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章 男大夫也能接生

古壺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他隱約聽見灶房有說話聲,起床過去一看,是秋葉和那位婆婆正在說話,秋葉正在婆婆的指揮下做飯。

“後生,昨夜睡得好嗎?”婆婆大聲問。

“好,睡得好,謝謝婆婆了。”古壺大聲說。

“呀!”秋葉突然小聲叫了一聲,古壺忙過去一看,她手指出血了。

“不小心切到手了。”她說著把手指放嘴裏吸吮掉血,“我洗一洗。”她說著舀了半瓢水,埋頭匆匆出去了。

古壺看著秋葉背影,心下有些迷惑,覺得這小姐姐有些不對勁。

“來,你來燒火。”婆婆拉拉古壺說,古壺忙蹲到灶前燒火,心思跳到落水這件事上,母親和兄妹得知他被水衝走,不知多擔心呢,必須盡快趕回去,讓家人放心。

吃了早飯,兩人謝過婆婆告辭而去,兩人要趕緊回莊上。

說不定莊上的人以為他們都被淹死了,正給他們燒紙錢呢。

“秋葉姐,我昨夜是不是醉得讓你笑話了?”在路上,古壺問秋葉,秋葉走在他身後。

遲遲沒聽見秋葉回答,古壺轉身一看,秋葉埋著頭隻顧走路,好像沒聽見他的話。

他走到她身旁,彎下腰扭著頭向上看她:“秋葉姐,我問你呢。”

他這時才發現,秋葉臉紅得像火炭,秋葉仍然不理他,搶步走到他前麵,大步大步朝前走。

他一看,路上有其他人走過,可能是跟一男子一起走,她不好意思吧,這個時代的女人是很保守的。

他也就沒再多問她什麽,隻跟在她後邊走。

下午時分,兩人出現在莊主麵前時,莊主又驚又喜,雙手一拍大腿說:“老天保佑,你們沒事,我已經派人去尋找你們的屍體了,這又得再派人快馬去把他們叫回來。”

“要是古壺你出了事,我沒法跟曾大夫交代,他昨夜就在我這裏守到半夜,古壺你快去看你的這位先生吧。好!好!哈哈哈——”盧莊主樂得像撿了個大元寶。

古壺忙去見曾大夫。

曾大夫拉著他的手喜極而泣:“孩子,天佑你,天佑你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古壺對著老師深深打了一恭道:“托先生的福。”

古壺從先生這裏出來,又忙去母親處報平安。

母親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一隻手不停地抹眼淚,他也抹禁不住抹眼淚。

擦淨淚水後,他安慰母親說:“娘,放心,先生都說有天佑我,還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先要讓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這不會要太久了,我會上你享福的。”

母親說:“娘不要享你什麽福,隻要你平平安安,隻要你們兄妹三人都安康,娘就是享福了。”

古壺回到診所不久,小妹古莉來了,還帶來一盒點心,說是莊主夫人讓她送來給二哥壓驚的。

“二哥,我能聽聽你的那個聽診器嗎?”古莉大眼看著他。

“當然可以啦,你是我最可愛的小妹。”古壺取出聽診器,把胸件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她聽。

古莉先是嚇得一下取出耳件,古壺忙說:“小妹別怕,這是二哥的心在跳動。”又給她塞上耳件。

古莉聽著聽著,臉上露出笑容,她興奮地說:“二哥的心裏有頭大老虎在跑,撲通——撲通。”她說著,激動地兩腳在地上模仿老虎跳著。

古壺摟過小妹,在她耳邊小聲說:“二哥會成為一頭威風八麵的大老虎的,誰也不敢欺負你們,誰也不能再拿我們當奴,我先要讓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

讓自己一家人住在一起,這是古壺的眼前計劃,他現在有了醫術在身,就有了跟莊主討價還價的本身,一技傍身,終生受用,這話應該不會錯的,隻是他要等待或尋找這樣一個機會。

半月後,機會自己來到了古壺麵前。

這天晚上,古壺讀完書剛睡下不久,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在猛烈地打門,邊打邊叫:“古大夫,快開門啊!莊主老爺有急事。”

他趕緊開門一看,是莊主屋裏的兩個奴仆。

他們說,老爺屋裏的二姨太要生孩子了,可是遇到難產,兩個接生婆都沒辦法了,老爺隻好派人請曾大夫和小古大夫。

“讓我去接生?”古壺驚得嘴巴塞得進鵝蛋。

奴仆著急地說:“莊上就隻有曾大夫和你是大夫,隻有請你們了,有人已經去請曾大夫了,你也快跟我們去吧。”

“我準備準備。”古壺轉身進屋,找出不久前結合古人和後人經驗剛配製出的兩包麻藥——“麻又靈”,這是他自己取的名字。這藥他在狗和牛馬身上試過,效果還行,可是在人身上還沒試過。

還有一把自製的柳葉刀,這刀也是找鐵匠打了,空閑時間自己磨製的,這刀還從沒在患者身上用過,也放入醫箱,以防萬一。

古壺帶著夥計,在兩奴仆火把的照耀下一路小跑,直奔莊主的順誠院。

他一邊跑,一邊心裏著急得直打鼓:讓我一個童貞男子大夫去接生,也不知這莊主老爺的腦袋是被驢路踢了,還是心疼他那小妾實在萬般無奈了。

我行嗎?他腦裏迅速地回憶著原來學動物醫學時,老師帶著去看豬牛馬下崽的過程,以及後來僅有的一次為一條名貴母犬接生的細節。

可現在麵臨的是實實在在的產婦,實在不行,隻有剖腹產!他在心裏暗暗打定了主意。

急忙急火地走進莊主老爺後院內宅時,古壺看到先生曾大夫已經在屋裏坐著。

莊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曾大夫團團轉,一隻手背拍著另一隻手掌說:“曾大夫,曾太醫,曾老爺啊!真就沒有辦法了嗎?”

盧莊主真著急啊,他有一妻兩妾,正妻為他生了兩女一兒,可那個兒子是個傻兒子,八九歲時走丟,至今沒找到,還在不在世都不知道。

正妻生過三個孩子後就再也沒生,她這才娶了第一個妾,認知這妾還不如正妻,一個也不生,於是正妻同意他又娶了一個妾,也就是此時正在內屋的二姨太。

雖然他時不時逮著機會也找丫環婢女偷腥,可正妻是隻母老虎,他的機會不多,前兩年難得有兩個丫環懷了他的孩子,被正妻發現了,生生地打死了一個丫環,另一個丫環雖然沒被打死,卻被打得流了產。

二姨太接連生了兩個女兒,這一胎是第三胎,他找僧人和道人都算過,都說這一胎是兒子,他雖說也是景王爺的奴,可這麽多年,畢竟也掙下一份產業,不能沒人繼承,不能斷了香火呀。

曾大夫兩手一攤:“老夫也無力回天啊!”

莊主見古壺進來,一把抓住他雙肩說:“小古大夫,你先生都說無力回天了,可你青出於藍勝於藍,你怪點子多,你有沒有辦法?”

古壺也兩手一攤:“先生都沒有辦法了,學生哪裏還有辦法?”

莊主:“你先生說你是個奇才,你就想想奇招,死馬當活馬醫,要是搶不回來這兩條命,老爺我決不怪罪你絲毫。”

“要是能搶回一條,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我寫給你,我白紙黑字寫給你。”

莊主說著,馬上寫下幾行字:“古壺救產婦,無論何結果,決不怪罪絲毫。”把紙雙手給古壺,“這次生的肯定是個兒子,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這是上天恩賜給我的兒子,不能讓他還沒見天就沒了啊!”

古壺看著曾大夫,意為征求他的意見,曾大夫鄭重地說:“人命關天,老夫無能,莊主老爺都這樣了,你盡力為之吧。”

古壺點點頭,跟丫環進入內室,一看產婦情況,確實糟糕,隻有剖腹一條路可走,可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能否剖腹產。

他再次出來對莊主說:“老爺,產婦情況萬分危急,隻有剖腹產一個辦法了,還不敢保證一定能行。”

“剖腹產?”莊主和曾大夫同時遲疑地看著他,顯然連曾大夫也不明白。

“什麽是剖腹產?”曾大夫茫然地看著古壺,“難道是——”曾大夫臉色一下子白了。

古壺:“先生猜得沒錯,就是用刀把產婦肚子切個口,把孩子抱出來。”他邊說邊用手比畫著。

曾大夫大聲說:“聞所未聞,千古奇聞啊!這——這行嗎?”

盧莊主也嚇得臉都白了:“是啊,這能行嗎?切開肚子,人還能活嗎?萬一切到胎兒呢?”

古壺解釋道:“不是就這樣生切,是要先用麻藥,讓產婦處於昏迷狀態,感覺不到疼痛。切的時候也會非常小心,不會切到胎兒,我有專門的手術刀。”

古壺說著從醫箱裏取出那把小巧精致的枊葉刀。

曾大夫和盧莊主聽了這番話,又看看古壺手上的刀,兩人都沉默了。

古壺這時已經鎮定了許多,他說:“先生,反正都快成死馬了,行不行總得試了才知道,要說奇招,隻有這一招了,任何一種醫方醫術,都有第一次不是嗎?隻是——這需要莊主老爺同意。”

莊主牙一咬,說:“行,就試一試,總比眼睜睜看著一大一小死在那裏好吧。古壺快去吧,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再來問了,無論如何,老爺決不怪罪你。”