,冷冷一句,“說不要就不要,難不成我一大老爺們還怕冷?……拿走……”

“公子……”

“拿走……”

關了門也不管外麵的小婦人走了沒走,自個躺下,想著心事。

古人真是苦啊?連床被子都這般珍貴,想想接下來天氣越來越冷,饑寒交迫之下真不知道該怎麽度過。

睡意朦朧中,黑暗中泥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公子哥,城裏這些天來了很多外鄉的人。”

“來作甚?”

“聽說長城那邊戰事不利,很多人聽到風聲跑到城裏避難……”

“公子哥……萬一北蒙人打了過來,咱們怎麽辦?”

“你擔心個球,管咱們卵事,有地方住有飯吃其他甭操心。”

“公子哥說的對,管咱們鳥事。”

天塌下來還有皇帝老兒,再不濟還有官府老爺和那些大家戶,他們一些吃不飽飯的人怕個卵?

………………

………………

木小穗有些迷惑,公子似乎真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他別說自個住柴房,早就把她們趕到柴房自己躺在這兒了。

如今連被子都留給了她們。

抱著被子,心思重重的回到了屋裏。

見木小穗回來,苦瓜臉看了看她懷裏的被褥,皺了皺眉。

這小婦人對那登徒子真是用心,值得嗎?

木小穗不以為然,歎了口氣。

“我拿給公子……公子不要擔心姑娘身上的傷,怕姑娘涼到,就讓拿了回來。”

俠女躺在**不由的想到一個人,那個人也是怕她傷著,那次生病還親自去府上替他蓋了蓋被子。

結果後來還不是傷了她?

甚至還派人置他於死地。

虛偽的人?怕不是有別的什麽想法吧!

至於什麽想法她也猜不透,反正不會是什麽好心思。

因為,這個登徒子打一見到他就沒好感。

油嘴滑舌,出言輕薄,能是個什麽好人?

不過似乎有些好笑,這個登徒子怎麽能和他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姑娘睡吧!”

木小穗把被褥蓋在了俠女的身上。

“你不睡?”

“我不困……。”

木小穗不是不困,這個鋪子太小,根本就擠不下兩個人,俠女身上有傷,萬一擠到了可不好。

想著明日要是沒有下雨,就把編好的草鞋拿去買了,換些銀錢也能買些米麵。

透過窗戶,看了看外麵的夜色,雨總算停了,天邊的雲也散了,明日應該天會晴吧!

坐在鬆油燈下,又開始編著草鞋,可能是今天坐了一天,胸口的傷口不免有些疼痛,撩開衣服看了看,終究還是歎了口氣。

這兩天沒有好好休息,傷口竟然有些潰膿。

想起馬十七說的話,傷口不能沾水,不能做劇烈的動作。

今日那些狂徒來找事,她一不小心就拉扯到了傷口。

現在透過裏麵白色的胸圍隱隱滲出了很多血跡。

歎了口氣,今日公子給的錢買了一些米,又給姑娘換了一雙鞋,明日賺了錢要是還有剩下的得去買一點金瘡藥。

想到這裏又帶著疲憊搓起了麻繩。

……………

春華樓的朱大元此時正愁眉不展。

這次府衙的賀大人幾乎把漠城內的富家老爺,商家掌櫃都請了去。

一兩百號有頭有麵的人都被叫了去。

說什麽借點銀子去充當軍餉。

關鍵誰也不傻,軍餉自有朝廷撥下來,管他們個鳥事?

再說,明著說借,去年借的一百兩還沒給。

一兩百號人沒一個人出錢,硬是憋到最後,終於有人動搖了才陸陸續續站出來登記名額。

要不然他也不會回來的這麽晚。

五百兩銀子,這些狗日的也敢開口。

他春華樓三個月也賺不到五百兩,還不算夥計的工錢。

想想就肉疼……

忍不住在心裏把北蒙人罵了遍。

狗日的,每年秋冬都要來騷擾一波,打又打不過,弄的人心惶惶。

不過聽那賀西安說什麽這次戰事有些吃緊,城外各郡縣都抽調了民夫去修城。

無奈北蒙集結了二十萬大軍,似乎意在破城。

破你娘個蛋……

朱大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對著一旁的朱四問道:“去把狗三叫上,跟我去錢莊。”

“掌櫃的,這太晚了些吧!”

朱大元本來就在氣頭上,兩眼一瞪,話也沒說就嚇的朱四“蹭蹭蹭”的跑了出去。

狗三跟著朱四,一進門還以為朱大元問什麽話呢?

今個走的時候,朱大元吩咐過了,把葉寒那貨盯著,他今天一直盯著,連那小子端盤子的時候偷吃了一口豬蹄子他都清楚。

一進門就對著朱大元嚷嚷著,“掌櫃的,那小子今天又偷了半壺古井貢,還有倆客人吃剩的豬蹄。”

“還偷菜吃,那饞樣別說有多討厭。”

一旁的朱四也趁機補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