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秘劍客
來酒樓之前朱大元特意交代過，二樓偏西的角落經常有一個不修邊幅的女子坐那喝酒。
據說這女子自四年前開始，每日下午或者晚上都要到春華樓喝酒，每次都是把隨身攜帶的長劍放在桌子上，然後吆喝一聲，“掌櫃的，來兩壺古井貢，半斤牛肉。”
古井貢是漠州給京都每年的貢酒，一般尋常百姓也喝不起，這女子倒是每次都喝，誰也不知道她錢從哪來。
更奇怪的是，同樣的話這女子說了四年，每次都是獨自一人而來，又是一人醉酒而去。
誰也不知道她的姓名，她也從未和誰說過姓名。
甚至除了那句上酒上菜的話，四年之中她沒有和任何人多說半句話。
唯有一次，一個從北而來的蒙人因多喝了兩杯，見這位女子長相清美，想調戲一番，結果惹的女子不悅，起身一腳將那蒙人踢飛。
燕人都知蒙人自幼在草原馬背上生活，吃牛肉喝羊奶長大的，身子比燕人魁梧。
調戲這位女子的蒙人更是比一般蒙人壯實一些，卻不想這身子消瘦的女子隻是一腳便將那蒙人踢飛到數丈之外，並且直接將摔倒上去的椅子砸碎。
這位北蒙人何時受過這種鳥氣，在北蒙也是有些本事的人，一時氣憤不過，灰頭灰臉爬起來後，抽出砍刀就往這女子腦袋上劈。
當時一些吃客老爺都嚇的捂住了眼睛，生怕鮮血濺了一地。
結果好半天沒了動靜，等那些吃客睜眼一看，那女子竟然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砍下的大刀卻被她伸出的兩個指頭夾住。
蒙人大驚，想用力抽出砍刀，卻不想砍刀抽不出來，那女子冷冷一笑，用力一夾，“哢嚓”一聲，兩個纖細的手指脆生生的把那鋼刀夾的斷成兩截。
北蒙人這才知道遇到高手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那女子看也不看，冷冷的說了一個字，“滾。”
自此之後，這事一傳十，十傳百，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這女子不好惹，究竟怎麽個不好惹，很多人並不清楚，隻知道不好惹。
畢竟，很多人都是出來吃飯喝酒尋樂的，誰會沒事招來一身麻煩。
自此之後，她來就上酒，她走就清桌。
那個角落似乎就成了她的專屬……
誰也不知道她來自哪裏，誰也不知道她又去到哪裏。
朱大元告訴過葉寒，下午的時候他還偷偷瞄了一眼那俠女。
因為好奇就走的近了些……
那個女子趴在肮髒的桌子上，似是早就喝得酩酊大醉，偶爾聽到那一聲醉話，卻忽然模模糊糊地發出了一聲淒笑：“他呢？……騙子，騙子………我要殺了你……”
誰騙了她？
葉寒猜想這帶劍的俠女定是為情所困，一時竟是有些同情，不過朱大元提醒過他，所以他也隻是遠遠看了看，沒敢走近，也沒敢去招惹她。
莫不是剛剛吟詩作詞驚擾到了這位俠女？
若是？又為何隻針對他一人，唐小虎這些個憨憨不也作了詩詞？
難不成還是別的原因……
不管什麽理由，往日無怨，近日無仇，這一上來就抽劍架人脖子上？仗著自己會些武功有什麽了不起？
葉寒雖然這樣想，嘴巴可不敢動，畢竟這柄鋒利的長劍架在脖子上，稍稍一動他可是小命不保。
小腿肚不禁顫了起來，偷偷看了看俠女冷漠的表情，試著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劍，顫抖道：
“俠……俠女，這是為何？……不……不知小的如何得罪了姐姐，這……這不至於吧！”
阮富貴幸災樂禍早早躲在了唐小虎的身後。
別說阮富貴，就是其他一些膽大的吃客也早已躲得遠遠的。
唐小虎礙於麵子，指著俠女想替葉寒求上兩句，一時卻嘴巴打顫開不了口。
俠女冷著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握劍的手卻是一緊，冷喝一聲：“登徒子……誰是你姐姐？……”
葉寒臉色都變了，這女狂魔果真凶狠，怎麽招惹到了她，也總有個原因吧？————“俠……俠女，小的不知如何得罪了俠女，實在不知啊！”
朱大元一見，怕鬧出人命，尋思著自這葉寒一打過來幹活他就讓人盯著，和這位俠女也沒搭上話，更是不相識，這又為何要動起殺心？
難不成是因為那些詩詞？
由不得多想，身為酒樓的掌櫃，葉寒又是他酒樓的夥計，想避卻避不開，朱大元硬著頭皮苦著一張笑臉對俠女求道：“大……大俠……不知小廝如何得罪了俠女？……還望看在酒樓多年為俠女斟酒的份上饒他一命啊！”
俠女並未看朱大元一眼，盯著葉寒冷冷問道：“那詩，可是你寫的？”
葉寒尋思著定不能承認，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裝著一臉無辜，解釋道：“……並，並非小的寫的，小的隻是偷來的而已。”
眾人皆是一片噓籲，也難怪，一酒樓小廝如何能寫出如此美妙絕倫的詩詞？
俠女問道：“偷誰的？”
見俠女臉色的冷厲比之前淡了幾分，葉寒心裏暗喜———沒想到這女魔頭還真被呼弄了，不過這詩詞他確實是偷的，偷唐詩三百首的。
但是，臉上又故意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稟……稟告俠女，偷我師傅的。”
俠女清美的俏臉微微一愣，“你師傅？”
葉寒乖巧回道：“是的，詩是師傅教授……小的師傅自幼便教授小的詩詞，小的三歲那年在郊外玩耍遇到一老翁，老翁見我可愛，便收我為徒。小的師傅是個局外高人，平日不以真麵目示人，連姓名也不肯說，喜歡遊曆天下，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
酒樓之中有些遠遠觀看的吃客其中有人笑出了聲，隨後趕緊捂住了嘴巴，沒了聲。
見過吹的，沒見過這麽能吹的，就連一旁的朱大元想笑也硬是憋住了，一張老臉憋的通紅。
葉寒的脾性，漠城誰人不知，自個也怕這些吃客給抖了出來，見俠女半信半疑，又一本正經的說道：“小的可以發誓……”，雖如此，舉起了手卻半天沒有下文，也就是做做樣子。
俠女生性耿直，江湖性情中人那會多想，收起長劍，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葉寒並沒滾，他還要端菜上茶，能滾哪去？
俠女又自個回到那個角落喝起了酒，朱大元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擺了擺手，對著各位吃客說道：
“各位客官，天色也不早了，需要住店的下麵去登記，其他請自便，自便……”說完，瞪了一眼葉寒，“……兔崽子，晚飯別吃了……”
吃不吃無所謂，上菜的時候，盤子在他手中，想吃點什麽隨便嚐———葉寒摸了摸額頭的細汗，剛欲走，就被追上來的唐小虎叫住了。
“葉兄，且留步……”
這唐傻子是逮住剛剛騙那女魔頭的話要回銀子？————葉寒摸了摸懷裏的銀子，盯著唐小虎，一臉敵意道：“唐兄莫不是想要回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